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锦符坐在摇椅上,突然一个长相秀丽但衣着不堪满是伤痕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很怪,那个女人什么也没有说,沉默不语,一言不发,将头埋进衣领里,就转头离开了。微风拂过,秀发飘起,“我看见了她的脸!”等等,她……是我?怎么可能!突然摇椅往后一倒,失重感,眩晕感,一阵袭来,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身体悬浮于深渊之中。锦符挣扎,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原来是一场梦啊。头痛欲裂,似头中的神经正在向外分裂,用力牵扯着大脑,想要逃离这座“监狱”……梦中的场景一遍遍在锦的脑中出现。拖着沉重的身体摩挲穿上拖鞋,拖着脚步来到洗漱间,大把的冰水扑向她的面孔,凌乱的头发,烙印般沉重的黑眼圈,止不住的手抖,双腿微颤,双手撑着洗漱间的水池边缘,看着镜中发散的自己,忽大忽小的镜中人……“睡觉本是休息,但对我不如说是地狱。”睡了还不如不睡……
自初中预备班开始,也可以说是从六年级开始,锦就一直深受梦魇的侵扰,她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长达两年的时间里,梦魇仿佛全年无休的工作,年幼的她,瘦小的身体无疑是承受不了这种酷刑,半梦半醒地强撑至天明。她有一百次想开口和父母说但有101次选择吞下语言独自承受。梦魇两岁了,她开始安稳的睡觉,并非是梦魇离开了她而是她开始选择接受。
偏见,误会,指责……让她逐渐失去了活力与天真烂漫,将自己永远的放进玻璃泡中,将自己与外界剥离,没人理解,没人注意到她的改变反而将其归咎于锦的怪异、另类。她的多愁善感本是上帝赐予她感受世界的最好的礼物,但如今却成了刺向她的利剑。
这天,她又遇见了她,与往日的形象大有不同,她褪去了满是泥泞与不堪的衣裳,换上了一袭漂亮的白纱裙,锦看呆了,双腿仿佛被铁链拴住并注上了厚厚的水泥,她无法动弹,声音仿佛被剥脱了一般,她笑了,她看着锦的脸笑了,依旧是什么也没有说,纤细的指尖轻柔地划过她的脸颊,扁扁的指肚像抚摸易断的绸缎般抚摸着她的脸庞,她低着头,驻足了半晌,依然什么也没有说,便转头向那从前从未看见过的悬崖走去。当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锦的眼前,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竭力向她走去,脚步很沉但却无法像现实生活中那样快步向前亦或是奔跑,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我要上前去查看,别的就什么也没有了。她止住了,锦站在她的身后,二人之前相隔着两至三米的距离,她转头了!一模一样,粗短的眉毛,扇形的双眼皮,像父亲的鼻子和一张毫无气色的发灰调的嘴唇,就是我,不可能认错!锦心中在呐喊。她是我,那我又是谁?一步,坚决、果断,没有丝毫犹豫,眼中无任何的光亮,就像个木偶娃娃,她直直的坠下去了,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消失的干干净净,任何,都没有留下。正当锦处于震惊徨愕之中,周围突然安静了,只能听见极为强烈的类似于耳鸣的声响,眼前突然没了感知,像是掉进了一个黑洞,意识突然的消失,脱离了身体这副躯壳,猛地一下,躯壳往下一沉,动弹不得,锦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勉勉强强睁开了双眼,刚刚那是什么?……她也就成为了锦深思的一团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