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完牙洗漱完后他们就上路了,早餐是在等车路旁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沈林河的胃由于他的混乱作息还没醒,所以买的不算多,等车期间几口下去就吃完了,而西蒙是最后揣着没吃完的包子上了公交车。
曳尾县虽然也在广市,但离他们这还是相当有距离,西蒙在车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包子,而他旁边的人,表面上看着是盯着前面的那些圆圈扶手在发呆,但实际上沈林河的大脑已经暂时休眠了,等到站西蒙拍了下他,他才发现他原来睡着了。
去到靓妹客运站后,人还蛮多,这个小站的候车厅里已经没什么位置可坐,西蒙一边缓慢地一口一口吃着莲蓉包一边去买票,沈林河则靠着柱子安祥地闭上了眼睛原地等待,哪知道西蒙动作异常迅速,买完票后刚好赶上叫醒差点站着睡着的沈林河。
碰巧一边已经空出了几个位,他们便在候车厅坐下来等车。
可能是过于早的缘故,候车厅里比以往都安静许多,空气里不易察觉地飘浮着如雾般静谧的因子,而广播声循规蹈矩播放着。
西蒙终于吃完了早餐,去洗完手后回来时,他的位置却已经被占了。
沈林河一人占了三位,甚至隐隐有占第四个位子的倾向,西蒙若无其事的坐在了第四个位子的上面,过了一会儿,车便到了。
西蒙似摇实拍地叫醒了沈林河,领着人去了客车里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落坐。
车里零零散散的也算是多人,车开后,西蒙才发现,这车恐怕着实有些年纪了。
这辆最终目的地为曳尾县的车像是进入了手打渣男柠檬茶的流程一样,开始拿车里的乘客当果茶打。
车里颠三倒四起来,西蒙自己倒是没什么,视线不自觉地放在了靠窗的人身上。
沈林河的眼睛已经再次稳稳地合上了,结合这一路上他的车上良好睡觉表现,西蒙暂且估定其为非晕车人士。
但其实沈林河这个人为暂歇性重度晕车选手,一般这种程度的晕车人士在车上的表现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一般上了车就几乎不会再动弹,整个人几乎是瘫在座位上,而当他们开始有动作的时候,你将会看到他们的手摸索着拽出塑料袋,不久后,人造彩虹就诞生了。
不过沈林河现在感觉还好。
不知道为什么当车抖到一种令人在车上足以气笑的程度时,他却反而没那么难受了。
车就这么大喇喇地开上了路,一路由稀烟大道开进了草树窄道,摇摇晃晃,跌跌撞撞下,路程大开大合地来到了最后一段,这时,车上只剩下了三四个人,绝大多数的人在距曳尾不远的古县下了车。
后来返回时他们才知道,曳尾旁有一个至今不知道是哪朝哪带的遗址,就坐落于古县。
不知道是什么名的藤类植物爬在了泛着裂纹的石墙,不是很多,近楼顶上大约六七道,爬到地面只剩下来一两道。
忽然,起了阵风,沈林河因瘫在车座上到现在仍有些乱的头发被风吹动,从上蔓延至下的植物其微小翠绿的叶子也随着风细微晃动,西蒙收回了眼,抬腿走向了一旁的楼梯,沈林河则随其后。
西蒙看了眼手里的信息,确定后便停在三楼。每户门旁墙上都挂着一张深蓝色铁皮做的门牌,从左到右依次经过了302,303。
接近304时,一个窗子正腾腾地往外冒着白烟,这户人家显然正在做饭,饭菜的香味实在勾人食欲。
突然间,一个红盆子闪现,西蒙立刻被人往后拉了拉,堪堪避开泼过来还冒着热气的水。
白烟后手里还拿着红盆的妇人停滞了几秒,由上至下扫了西蒙一眼,竟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进了屋。
而地上,那些未中西蒙这个红心的还略微冒着点热气的水,正涓涓流入地上围墙旁的一道圆形的口子。
"有被烫到吗?"沈林河松开了拉着他的手,上前问道。
西蒙摇了摇头。
一旁窗子里冒着烟火热意的锅里莱被熟练地翻了个面又被忽地盖上。
妇人盖上了锅后端起了一旁盛好了的莱,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照常似的把菜端去了客厅。
西蒙不用两步就走到了窗旁的门边,敲了敲敝开的门。
妇人转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边擦桌子边说道:"干什么?"
西蒙直接了当地问道:"阿姨,我们找张小小,她在这儿吗?"
"我不认识你说的人。"她说完,转头大声叫道:"囡囡,吃饭了!"
紧接着侧对着妇人的门被打开,一个八、九岁扎着双丸子头的小姑娘出了来。
"妈妈!"小姑娘语调上扬,显然开心的很,她正说道:"我和你说……"
不过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可能是突然看到了两个陌生人的缘故。
沈林河看着这个小女孩,心里想道:"年龄差不多,不过不是张小小。"
"那可以问一下您认识一位叫于歌的人吗?"沈林河问道。
女孩已经小跑到了她妈妈的旁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门口两个陌生的比她大很多的异性。
"不认识。"妇人擦了擦手,见人还在门口,三两步走到了门前,一下就拉过了门。
西蒙下意识一退,但退开的一瞬间,他的右手猛地被他身后的人拍开了。
令人足够肉疼的铁与手碾击在一起的声音响起
,门受到阻碍后,妇人立即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立刻将门又拉开,眼睛刚好对上了沈林河的忍痛的一双眼,她忍了忍,没骂什么又关上了门。
咣当一声,铁盘子掉在了结实的地板上。
"小小?"女人说完把书放下立即去了厨房,一进厨房她便看见女孩蹲在地上捡些什么,她上前蹲在地上将人托着站起,问道:"有没有哪受伤了?"
女孩听了摇了摇头,她的刘海和齐肩的头发也也随着摇了摇,她陈述道:"我没有受伤,但是碗被我摔坏了。"
女人轻轻地摸了下女孩的脸,说道:"碗摔了没事,但下次要小心,瓷片会划伤你的。"
女孩轻轻地点了下头,有些不熟练地说道:"嗯,妈妈。"
女人让女孩出了厨房,自己拿外边放着的扫把三两下就扫干净了地板,而后动作迅速地做起了饭来。
等到了饭点,咚咚两声敲门响传来,门很快就被打了开。
门后站着一个短头发的女人。
"于歌,你今天做了什么菜啊?好香。"这年纪不大的女人笑着,两个手拿的许多东西被于歌接了过去安置了下来。
"清蒸排骨,红烧鱼,胡萝卜炒猪肉和上海青。"于歌一溜烟地说了一串菜名。
"小小呢?小小!吃饭啦!"瑜瑾喊道。
"瑜瑾,瑜瑾,瑜瑾。"
张小小推开门后一路小跑了过来,一下就抱住了瑜瑾。
"哎呦,怎么复读机似的,话说你劲还挺大唉,我不在这几天跟着妈妈吃饱饱力气都又变大了是吧?"瑜瑾抱着小孩边逗人边坐下了。
饭香与笑声绕着人间里的人家桌席,明明在往日,却恍若在今天。
瑜瑾睁开了不知何时已经泪湿的眼,车窗外的景色正越来越熟悉。
"到了哈,妹子。"
瑜瑾拉开车门,说道:"谢了,叔"
面前便是一栋老旧居民楼,瑜瑾下车后没做停顿,直接上了楼。
这边的西蒙两人正下着楼,楼道狭小,当女人上来时,两人便不再并肩,而是一前一后与女人擦肩而过。
打了车终于找到了一家简陋的旅馆后,沈林河洗完澡便上床睡了。
这家旅馆虽然简陋,便胜在空间还算大,而且是两人间,其实这个民营旅馆还有两间单人房,不过,除了这间,其他两间的床垫都长毛了。
西蒙洗完澡后出来时,沈林河已经睡得很熟了,西蒙知道这是因为倒时差的原因,沈林河这人已经习惯白天睡完晚上醒了。
沈林河正好背对着他睡,大半个身子都在浅色的薄被里。
于是西蒙绕着床走了半圈,蹲了下来。
沈林河有一半的侧脸都陷在了白色的枕头上,睡颜竟奇怪地参杂了疲倦与恬静。
西蒙看了他一会儿,才垂眼轻轻地扒拉开被子进而翻出了他的手。
还没消肿。
拍开了他的手,但自己的手却被夹到了,夹到后也不给看,一直把手塞在外套兜里,自己去买了药自己上,和自己说没什么事,说他妈妈脾气也不算好,小时候也总误伤他。
"弄的我那时候都有点习惯了。其实说起来我不怪那个女人,但她差点烫伤我朋友,我是生气的。"沈林河那时给他的手边上药边说。
西蒙轻握着沈林河的手腕骨,莫名的想起了这只手手背上泛着明显黛青色的样子,他们打架的事仿佛还在昨天一样。
他打人还挺痛的。
时间过的好快,转眼已有10年之久。
西蒙用之前顺来的湿纸巾大概地擦了擦床上人的手,然后慢慢舔舐起了他的伤处。
有点苦,是药的味道。
沈林河原本微皱的眉慢慢地舒展开来,他正做梦梦见之间领居家的白狗,那只狗是只大型犬,毛发蓬松,看起来毛茸茸的。
但那时候,沈林河还对狗很怵,虽然喜欢也不敢上前摸,但那只狗特别亲人,扑上来直接就这么舔他。
不过他不是很喜欢被湿漉漉的舔,他摸着狗的毛发,心里奇怪的想,怎么看起来毛茸茸的摸上去却没这么毛茸茸的呢。
不过却是一样的好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