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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兴替目莲探石窟 辨是非张三冤悬空

    人声在山洞中!

    目莲将木箭又磨了几下,屏息敛声靠在壁上。那声音却忽远忽近、飘忽不定,想必是山洞里面密道极多,且出口必不在此处,于此处苦等必然无用。

    目莲遂出了瀑布,借着夕阳余晖做出了火折子,本想就地扔掉的臊子拿来烤着吃了。饭毕,她又揣了包鹅卵石在怀。这期间也放出一只耳朵盯着人声。来者共四人,走走停停,不像是来寻/娼,倒是像来朝拜。或者,是山洞里面构造奇妙,有段接近直接指向她的路。

    群鸟掠过山崖,庙里钟声又敲了一遭,要晚上诵经功课了。好在目莲时常视诵经无用,自己溜走打熬气力,于是想必也不难和方丈解释。她悚然间后悔未曾探索过这个山洞:她认为没用;真定怕黑而爱迷路,不敢一个人去。故而不知有多少暗藏着的痕迹,她却对此一无所知,以至于叫那些少女多蒙受了多少年的苦难?

    目莲靠着石壁,拿火折子,第一次踏足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山洞。

    走上七八十步后,已经转了三四个弯,并过了三五个岔路。每过一个岔路,她便拿石头标记。只见墙壁忽现壁画,仔细一看,却是佛教壁画,并无特别之处。接连几幅石壁图,画的也都是无喜无恶的菩萨,再经一转弯,前方却是几句悼词:“汝死我葬,我死谁埋……山中寂寂,纸灰沉沉。”火光幽微,目莲摸着墙,一个一个将那几个字读出来,摸到第二个“沉”字时,碰到了机关,山石悄然转动,露出一条道路来。目莲将火折子探进,它却“扑”地一下灭了。

    目莲再碰那“沉”字,山石却不再转动,想来机关另一个口子不在这里。还欲再探,却觉胸闷气短,忙向外折返。黑暗中,她摸索先前放的石子,却不慎将其打飞出去。就这一瞬,她听到那四个男子顿时都不说话了。

    就在此时此刻,有一人要按她肩膀。目莲瞬间向后滚,又三步登上一旁石壁,取下弩箭。却在跳动的火光中,看见真禅的面孔。这一刻,目莲仿佛看到画中菩萨般,心下大安。

    真禅对这里甚是熟稔,处置了密道后,拉着目莲往外走。

    “真定看你左不来,右不来,着急得那叫一个诶呦哇塞。她又被老姑子考问经文,走不开,便托我来找你,”真禅解释道,有模仿真定的口气说“英雄惜英雄,尼姑惜尼姑。我放心目莲不下,你要送她直到我面前。[1]”

    目莲说:“阿弥陀佛,托你们的福我才得以幸免,要不就交代在里面了。”

    真禅嘻嘻笑道:“你不会死的,你可叫‘目莲’啊!眼睛的目,莲花的莲——你知道你的名字的来历吗?”

    目莲摇头,道:“青壁师太只说是得道高人的名字。”

    真禅说:“她骗你,枉你和真定两个大小姐瞎猜那么久,还猜不到方丈瞒你的原因。传说中是有个‘目莲’,他的妈唤作青提夫人,你瞧,这不就对上了。这青提夫人吝啬贪婪,目莲却极有道心且孝顺,而且愚孝!这个青提,跟你娘一样不是东西,烧杀抢夺、好吃如牛,把她的肚子抖三抖,落出来的食物能埋死个人。死后呀,她便入了地狱饿鬼道,天天阎王拿着十八般武艺往她身上招呼。尊者目莲得道,瞧见他老娘受难。道行也忘了,良知也丢了,就知道哀痛不已,祈求于佛。佛陀教了他一个法子:于七月十五日建盂兰盆会,借十方僧众之力让母吃饱。目莲和他的老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真的依照佛的法子,真真养了十方僧众以超度亡人。目莲母亲,诶,吃饱了,转入人世,生变为狗。目莲又诵了七天七夜的经,使他母亲脱离狗身,进入天堂。”

    真禅轻轻拊掌,说:“这就是‘目莲’的故事,下面是我猜的。方丈亦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但她又有点信佛,于是将你命名为目莲,希望你能洗刷她的罪孽。”

    目莲喃喃自语道:“原来这样,原来她对我的都是骗我吗?”

    真禅说:“也不一定啦,我瞎说的。目莲的故事流行了百年啦,是不是真这个意思也说不定。”

    目莲笑道:“是有如何,她能拿我怎么样?倒是你,待会咬死是我带你出去游玩,小心挨罚。”说话间,远远看见来了个客商,要在寺里借宿。

    目莲、真禅两个,忙念起阿弥陀佛,迎了上去。闻到那人身上有脂粉气,目莲向真禅一努嘴,真禅将那客人引到了最僻静的禅房处。此处姑子们常吓唬小尼说“扔到这里锁到死,都没人知道”云云。

    今夜月晦星暗,那一带另外五个禅房也都空置,正适合做事。目莲拉过真禅的手,轻轻拍了三下,两人各自会意。

    三更,目莲、真定、真禅齐聚那禅房外,只见那一片黑漆,内有残灯如豆。真定猫在门边,真禅伏在窗外,目莲跃到屋顶,将一块坏掉的瓦片抽走,向下窥视。客商那一担东西齐整搁在炕边,他自个在点灯读书。他将这一带的油灯也拿了过来,房内灯火通明。

    目莲心中有数,将客商方位告诉了另二人。三人从门从窗一起抢入,那客商慌捡起扁担欲挡。真定、真禅一人抓头,一人抓尾,把扁担夺了去,而目莲一拳闷到那人胸口,往他嘴里塞了块破布。旋即转到他身后,将他双手捆了。真定叫了声好,看见被客人先前看的书是《山海经》。真禅把胡椅抛来,目莲再把客商绑到椅子上。

    目莲要真禅接了盆水,真定持解腕尖刀侍立于客商之后。水既来,目莲一把将其泼到客商心口,取了破布,问他道:“你是何方人士,怎生知道悬空寺的?”

    那客商却操着北方口音从容答道:“我带的买路钱不多,不如……”

    真定怒道:“要你答什么就是什么,别整那胡咧咧。”说话间,拿刀旋开客商衣服,用刀背贴着他身体摩梭。

    客商于是答道:“大侠误会!我三更不改姓,五更不改名,姓张,排行第三,唤作张三是也。来贵寺不过途径借宿,为押送货物。”

    真禅只留了一盏灯,旁的都熄了,又把扁担里挑的东西一一排了出来,里面大都是字画拓本,也放了胭脂首饰。

    客商笑道:“现在世道艰难,想讨个差事做不容易,这里装的是买官钱。你们拿去就拿去,反正前几天暴雨难行,已经误了日期,送不出去啦!”

    真禅说:“怎么,想在下面讨个差事做?点这么多灯铺排浪费,真是心里有鬼。”

    那张三叫屈道:“道长误矣!我喜爱有钱就花,大尊喝酒、大口吃肉,和心不心虚有何关系?您瞧我,为人实在,这牛坑地狱不合适,石磨地狱也不合适,总不能去油锅地狱吧。[2]”

    目莲听到这里,扑哧笑了,指着张三对真定道:“还厮知道自己要下地狱呢。”

    张三觑着她表情,说:“你既认定要我下地狱,必然有个办法把我塞进去,何必和我纠缠?”

    目莲笑道:“我会纠缠你的,咱慢慢来。你说,你对底下那座——庵了解多少。”

    张三奇道:“好姐姐,审人怎么能这么审,不给我点盼头吗?”

    真禅抢过话头,说:“我做主,若果真和你无关,保管全须全尾放了你。”真定看着她,叹了口气。

    张三说:“我实话实说,我专程送礼谋官来的。我中原人,你们南国从没来过,你听我口音便知道。来悬空寺只是受朋友引荐。”

    目莲问:“朋友是谁?怕是‘无中生友’,捏造为之。”

    张三笑道:“我怎么能把他牵扯进来,也省得你们又打、又吓、又审?”

    真定问道:“你刚刚看小说[3],有什么感悟。”

    张三说:“这里是女床山[4]该有多好,隐静误我!”

    真定怔愣一瞬,摇头叹道:“我问完了。”

    目莲又附耳予真定,两人于是将张三路上风土人情,送礼的内容和采买地,一个一个反反复复地问过,真禅在一旁仔细记诵张三的答案。

    从三更审到五更,真禅说:“他说得不差,也不是背的答案。看来他确实只是路过,咱抓错人了。”

    真定与目莲目光一对,真定道:“咱们应当……需得把他——”真禅打岔,急急道:“这不是抓错人了吗?我已经答应放他了。”目莲心想,若我站在真定的位置,应当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省得慢慢解释,一边安抚真禅道:“现如今,只能顺水推舟,要不然他必然带着人来我们这里‘剿匪’,不好。”一边从真定手里接过刀。

    张三也不求饶,抻着绳子,尽量潇洒地靠在胡椅上。目莲这辈子第二次杀生,终究有些犹疑,问道:“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张三笑道:“可惜这里空气都是一番鸟素,没有酒肉,要不少不得讨点好的来嚼。这个不成,还有一个:我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呢。”

    真禅啐道:“好不要脸的杂碎!”

    真定瞧着真禅,知道她是心中不忍亦不敢,出此言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声音抖得不像话。于是真定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总之我们回不了头啦,为了更多的人。”真禅于是叹气点头,默认了。

    张三昂首道:“我张勒,燕然未勒,便将枉死。俺此生十八载,不愧于天,不愧于人,尔等贼寇,你们不过破个斋戒、下个地狱,又有什么不敢?”

    目莲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呢。”于是她跨坐到张勒身上,左手扳过他脸强吻,右手举刀欲刺他后脑。此时外头云开雾散,苍天茫茫,唯月一钩,而屋内刀背寒光闪烁。

    “呦,原来悬空寺如此活色生香,偷汉的明目张胆,请人吃板刀面的磨刀霍霍,看戏的也两眼冒精光。下辈子我也要当尼姑,给个县令都不换。”只见门槛上倚着个女子,悠悠闲闲地说着话,后面还有个探头探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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