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夫人倒是坦诚,记得上次见面世子可是一个人打断了所有不好的想法,非说是自己不好才引来他人猜测夫人不好的言语。”晋王双手环胸,眉毛轻挑。
“是吗?”太子接话,“孤竟不知晋王和夫人竟认识。”
“哪里哪里。”晋王摆手否认,“一面之缘算不上认识,倒是世子挺宝贝他家夫人的。”
季彰勾勒出一抹笑,“自然。”
太阳已来到头顶,阳光大的吓人,天气逐渐回暖,覆云书被晒得迷糊,眼前视线模糊了一半。
太子手中剑血迹凝干,额头布满一圈汗珠,他双目被强烈的阳光刺痛,鹰眼半眯,“夫人可否上前一叙。”
“殿下,臣可否陪夫人一起。”季彰适才开口。
太子手搭在额头,遮挡眼前的阳光,“可以。”
手心被一双温热的软手拉过,覆云书扭头,田伊仰起笑脸,“嫂嫂我和你一起。”
路过地上那人覆云书多看了几眼,男子喉咙被捅穿只剩皮肉还连在一起。脖子红痕明显,前方喷涌一片血迹。
田伊紧紧抓紧覆云书,太子依旧握着凶器,“这人是被我手中的剑捅死的。”
“啊!”田伊冒出脑袋,太子脸色阴沉,田伊又缩回覆云书身后。
覆云书:“那太子想让我做什么?”
太子递出手中剑,“那晚孤路过此处,见此人正练习口吞宝剑。那人尝试几次都不敢将剑插入喉中,见我路过他喊住我说要我帮助他。”
“然后你就杀了他。”晋王在一旁伸出小指掏向耳朵。
太子听后无视晋王的话,“他要我为他提剑,我照做了。他蹲下身子卯足劲想将剑吞下,确没想到这是一把真剑,当即咽喉穿烂没了性命。”
晋王弹弹小指上的耳屎,“所以你就是杀人凶手,太子你自己都说了是你拿着剑他才死的,那凶手就是你。”
“娘子。”季彰凑了过来低声道:“这里不让摆摊拦路,并且死的是樑国人,我还没想明白太子想做什么。不管是什么都不能掺和储君和晋王之事,娘子还是先找个借口离开吧。”
覆云书抬眸与他四目相对,眼中闪过一丝电流,覆云书愣了一下,季彰快速闪开。
“孤只是听说夫人能见鬼,不知可否帮我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太子你误会了。”覆云书连连摆手,“我能见鬼是个意外,而且我不通阴阳,听不见鬼说话。”
太子锋利的脸凝了一层寒霜,“是这样啊,看样子是我误会了。”
“不过,为什么是真剑而非假剑?”覆云书发出疑问。
“孤也不知道。”
“狗太子还不放了我们!”太子身后围了两圈的士兵,响起咒骂声。
“呸!狗太子老子是樑国人你有什么权利绑我。”
“我们只是来渝国卖艺,没做什么坏事,凭什么抓我们。”
“不服,我们不服。”
“对,不服不服。”
太子转身声音冰冷,“让他们闭嘴。”
原来太子身后的士兵藏了昨天那群人,此刻他们都被绑起来,蹲在后面被几层士兵遮挡。
“太子为何要绑他们?”田伊踮起脚看清情况,出声询问。
太子挽了下手中剑,剑身带着斑斑血迹,“孤怀疑他们之中有人换走了假剑,从而替换真剑,而后有人提前得知孤行踪,以此来嫁祸孤。”
田伊:“难道是他们之间不和,才想来陷害太子的?可为什么偏偏选中太子。”
晋王吹吹指甲里的灰,“什么来陷害太子,那晚本王也在,分明就是太子因不满父皇训斥,才来杀人泄愤。”
太子抬抬眼皮,“晋王怎知昨日父皇宣我入宫。”
季彰抬抬胳膊,“因为昨日晋王先太子一步入宫。”
“是吗?”太子声音愈发低沉。
晋王避开太子目光,淡定答话,“昨日我进宫给母妃请安,离开母妃的寝宫恰巧碰见汪公公,得知父皇头疾犯了这才进去。”
晋王视线落在覆云书身上。
覆云书微张嘴巴,那日她分明就没看见晋王。
“你们渝州如此对待我们樑国,等我们平安离开后定要上报樑国陛下。”
“唉!”太子叹了一口气。
季彰又瞧瞧凑上来,“娘子,不如你们先回家,这里太热了。”
乌泱泱的人一下少了大半,覆云书环顾四周确实没有遮阴的棚子,“夫君再等等吧。”
季彰小声道:“等什么。”
覆云书眨巴眨巴灵动的桃花眼,“我想印证一些东西。”
“那我们去树底下躲躲吧。”田伊指了下前方几十米最近的一颗大树。
大树下有三三两两几人,有人坐在露出头的粗壮枝干上,也有人带着白色帷帽站在树下。
太子走到数十人面前,那群人行头简单,没搭棚子,只有几串长灯笼,以及一些包袱和耍把戏所用的家伙事。
“热吗?”太子低头询问。
领头的呸了一下,“狗太子你就算抓了我们又能怎么样,人是你杀的,你分明就是想挑起两国的恩怨,重启战争。”
太子冷笑一下,道:“不是你们先不按规定摆摊,阻碍路障的吗?孤还没质问你们先破坏盟约,你们到先质问起孤来了。”
“杀人凶手,你就是杀人,大家快来看啊,太子是杀人凶手。”
领头身边那位壮年声音极大,大到几十米开外的覆云书能清清楚楚听见。
见覆云书一行人过来,带帷帽的姑娘主动让开。
覆云书点头示意,那姑娘低眸帷帽遮挡什么都看不见。
田伊单手撑树,随意挥手扇风,“哥,太子这下惨了。”
季彰立马呵斥,“不许胡说。”
田伊闭嘴面向树根,大叔粗壮枝繁叶茂,微风轻扫发出呼呼声。
覆云书站在树下歇了一会儿,胸口烦躁,好像有什么往上窜,她拼命咽下。
帷帽姑娘将指尖残留的药粉抹掉,继续观察。
覆云书额头青筋暴起,她双眼紧闭,眼角皮肤紧紧皱在一起。胸腔一股暖流涌出,覆云书一下没忍住竟吐了出来。
“啊,吐血了。”覆云书身后有人大喊。
季彰转身扶住下滑的覆云书,“娘子,你怎么了。”
覆云书嘴角挂着一行鲜红的血迹,季彰将她接住,扶稳覆云书,使她向下爬着。
“没事没事。”覆云书虚弱应声,吐出来后胸口也没那么闷了。
“嫂嫂。”田伊一个大跨步,“啊!”
田伊被脚下不明物绊了一下,她一下匍匐在地。
“谁绊的我。”田伊双手摸在地上,根部乱长,本就凌乱,田伊顺着腾空的树根,终于摸出一块布。
她将那块布拿出,根据形状田伊摸出几块长形的东西。
“这是什么?”田伊将布拆开,里面是一柄断成几半的剑。
“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就是一把破断剑。”说着,田伊抬手向前。
“等等。”覆云书喘着粗气,阻止她。
“嫂嫂,怎么了。”田伊用布包好断剑,走了过去。
“嫂嫂,你没事吧?”
覆云书摇摇头,“别担心我没事,吐出来后好多了。”
田伊望了一下被血侵湿的土地,她拧起眉头,“可是嫂嫂你吐了好多血。”
覆云书手捂在胸口,她能清晰感受到心跳。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季彰一直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我先送你回家。”说完,季彰打横抱起覆云书。
覆云书双脚腾空,她双手环住季彰脖子,声音颤抖,“快快快,放我下来。”
闻言,季彰轻轻将她放在地上,“伊儿去寻马车。”
“不用。”覆云书拒绝。
她吐出一口血后,身子也变得轻松许多,“我感觉好像没什么异常,反而比之前更好了。”
田伊手中断剑被她紧握,发出闷响,“嫂嫂,你别吓我,我们先回去找大夫。”
季彰也点头附和,“就是啊娘子,我们先回去,你吐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
“嫂嫂我哥说的对,你吐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我们回去,我们回去找大夫,去请周大夫,周大夫医术精湛,定能治好你的。”
“可我真没事了。”覆云书脸色红润,“也没有其他感觉。”
“真的?”田伊盯着覆云书。
“真的。”覆云书郑重点头。
“娘子,你别骗我。”
“没有骗你夫君我真的没事了。”
田伊围着覆云书绕了半圈,“怎么可能,竟然有人吐血还没有事的。”
周围几人都围观他们三人,季彰尴尬咳嗽,“没事的,我娘子这是老毛病。”
“哦,老毛病啊,吓死我了还以为大白天死人了。”
“太子我樑国绝不会忘记今日。”
领头的男子又大喊一声,“今日是你渝国先毁盟约在前,杀我樑国百姓,后为了遮掩此事,竟要杀我们灭口。你就是个丧尽天良,没人性的储君,渝州有你这样的储君早晚要完,届时便是樑国的天下。”
晋王扯着嗓子,“皇兄你闯祸了,没想到一向谨慎的太子,竟惹出这么大的祸事,要是父皇知道了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