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虞青池身边有就只有几个为数不多的人和她搭话。
大抵是应了王老师那句了，没准一个月后一个河东一个河西。
虞青池差不多了解一些人，陈娴怡和谁都处的来，没有因为虞青池那张冷冰冰的脸，沉默的性子就放弃。
相反的，陈娴怡时不时就和虞青池分享一些东西。
年级又有什么八卦，校领导又有什么动作。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有这样一个同桌，虞青池很庆幸。转念想到一个月两人可能要面对分离。
虞青池更多的是好奇。
按理说，这个班的人不会有差到垫底的人。好比说，整个年级如果有一条水平线，虞青池就是位于水平线正上的位置。
距这条线没有多少就是底。
而和虞青池水平相持的，众多都是均分于四班，五班。
草率的分班考仅凭那些分数分出来做不到均衡，像欧阳桐羽，居于水平线之高者，他们带动学习的动力。
虞青池瞥见刚迈进教室的陈娴怡，心里默默希望一个月后还能见到她。
但她也才刚刚适应一中的进度，一中不愧为一中，分数那么高有它的道理。
虞青池和孟安还有联系，但虞青池不能做到及时回复她。实验的课程进度还好，没有什么魔鬼制度。
Anan：【魔鬼一中考不起，婉拒了哈。（美美躺在实验的怀里）】
虞青池“噗呲”看见这条消息想笑，孟安还是一如既往地幽默。
离开淮城一月有余，涂盛南还会时不时给她发消息。
盛：【最近学校的生活还适应吗？】
盛：【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虞青池会在看见消息及时回复。
被人关心着，是温暖的。
涂盛南只是一方面地关心她，却不透露一点消息给虞青池。虞青池现在不知道淮城那边的她们是怎么样？
只希望一切都好。
涂雯早就出差回来了，她最近不忙，有时间陪陪虞青池。她好像觉得自己什么都瞒得特别好，固执地认为虞青池什么都不知道。
她尽力让自己不把负面的情绪带给虞青池，这样，她就会给自己不断洗脑，虞青池不会察觉。
她低估了虞青池，同时高估自己。
从她出差的那一刻，或是更早，早到是涂雯做出让她去淮城的那一刻。只一个决定。
虞青池就能猜到一角。
涂盛南也只知道一点，她也插足不了。自己家那堆烂摊子，母亲病弱，在她回淮城第一年就走了。
父亲呢？现在每天喝个大醉，他就已经认定，涂盛南今后只会待在淮城了。
这成为了涂盛南的束缚，无法挣脱的。
在涂父不知道第几次喝个烂醉，她才知道。
“盛南，你以为你走得出淮城吗？你外婆就我这一个儿子，你母亲走后她就担心我。”
“我那个姐姐涂雯，她比我好不到哪去！”
“姓虞的王八蛋黄赌毒都被她抓到把柄了，离婚是迟早的事。现在和那个王八蛋争那小公司，哪有那么容易。”
“最后别什么都没捞到。”
虞青池不知道这些，涂盛南不好告诉她。她现在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最终是这样。
虞父藏得太好了，在别人眼里可能只会去怪罪于途雯。
“因为一点小事至于嘛？我看哦，那涂雯就是看上他的公司了，拿到他的小把柄就想置人于死地，真是不像样。”
这是在淮城听见的一些话。
外婆不管这些事，她很早就和涂雯吵掰了。当时让虞青池待在家里，只是因为，两个人的事不必牵扯孩子。
虞父在道德面前已经赢了，远远不够，他试图和涂雯好好谈条件。时间就被拖了下来。
早晨第一道光线亮起，透射过淡薄的窗帘，从细小的缝中向室内照耀。在地板上成为一个小圆点。
茂城的秋很长，和淮城不一样。淮城的夏很长，直到入冬之前很短暂的一段时间才会觉凉爽。
虞青池在幼时回到淮城就会抱怨，“淮城好热，什么时候冬天快点来到？”
茂城不同，相比这里的夏天就不会太热。
已经下了不知多久的雨。
虞青池再一次错过公交。她只能选择走路。雨点打在车辆上，虞青池拦不到车。
一中的手机管理近期管得严，她没有携带在身上。
她独自走在路上，身边行驶的车辆还会时不时溅起水往她的衣服上洒来。
虞青池再一次向里面走了点。
她的鞋头沾了些土，原本白色的鞋现在弄脏了。她今天穿得是夏季的一整套的校服，裙子及膝，也是黑色的。
秋风吹拂，它携带着雨的凉，吹起她的裙角。
很凉快。
雨势小了很多，这条街道上有穿着相同校服的学生，打伞和没打伞的，走在虞青池前方。
这条路的最底就是一中，街道的对面有等待红绿灯的学生。
骑车的，行走的。
虞青池走得慢，她小心看着来往的车辆，惧怕再一次有水溅起，那样的话，恐怕就得去换身衣服了。
这也就导致，虞青池快要迟到了。
街道几乎没有学生了，虞青池大抵意识时间不多，才加快了脚步。
她记得，今天的第一节课是王老师的。
完了，在班主任的课上迟到班主任肯定会对自己没有好印象的。
对面的红绿灯有个骑着自行车的少年，他在绿灯亮起的那一刻就冲了过来。
他骑得很稳很快。
身上的校服外套袖子被他撸起，到手肘的高度，露出一节洁白的手臂。
虞青池撑着伞，在别人眼里，看不见她的脸。
少年也无暇顾及她，直直往校门冲去。虞青池看清了来人，被无数学生崇拜，近乎完美的那个人。
李沉舟。
下一秒，虞青池踏进了校园，那辆自行车也进来了。它没有停下，往停车的地方去。
虞青池没有管，她跑向教学楼。终于在打铃前一秒跑进教室。
王老师早早就来了，念在虞青池在打铃前进来了，没有多怪罪。
坐在桌位上，她没有理会陈娴怡的问题。她知道王老师那双眼睛看在盯在这边。
她用手势告诉陈娴怡“小声”，陈娴怡向讲台偷偷看了一眼，王老师那母夜叉正盯着这边。
陈娴怡立马朗读起手中的课本。
等动静消停，王老师才移开目光，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下课铃响起，王老师暂且放过了其他人，她离开教室回办公室拿教材。
虞青池这下才从书包了找出餐巾纸，她低头去擦拭白鞋上的污渍。
“虞青池，刚才多亏你，要不然我就要被母夜叉制裁了。”
“没事。”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下次可以直接请假。”
“我没赶上公交，别了，请假就更麻烦了。”
陈娴怡看她把擦拭过的餐巾纸丢在垃圾袋里，衣服的裙角也沾上了雨水，“你没有淋感冒吧？”
虞青池是个容易生病的体质，免疫力不行，一年动不动就生个病的。都是一些感冒发烧的小毛病。
“没有，我还没有这么脆弱。”
“好，这样最好了。”
“去接热水吗？”陈娴怡问她，虞青池想起今天忙到水杯还是空的，点头。
“走吧。”
接水的地方在教室的另一边，靠近一班的位置。实在的，其实也算不上靠近，只是相对于其他班级，确实要方便一点。
虞青池和陈娴怡路过一班门口，里面的学生大多还在座位上，走廊的人也是少得可怜。
“要不说人家一班成绩好呢，这自律性。”
接水处没有人，虞青池是第一个。接水的机器用了就知道，已经很久没有换新了，机器很迟钝。
热水的按钮开一下还得等几下才会有水，那水滚烫，出水时也时“喷”出来一样，一不小心就可能弄到手上。
走过了两个男生，因为这里算上她，也就四个人。虞青池很清楚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对，学的太认真不行吗？这不是还没迟到吗？”
和他同行的男生发出佩服的感慨，“这可太行了，您可是古希腊掌管时间的神。我也没有你厉害。”
“别贫嘴了，快上课了。”
声音渐远，虞青池回神时水杯的水都快溢出。
“刚才那个是李沉舟吧。”陈娴怡不同虞青池，她看见李沉舟那张脸。
虞青池光是听见这个声音，第一刻想起的，这个声音真的好像。
那是李沉舟？
他们说差点迟到？难不成，今早那个，就是李沉舟？
虞青池也没有直面看过他的脸，她也不确定两个地方的这两个人，会是一个人吗？
她早没有记忆里那个“好人”的脸，她越是企图想起，那张脸就越模糊。
虞青池现在知道的，能确定的，只有这个声音。
但世界上声音相似的人太多了，人数泛滥，算得上过于牵强。
虞青池自己也矛盾，她不清楚，为什么对那个人的一切会好奇，为什么要在另外一个城市去找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人。
又为什么这么执着想看清记忆的脸。
就因为他帮过自己两次？
虞青池自己也不知道，她会下意识认为，自己很荒缪，却是如此固执地想知道。淮城的那个少年，两面之缘。
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情感。
陈娴怡拿起水杯，拉着虞青池，“别发呆了，母夜叉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