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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2)

    “别杀我…别杀我!呃……啊!——”

    废弃大楼底下传出一个男人的惨叫,光照不进的阴暗之处鲜血飞溅墙面四处。

    利爪刨挖着穿着职场服装男人的尸体,挖出心脏送到嘴边啃食,逆光下缓缓抬起一双金色如猫的眼瞳,眯笑起眼。

    同一时间大厦高层处,会议室职员围坐半圆,中心位一人浅浅抬眼,方形细框眼镜压低神色,一张看似温柔的外貌却没有过多表情,添了几分薄凉。

    腕上的秒针像在倒数,见位还有空席,他抬手扶了下眼镜一语未发起身。

    “郎……郎总,我们陈总一定是路上堵着了,这份合同请您再多给一些时间!”一位女助理见他打算离开,激动站起来。

    闻言,他转眼浅视那名女助理,又低头看了看腕表。

    “会议进行十分钟,合作主方无故缺席,姚助理和我交谈的这些时间我已大致了解。”

    “我没时间浪费。”

    他抬头径直往大门离去,旁边的男助理展开大衣披到他身上,风带衣摆。

    会议室其余三名职员见他离开,也收拾东西起身跟上。

    等待电梯,他示意身旁的助理离开。电梯门开后他迈步而进,刷门卡亮起31楼。

    “叮。”

    电梯楼层到达,转身穿过空旷的走廊进入末尾的办公室。

    办公室较为空荡,一张办公桌和椅子,两张沙发和茶桌,另外墙上挂着的三四幅冰冷的画,落地窗外照进的光尘反而衬着这灰白的室内布局压抑。

    他走到办公桌前刚将文件放下,一双冰凉的小手悄悄从身后环住自己的腰。

    “阿罔~”背后依靠着的人娇媚唤着声。

    他转过身,低眼注视,牧高阳眯起眼睛嘴角咧笑,抬头望着,脸庞还残留一抹血迹。

    “你应该提前告诉我,害得我多与那人交谈了几分钟。”郎罔抬手抹掉他脸上的血迹,低头在他额上轻落一唇。

    牧高阳眨眨眼睛,坏笑:“那不是你的工作吗?”

    “……”郎罔无奈一笑,“看来你很享受我忙碌的这段时间。”他直起背侧身拿起桌上的一叠资料翻阅。

    牧高阳松开手背在身后,后退一格在这个空荡的房间踱步。

    郎罔走到靠椅坐下,骨骼线完美的手在键盘上敲打,与牧高阳的脚步声混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

    牧高阳走到窗边停留,望着高楼下密集人群,不明白人类脸上欢快的表情和那成双的伴侣。

    “好无聊~阿罔。”他抬手扒在窗上,往下滑动,指甲磨出刺耳的声响。

    郎罔看了眼笔记本上没编辑完的文件,又看向窗边站着的牧高阳,问:“去外面走走吗?或者,带你去吃好吃的。”

    牧高阳转过头表情小小一亮,看到郎罔关了屏幕起身,迈几步走到自己身前。

    他抬手轻抚牧高阳的脸,这副面孔在他记忆里成了最重要。又或者说,只有这副面孔存在他的脑海,占据他的一生。

    “眼睛,很美啊……”郎罔语气轻淡,吐字间呼吸都是小心的。

    牧高阳歪着头停靠在郎罔温热的掌心,那双眼瞳直勾勾盯着上方的他,随之一笑:“好奇怪,只有你喜欢。”

    牧高阳偏头,露出獠牙轻咬住他的手,利齿划破手的皮肉陷进肉里,舌尖贪婪他的血液。

    “是食血鬼吗?”酥麻感从手背流入身体,郎罔抬起另一只手缓缓抚摸牧高阳的头发,淡笑提了一句。

    牧高阳松开口:“是只喜欢阿罔的恶魔。”轻轻舔舐伤口,那双眼瞳锐利,目不转睛注视着他。

    郎罔笑意在眼里藏着望不透的意义,牧高阳反倒先微愣了一下,只见他走到桌前抽了张纸巾擦手,朝自己招了招。

    “走吧。”

    听他道话,牧高阳垂下眼眸,慢慢走了过去,跟在他身后。

    城市上空的太阳有些刺眼,昨天还雨淋密密今天就照着差不多了。路边积攒几块水洼,烟头落进水里滋滋两声被浸透,恽逢升一身便服站在医院的路口处,双手环抱点点脚尖,没有丝毫头绪。

    医院人流量大,大也没有嫌疑人再内,根据昨天看到尸体的模样,哪里像人为?

    “啧。”恽逢升想到这个点就有些烦厌,同样的案件不下十起,全都是被捣碎的人肉。

    报道那边虽然压了些风声,但作出这种事的也太不把维护当人了!恽逢升想想就气。拖了几个月的案子只会越堆越多,上面那边已经在想办法另寻出路。

    “恽警官!”

    不知道哪个方向传来的声音,恽逢升抬起头四处张望,有个偏矮的身影穿过斑马线人群跑向这边,盯了许久才想起来那是谁。

    “恽…恽警官,有新……”李诗禾弯着腰撑在膝间气喘吁吁,换了身休闲装,看起来倒还是个大学生。

    “什么事?”恽逢升语气平淡,说话间又从口袋里摸出烟叼在嘴里,又摸了摸兜里。

    李诗禾直起身深呼吸,一脸严肃举着手机屏幕对着恽逢升问:“这个电话号码是假的吧,谁都打不通。”

    恽逢升看了眼顺便摸出手机看,二十一个未接电话,这才知道昨晚调了静音忘关了。

    “……”战略性沉默,放回手机终于摸到打火机,“真的。”

    “今天早上接到报警,城北区废工程楼有名死者,被翻掏了内脏,尸体还算完整。”李诗禾放下手机接着说,盯着恽逢升。

    刚抬手还没点上火,听他讲述停顿一下,没再继续动作,而是取下口中的烟,抬眼看向他。

    恽逢升收起东西:“会开车吗?”

    李诗禾摇头:“会共享单车。”

    “……”恽逢升转过视线,朝路边招了招手,停靠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又看了眼李诗禾。

    “城北区蜿蜒39号路废工程楼。”恽逢升坐上副驾驶,李诗禾刚在后座坐下车就开了,他手机落到座椅下,弯身捡起头还撞了一下。

    “恽……哥。”李诗禾刚开口从后视镜看到恽逢升一直盯着自己,立马改了口。

    听称呼先是微愣,恽逢升这才收了视线看着前面道路:“有事稍后说。”

    李诗禾听到他的语气很冷淡,停了几秒才回话:“好。”他偏头望着窗外。

    到达事发地,两人下车见路边停了几辆警车,站着一个守路口的人老朋友了。

    “哟,恽警官,这么巧你也过来了。”那人一脸胡茬,发量不多,嘴里叼着烟,看穿衣打扮样貌是个三十多岁的叔。

    看了眼恽逢升旁边那位,讪笑道:“这届新人又该你带?不错嘛我们这边还是那几个老选手呢,哈哈。”

    李诗禾歪头看了眼两人,发现恽逢升脸色没明显变化,但看那个人的眼神可不是好说话的那种。

    “生疏了。”恽逢升走过去拍拍他肩,径直从路道走过去。

    跟在后面的李诗禾转眼不小心看见那个叔笑脸瞬间下垮,转头一边朝草地吐了口老痰。

    恽逢升走在前边,双手插兜:“你刚刚要说什么?”

    李诗禾回眼看着他后背:“这次事发和前面几次是一块儿的,老警长准许了我调查,让我负责辅佐你。”

    “你来多久?”恽逢升眉头一皱,心底不理解老警长的做法。

    “一个月。”李诗禾回复,“我的实习期是三个月。”

    听到这话恽逢升就忍不住想笑,冷问:“你的三个月能干嘛?”

    李诗禾停下脚步,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盯着恽逢升后背见他慢慢走远,表情并没有那么稚嫩。

    “三个月能帮你查清事实!”他在后面大声坚定。

    意外的话让走在前方的恽逢升也顿了下脚步,转头看向离自己六七米才不过二十出头的人,淡漠的脸上忍俊不禁,露出浅笑,偏回头继续往前走。

    “年轻啊。”

    他说这句话想起的不过是以前的自己,赌一把吧,还是输了。

    走到案发现场,一位职场女性满脸恐惧,泪花了妆,一名警员站在她跟前手记,她颤声说着:“今天本来是要跟LW集团签合同的…陈总半路说要处理事情就自己一个人走了,我负责去谈合同,我不知道怎么就发生这种事……求求你们,一定要查清,求求……”

    “恽警官。”警员见到来的人主动过来打招呼,看了眼他身后收回视线。

    “情况怎么样?”恽逢升点头示意,盯着前面负责尸体保护的那群人。身后的李诗禾远远看见那附近墙上的飞溅的血迹,有的血肉都粘在地上,尸体模糊,被掏开的前身几根肋骨外翻,还挂着肠子。

    “!”李诗禾立马收回眼有些不适,一阵倒胃。下意识捂住口鼻,转过身走到外面去了。

    “……”那警员看了他一眼没多嘴,回应恽逢升的话:“现场没有主要发现,根据伤口的撕裂情况来看更像是野兽袭击。”

    听到他说这话恽逢升不禁冷哼:“就算是人也难免不做人。”略过他走到尸体那边,画面不堪入目。

    血腥味浓重到呼吸困难,他盯了眼转身往外面走,掏出精神支撑点上一根才缓了口气。

    抬眼观测着周围,荒草凄凉,谁会下意识来这?恽逢升转眼就看见李诗禾一个人站在边上,直直盯着对面一栋废楼。

    “李……”恽逢升张张口却不知道怎么喊,他有些不记得别人的名字,自己尴尬挠着后脑勺,径直走向李诗禾。

    “怎么,有发现?”定脚站在一旁问。

    那栋楼里什么都没有,只是显得幽暗的楼层和从里面传来呼啸的风声。

    “楼里……有好多声音。”

    “!”

    李诗禾开口这样一句话,使恽逢升惊然转头,伸手搭在他肩上摇晃。

    李诗禾回过头被晃得昏,抬手搭在恽逢升手腕上表情不适:“别……别摇了!”

    恽逢升这才松开手,表情严肃,眼神锐利如箭向他问话:“你在说什么?”

    李诗禾扶着脑袋有些发昏,眼镜都歪了,他抬眼皱眉有些生气:“我说那栋楼里有好多声音,你难道没听见?你……”却发现恽逢升一脸懵疑,李诗禾一下子停顿住,缓缓放下手转头看向那栋楼。

    明明——什么都没有。

    李诗禾收回眼低下头,他也惶恐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恽警官,我……”李诗禾看向他。

    恽逢升叼着烟没回应,收眼转身。

    身后的李诗禾表情有些懊恼失落,望着恽逢升走远去跟别的警员交流的背影,他明白,自己只是个资历尚浅的毛头小子,能让前辈看好的只有拿出值得被重用的资格。

    『眼睛…真美啊……』

    耳畔的风声中夹杂着清晰的话语传入脑海,李诗禾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动了动脚感到莫名的生疼。

    自己压力并不大,为什么今天会这样?他想不明白,身体不禁寒颤,摇了下头回过神朝刚刚那尸体的地方去。

    已经被搬运了,只留下一些血迹,李诗禾捂住口鼻在周围调查起来。

    根据血飞溅的方向来看,凶手在逼迫死者后单刀直入,没有丝毫犹豫,而刚刚的伤势……“没有利器,人的……手?”李诗禾不知不觉自言自语出来,一回想到刚刚的惨状他还是有点反胃,但又忍了下去。

    难怪查不出,这种藏匿无形之中的猜想完全不切实际。李诗禾心想着,神情严肃,他抬头看向出口处停靠的轿车,驾驶位的门是开着的,看向地面,沙土硬石的尘灰只留下浅浅不易察觉到脚印。

    幻想自己从驾驶位上下来,随着脚印的步调更像是一个意识不清晰的人在走动,到楼内一个墙柱前才回过神,一切从这里开始混乱。

    首先排除持刀架在脖子上威胁的可能,李诗禾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背后感到一阵寒凉,他走了几步身体莫名发软,靠在了一旁的墙柱前。

    外面恽逢升跟警员交流完注意到他,目光跟随李诗禾直到他停下。

    李诗禾额侧冒冷汗,嘴唇有些泛白,耳里散满了听不清的絮絮私语。

    好吵!

    他握拢手心,表情难受。

    在说什么?

    『眼睛……』

    『你…□□听□……』

    『□□见……□□……』

    断断续续干扰着神经,一下子又传出嘶吼,导致耳朵发出阵阵嗡鸣。

    恽逢升立马察觉到不对,大步流星走到李诗禾身旁,拍上他的肩:“李…诗禾?”他顿了一秒才想起名字。

    “好…难受……”李诗禾摇了摇头,声音很微弱,背靠着墙柱身体却在慢慢下滑,恽逢升见状立马单手抬住他一直手臂。

    “李诗禾?!”恽逢升呼喊,皱起眉头,好像喊不醒他。

    李诗禾头昏眼花,脑海的碎语和耳朵的嗡鸣掩盖了恽逢升的呼喊。到底是……怎么了?渐渐阖上双眼。

    “喂!你……”传入臂膀的重量导致恽逢升身体坠了一下,急忙双手托住才没让李诗禾倾倒到地上。

    此时的李诗禾脸色苍白,凑着眉头像是在恐惧,恽逢升只能先把他带走。咬牙横腰一抱——这么轻?他快步走向外面。

    “送一趟。”与一名警员对话,那警员看了一眼点头上了警车。

    看过后视镜,李诗禾的面孔比较陌生,没在队里见过。

    “恽警官,要送医院吗?”

    恽逢升仰头靠着座椅,抬手揉着睛明:“送吧。”

    这些突发事件虽然不难处理,但恽逢升并不想动这个劲,想起刚刚人都还好好的,怎么没一会儿就这样了?实习生啊。

    将李诗禾送到医院,恽逢升跟另外那个警员聊了几句,那警员表情有些无奈也只能点点头答应。恽逢升转身离开,向他借走了警车。

    “病人应该只是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了,记得他醒的时候给他送点东西吃。”恽逢升刚走没一会,护士姐姐拿着本子走过来提了两句就走了。

    “好的。”这个警员点点头还有点不知所措。

    正午太阳悬的还高,已经开始有了些许闷热。

    恽逢升将车停在车辆少行的路道边上,倚着车门抽了根烟。他望着路架桥头另一边,城市被缩小成一块,抬起手似乎可以握在手心。

    明诺醒了吗?他想起昨天回到公寓给明诺收拾了房间,哭累了很快就睡着了。恽逢升没有擅自进入那个房间观望,在客厅沙发坐了一宿,只稍微休息了两三个小时。

    他吐出云烟,一时模糊眼前的视野,又被风吹散遣现。

    ——“如果我先离开,就麻烦你好好照顾他。”

    脑海里浮现出一人声音,他坐在病床上侧脸望着窗外。

    记忆在窗外照进刺眼的白光下,恽逢升就站在门口注视着那人,手里拿着一束不是他所送的蓝色剑兰花。

    “这是什么话,他明明在等你。”恽逢升走近将花束放在床头边的柜子上,坐下一旁的椅子,盯着病床上那人的侧脸。

    他的发丝被窗外的风吹乱,不见神绪。

    “你……也可以代替我不是嘛。”病床上的人浅浅一笑,咳嗽起几声捂上嘴,放下时手心都是暗血。

    “付律!——”他颤抖的手起身一把揪住病床上人的衣领,怒急在眼,狠狠盯着下方的人。

    一双失神的眼,一张憔悴苍白的面孔,未修剪的短发凌乱,嘴角还残留着病於。

    恽逢升瞪着他,低下头大吼:“你还是个人吗?!”

    他只是无奈一笑,没有丝毫反抗,另一只手卖力抬起搭在恽逢升揪住自己衣领的手腕上:“我已经…活不了多久……”

    “咳…咳…杀了我……”

    烟尾燃尽,被烫伤的刺痛感才拉回恽逢升出神的思绪,他丢掉烟头,手臂不自禁颤抖。

    留下的片段断断续续,付律的死,葬礼上明诺撕心裂肺的不甘,那束剑兰成了最后的遗憾。他甚至永远忘不掉明诺当时的绝望,看自己的眼神满是憎恶,恽逢升知道,自己永远无法代替。

    他几步转身驱车离去,那支烟头被风熄灭,静静躺在石地上……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相识,

    就不会成所谓的彼此,

    也不会孤独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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