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镶金云霞悬挂在天边洒落着碎碎亮光,不多时日色就渐渐昏暗了下去。

    沈岱羽不仅躲在谢砚怀里睡得安稳,脑袋还无意识地往里拱,直把谢砚惹得浑身发痒。

    偏偏他还没办法,谁叫他是能克制沈岱羽体寒的唯一管用热源。

    微微呼出了一口清气,谢砚无奈认栽。

    他早就知道怀里这人性格别扭得很,却也没想到会怪异到那份上。

    搞不懂沈岱羽是嫌麻烦不肯张嘴巴说话还是怎么样,他在车里休息的时候身体都泛冷僵硬了却还是舍不得朝窗外喊一声谢砚的名字,就那样紧闭眼睛自己硬扛着。

    要不是谢砚多想了几下,为了求个心安特意走上前去仔细瞧了两眼,否则沈岱羽现在还处于病症发作中被冻得瑟瑟发抖睡不着。

    上次进医院的时候医生就嘱咐过,沈岱羽体质特殊,发病以后若不及时采取措施的话,随时会有休克的风险。

    谢砚不明白沈岱羽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明明看起来也不像是一心求死的人。

    刚开始睡在他家的时候谢砚格外担心受怕,一屋子的机关,他总担心自己不小心触发了就又没了一天小命。

    有一下没一下地把沈岱羽睡得翘起来的那几撮柔软黑发绕在手指上打卷,谢砚饶有兴致地仔细倾听着怀里人均匀轻微的呼吸声,这让他莫名觉得安心。

    沈岱羽不张嘴说话不闹脾气的时候,好像也挺可爱的。

    或许是崩坏的剧情还在竭尽全力勉强运作着,段午和沈岱羽这俩人注定要同流合污,谢砚叫来的人在半山腰迷路了,反倒是段午率先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然而在见到这两人的那一瞬间,段午忽然觉得自己还不如不来。

    外界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新晋小情侣此时此刻正搂搂抱抱腻歪得像块负极磁铁,映入眼帘的一幕又一幕那叫一个格外温馨。

    段午看得非常刺眼,他很想踩下刹车唰地一下停车在他们面前打扰他们的兴致,但碍于沈岱羽还在熟睡中,蠢蠢欲动的报复心理只好作罢。

    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段午抱起副驾驶上早已准备好的毛绒毯子抬脚走了过去。

    沈岱羽身患极寒症,就算是三伏天他也会裹紧棉袄,段午暗中观察了对方许久,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回事。

    相较于他的贴心,谢砚光顾着厚脸皮使劲揩油,一点要给人盖被子的自觉都没有,羽哥的衣服看起来这么单薄,万一在睡梦中着凉了怎么办。

    段午对不做保护措施的谢砚颇为嫌弃,然后自觉骄傲地高昂起了胸膛。

    哼,一个不知来历臭男人,怎么可能比自己还熟悉羽哥。

    段午毫不懈怠地追寻沈岱羽的脚步走了好长时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自信没人比他更了解沈岱羽。

    “给。”段午走到主驾驶窗外,梗着脖子憋着红脸将手中的毯子递了过去。

    对于来人的身份谢砚不觉诧异,段午那股被打翻的醋坛子味儿他老早就闻到了,现阶段如此疯狂爱慕沈岱羽的人除了这个幼稚小孩还有谁。

    没把东西接过去,谢砚压低声音轻轻说了句“不用了”。

    段午一下子就着急了,他横眉竖瞪忍着怒火没发作。

    要是羽哥冻出事了,你这小白脸担待得起吗?!

    无缘无故接收到了敌意,谢砚觉着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把这点小事儿端在心上。

    放沈岱羽主管情商的脑子出来想也能想明白,小孩子这是在跟他争风吃醋呢。

    心中恶趣味作祟,谢砚的小恶魔□□人悄悄扬起了嘴角,他非但没放开沈岱羽,反倒搂得更紧了。

    果不其然,段午心中热烈的情绪愈发激荡,自己如临大敌,对方却从头到尾正眼都不瞧过自己,搁谁谁不气。

    就在战火硝烟无声弥漫之时,本来在一旁充当背景板却忽然灵敏嗅到火药味的樊益生及时把自己叉进三人之间阻止了闹剧的发生。

    樊益生扯着段午的衣服把人拉到了一旁:“沈总的病情最近好像没那么严重了,不需要时刻裹着棉服,午哥你不用这么担忧。”

    段午满脸愤懑地拽紧了手中的毯子,活像小姑娘生气了绞手帕似的,他把炮火转向了樊益生:“你怎么不早说!”

    樊益生看他这样就知道他肯定是忘记了,他抱紧脑袋双目浑圆满是无辜:“我一开始就汇报了,那时候午哥你好像因为未成年出入酒吧被查了!”

    樊益生不拿谢砚当外人,完全没有保密意识,以至于谢砚一字不落听了进去,他一时间没忍住笑出了声。

    在假想敌面前这般失面,段午不生气才怪,他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樊益生赶紧上去拍抚他的后背。

    三个男人一台戏闹了这么一场,沈岱羽想不醒都难。

    他掀开眼皮子扫视了一圈,唇线微抿面色冷淡,对上段午时还带上了警戒的意味。

    段午完全忽略沈岱羽的审视,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和救命恩人相认的日子终于要来了吗。

    要说段午为何会对沈岱羽那么着迷,除去沈岱羽身上优秀的个人魅力以外,大部分归咎于三年前的那场车祸。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在大路中央和一帮富二代耍帅玩机车,哪曾想当场撞上了一辆小汽车。

    若非当时有沈岱羽如同天降神兵一般对他施以急救,否则他现在不可能躯体完好地站在众人面前。

    宛如瞳孔点高光,段午的电灯泡大眼睛十分发亮。

    羽哥哥,系我呀系我呀,我是在三年前的车祸中被你救下来的小可爱呀!

    感受到对方热切的视线,沈岱羽不舒服地挪开了脸,他问谢砚:“这就是你找的拖车工人?”

    雇佣童工犯法,要是传出去了,有心者一定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沈岱羽并不想给别人留下什么把柄。

    谢砚受不了了,他把脸埋在沈岱羽的肩膀上笑的直发抖。

    他还以为段午再怎么着也会在沈岱羽心里留下一点记忆,没想到当两人第一次打上照面沈岱羽竟是对段午压根没印象。

    见谢砚这副模样,沈岱羽睡懵的脑子也清醒过来了,意识到段午就是跟踪他们的人。

    不过他现在没有力气计较,要算账也是留到以后再说。

    发麻的小臂难以动弹,沈岱羽却还是执意推开谢砚挣扎着要起身。

    结果谢砚却是暗地里使劲把他扣得更加紧实,不让他走。

    “你醒了?睡眠好点了没?要不再睡会儿。”

    谢砚的关心和往日比并无不同,只是语气更为亲昵了一些,沈岱羽无所察觉其中有什么异样。

    浅浅打了个哈欠,沈岱羽颓秧秧地说道:“有点累。”

    谢砚到来之前,他鲜少有过睡得好觉的时候,这一回睡得昏昏沉沉的,醒来以后浑身跟散了架似的。

    把面颊凑了过去,谢砚故意跟他咬耳朵哄着他:“我抱你起来换辆车坐吧,这辆车要拖回去了。”

    沈岱羽不置可否,只是重新闭上了眼。说实话他也不想走,谢砚就像是一个烈火熊熊燃烧的大火炉,贴着谢砚的皮肉休息简直不要太舒服。

    沈岱羽裸露在外的脖颈纤细又脆弱,谢砚稍微使劲就能致他于死地。

    谢砚认真回忆了稍会儿,除去懈怠之时,沈岱羽平日里对自身外在安全防护至极,这时他却没有半点危机警惕。

    ……这样微妙的平衡不要打破才好。谢砚在心里想。

    “钥匙。”单手托住沈岱羽的臀部,谢砚伸出手来找段午要车开。

    段午呆愣了半晌,没忍住看了好几眼谢砚结实有力的腱子肉,对比了自己细瘦的身材,他恍然大悟自己差距在哪了。

    呵——外形条件比不了,他还不能嘲讽两句吗?

    “我的车,你确定你会开?”

    段午摇了摇手中的钥匙,心里雀跃起一股小小的骄傲劲儿。

    车子可是他爸托人从海外运回来的限量版,谢砚这吃软饭的小白脸肯定见都没见过。

    沈岱羽闻言睁开了眼,眸中满是锐利的暗光,欺负谢砚得看他的主人。

    轻轻瞥过段午,沈岱羽淡淡道:“当年他就是开着这辆车让我一见钟情的。”

    随之话落,段午瞬间石化。

    谢砚感慨沈岱羽说冷笑话的实力。

    沈家的地下仓库的确有这辆车,他也确实开过,不过那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不知怎的到了沈岱羽嘴里就变成他的了。

    谢砚带着正宫的气势接过了钥匙,还不忘张嘴挫人心窝子:“你和岱羽素未谋面还能乐于出手相助,你真是个好人。”

    段午加倍石化,一颗玻璃心碎成了粉渣渣。

    最难受的不是偶像没把他认出来,也不是偶像冷言冷语对他爱答不理,而是勾引偶像的小贱人狐假虎威给自己发了张好人卡。

    樊益生感觉自己不在沉默中爆发就会在沉默中灭亡,他赶忙跳出来打圆场:“啊哈哈哈哈……我们午哥一直都是个好人,他可是拿了好多张三好学生奖状呢。”

    随之话落,谢砚和沈岱羽趣味吃瓜,段午原地飞升。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要不是顾及自己在偶像面前的形象,段午真想给谢砚和樊益生一脚踩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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