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少年转动手腕,示意她是不是要放下自己的手说话。
“或者把刀放下,毕竟刀剑无眼啊。”
语调慵懒,尾音拖得长长的。她柳幺幺真想抽他嘴巴子。
外面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他们手中的火把把屋子里添了几分光亮。
柳幺幺欲放掉少年手腕的手骤然收紧,一个反手她站在了少年的身后,两个人就这样刀贴着少年的脖子,少年后背贴着她的胸前,而她则背靠着墙。
“既然来了就不要着急走了。”少年轻笑,“让我好好地尽一下地主之谊。”
柳幺幺并不理他,只警觉地看着四周,外面的人不少,以她的武功若真的打起来其实也不困难,就怕他们人多,一波接一波她迟早没了力气,被他们捉了去。
外面的人只是站着,似是在等里面他们主人的一声令下就会冲进来。
就这么干耗着也不是办法,柳幺幺推着迟云歌往前走,忽而猛地把他向前一推,迟云歌踉跄半步转身拉扯住想要跳窗逃走的柳幺幺的肩膀,柳幺幺反手避开。
腕间一转,刀尖从迟云歌脖子前划过忽地收了力,以至于没有伤他分毫,紫云山庄多大地势力啊,她一个小小的贼可不敢背上这条人命债。
只是刀影划过迟云歌的脸颊,那双丹凤眼正玩味地等着她,更多地是捕捉猎物地兴奋。
柳幺幺可讨厌极了他这双眼睛,刀尖在一转直直向他眼睛横过去。
“来啊!”
迟云歌语气平静,却极具威严,“给本公子抓活的。”
待人冲进来,看到的是他们已经被伤了眼睛的小公子已经窗上一闪而过的黑色残影。
领头地赶忙过去扶住他,急切地询问,“公子……”
“给我抓活的。”迟云歌打断了他。
“是。”
一时间屋内众人都冲去追赶贼人。
迟云歌先是给自己服用了颗避毒丹,丹上混合着浓浓地血腥味,那是来自于他受伤地眼睛。
血腥味自他嘴里蔓延开,迟云歌浑身散发着冷气,犹如地狱而来的罗刹,缓缓开口,“呵”
“你最好祈祷自己能死在今晚……”
迟云歌冷笑着,“不,这么妙的人物怎么能死呢。”
柳幺幺顾着逃命,什么宝贝也没来得及拿。
一路逃出来竟一处能藏身的地方也没有,那伙人似是不抓到她觉不罢休,想想也是谁让她一时冲动伤了他们家小公子?
后悔已来不及,柳幺幺跑至荒山野岭也快没了力气,不如就地休息,养好力气等会儿直接把他们都给解决了。
刚合上眼,身后地草丛传来悉悉索索铲土地声音,柳幺幺屏住呼吸,拨开一小簇野草望去——
入目地先是一具女尸,暗淡夜色下显得她裸露在外的肤色极为惨白,一个男子背对着他埋头勤恳地挖着土坑。
慌山的夜静得令人心里发毛,本就做了亏心事地男子时不时左右张望着,似还是害怕,于是嘴里念叨着:“江清也你不要怪我,是你自己作死……”
“我只想求财的。你就好好安息吧!”
一股冷风拂过,男子微微颤抖着转过头,身后除了江清也那具已经僵硬地尸体,就是遍地杂草,男子捡起一块石头往其中一块草丛扔去,等了会儿,什么响动也没有。
看来是自己多疑了,不过男子还是不放心地想把尸体从自己身后搬到自己身侧来。
不对劲,江清也的尸体软软地,还有些温热,像……活人的。
男子机械地低下头,发现手里地尸体正睁眼对自己诡异地笑着,一时间竟忘了松手逃跑。
柳幺幺抓起他的头发,借力一跃而起。
“咔嚓”一声,脖子断裂的声音在静夜里,被风吹吹散。
男子一头载进挖了一半的坑里。
柳幺幺站在什么默默看了会儿,叹息道:“唉,怪费劲地。”
无奈从草丛里抗出那具女尸,保险起见她还特意把坑加深了许多,把女尸埋在最下面,填了一层土后再把男尸踢了下去,然后才填土踩紧。
又花了些功夫易容成江清也的样子,换上她的衣服,一瘸一拐走在路上。
不多时,鲁春等人就在一处荒废的坟山找到了她。
此时的她正虚弱地倒在一座小坟包上,双眼迷离半睁着,她吞咽着口水,“救救我,我是江家大小姐江清也,我爹是户部尚书江文进。”
话音将将落下,人也昏死了过去。
这边迟云歌已经上药包扎完,郎中的技术有限对他眼睛复命难有把握,得找医术更高超地人来治。
对此他暗自懊悔,他不应该轻敌,他应该一开始就叫人把她抓起来,一天一天,一瓶又一瓶地把他炼制的毒药都给她尝个遍,可不能轻易地就给她解药,也不能把她给玩死了。
他会在她每次濒死时,把解药给她灌进去,如此重复直至她生命地尽头。
“哈哈哈······”
这一笑听得他面前复命的鲁春心里一激灵。
鲁春犹豫着开口:“公子,那江家大小姐怎么处置?”
“送进牢里,就说遇见她的时候她正杀着人,让衙门的人看着办。”
“是。”
柳幺幺在牢里席地而睡,反正关不了几日也死不了,还不如踏踏实实睡个好觉。
强烈地睡衣令她很快合眼入睡,紧随其后地是犹如蛇一样冰冷地触感,那感觉就像在她身体里的每个角落,柳幺幺随手一抓却扑了空。
猛然睁眼检查自身与四周,如冰一样的触感还在,那是流窜在她的血液里的,不知名的某一种毒药。
她这一副身体里有太多种毒药,死不了也解不了。
柳幺幺盘腿坐起来,开始运功,像往常一样欲把它生生给逼回去。
奈何这毒来势汹汹,她越是强迫逼回去,越是猛烈。
她逐渐放弃把它逼回去的想法,转而运功尝试把身体里其他的毒引发出来,看能不能以毒攻毒。
至于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
死总比难受死舒服多了。
半刻钟后,柳幺幺赌赢了。
柳幺幺向另一个墙角走去,刚刚这块地方被她吐了口毒血,已经脏了,影响她睡觉。
她依旧睡在地上,更何况这大牢里也没有床。
这江家大小姐的身份未免也太不给力了些。
柳幺幺擦拭掉嘴角的残血,闭眼喃喃道:“老天眷顾,有捡回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