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烟到暗光,已经将近九点,几人已经在收拾吃剩的外卖。
王佑彬看到陶烟,指向桌上的一盒干净的饭菜:“知道你开嗓不吃辣,特意给你留的菜饭,快垫吧一口。 ”
曹裕指指手中的奶茶,有样学样:“知道你开嗓不喝甜腻腻的,我就替你喝了。“鼓手钱诚用鼓棒敲了他脑袋一下:“你还好意思说。”
“嘁,小桃哥才不会怪我呢。”
陶烟笑笑:“小草说得对,我不喝甜的。”
曹裕才大二,是当时是觉得乐队很酷,谎报了年纪才进来的。本来也不是正规组织,后来知道曹裕真实年纪,看在他也成年了的份上也没追究。
王佑彬是乐队的队长兼吉他,星期五乐队就是他组建的,年纪也比其他几个队员要大,这两年他和男妈妈一样对所有人照顾有加。队里都尊称一声大王。
陶烟放下琴箱:“我晚点吃,新曲几个地方我做了改动,诚哥,你的鼓配合大王的吉他修改。”
钱诚拿起鼓棒,做好准备,大王只好拿起拨片,依旧担忧看向陶烟:“你真的不用先吃一口吗,我们排你边吃边听。”
陶烟调试着贝斯,扯谎不打草稿:“我在家吃过了,贝斯要和你们一起进才听得出细节,开始吧。”
陶烟作为乐队的作曲编曲,尽管不是队长,但在团队里话语权很重。
曹裕点头,按动键盘,弹了串音阶,示意开始。
陶烟的音乐才华总是给人惊喜,这次也不例外。改编恰到好处,让曲子变得层次丰富,更加抓耳,大家一起排练了几遍,效果惊艳。
曹裕高兴得结尾弹了个花儿:“这回Jasmine得给我们加钱了!我可从来没弹过这么棒的曲子!还有,多亏了小桃哥你的指点,过渡段那的节奏之前我怎么都练不好,改了指法可太丝滑了!小桃哥不愧是钢琴大师,太厉害了!”
“就你嘴甜。”陶烟收了琴,喝了口水,嗓子润了不少,“一会上台改动别忘了。”
“好!”
乐队一通兵荒马乱地上台布置,终于站定,只听主持人好一通渲染开场:“让我们欢迎,人气乐队星期五,为我们带来精彩表演!”
陶烟作为贝斯手坐在后边,调试好设备,正要配合着开始,抬头忽然视线内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陈巍今天的衬衫外罩了一件灰色的毛线背心,头发漫不经心地散在额前,比昨天多了不少慵懒随意。他就这么安静地坐在VIP卡座的沙发里,在扶手上有节奏地敲着指节,外面声色犬马似乎与他无关。
操,怎么又是他!没完没了了?
卡座离舞台不过咫尺。陶烟能看到陈巍卷起的袖口和小臂微鼓的血管,暗光老板Jasmine从后边出来,正给他手边的玻璃杯里倒酒。
视线上移,陶烟看到陈巍正微笑着看自己。
陶烟几乎是立刻明白了是谁加的场。他怒气冲冲地盯了回去,用字正腔圆的口型骂道:“阴魂不散。”
池里的观众舞动欢呼,所幸贝斯音低,没有人察觉开场的这首歌里,陶烟慢了一拍。
演出很顺利,尤其是贝斯,无人在意处,低音的力道近乎毁天灭地。
观众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乐队所有人喜气洋洋。
曹裕麻溜地收好东西:“周末居然能在暗光赚两场,真是撞大运了。”
“是啊,小草你今天弹得真棒!”钱诚收好鼓棒,乐呵地拍拍曹裕的肩。
“多亏小桃给我们编的新曲,真的新颖抓耳,我弹起来也有劲儿!”曹裕朝陶烟道,“诶小桃,我们一会吃夜宵去啊?”
陶烟本来坐在椅子上发呆,这才回过神来,“你们先走吧,我有点事。”
王佑彬一下就明白了,皱眉道:“不会是要去找昨天那个人吧?我看到了,他在VIP间,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小桃,玩玩可以,别真的陷进去了。豪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什么豪门?什么玩玩?你们在说什么呢?”
“小草我们一边玩儿去。”“唔唔唔……!我还没说完呢?!”“你年纪还小,别听这些。”钱诚二话不说拉着曹裕往外走。
陶烟点头。
VIP墓园或许是有钱人的孝心,但一掷千金的夜店VIP可就不是一般有钱能做的了。
Jasmine不常露脸,陶烟也只见过他几次,这两天却接连出现,还给陈巍倒酒。
更难得的是陈巍居然能说服得了品味清高的Jasmine,让星期五乐队连开两场,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做到的。
这个陈巍身份很不一般。
但再有身份再有地位,也改变不了他是一个死流氓的事实。
再一再二又再三,接下来还要干什么?!
长得帅没被拒绝过,到他这儿来找征服感了?
陶烟把拨片丢进琴盒,三两下收拾好了贝斯,咬牙道:“没事的大王,我就是去和他说清楚。”
“那我等你出来。”
“是啊是啊我们等你。”
曹裕和钱诚纷纷附和。
被关心的感觉不差,陶烟不能让自己的事连累到好兄弟们。这个陈巍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恐怕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你们快回去休息吧,很晚了。他要是真想对我怎么样,昨天也不会什么都不做了。”
王佑彬松了口气,“那有什么事一定联系我们。”
“好。”
陶烟敲响了VIP卡座的门,开门的是Jasmine,给陶烟挤了个别有深意的wink便走了,把空间留给二人。
“是你加的场吧。”
陶烟开门见山。
陈巍笑着点头,给陶烟面前的高脚杯倒了点醇厚浓郁的酒液。
“勃艮第产的黑皮诺,味道很不错。坐下尝尝看?”
陶烟强忍住情绪:“我没兴趣,陈先生,您在干扰我的生活。”
陈巍一愣:“我只是想请喜欢的乐队再演一场而已,Jasmine说你们同意了。”
“我要是知道演出是…这种性质,一定不会同意的。”陶烟清冷的脸愠怒起来,眼角眉梢会微微扬起。
“什么性质?我……”
陈巍还没说完,陶烟实在憋不住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这样惺惺作态给谁看?”
“昨天墓园,你我都知道什么情况,现在又想做什么?”
墓园?他果然还记得。陶烟冷峻的脸色让陈巍不禁开始回忆前一天的偶遇,难道是怪他没有当场介绍自己?
陈巍开口解释:“昨天是我妈妈的生日,走的有点急没能自我介绍。但是,不用谢……?”
“你?!”陶烟一哽,这人真是脸皮厚到一定程度了,妈妈生祭兴致都能这么高,冷笑着翻了个白眼,“和流氓没什么好说的。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说完,厚重的包厢门一甩,巨大的声响把陈巍的思绪全部拍散。
流氓?他这是……被当成流氓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么好看的脸,怎么生了这么古怪的脾气。
陈巍无奈地摇摇头,喝光了玻璃杯里的红酒。前路道阻且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