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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情堆砌那份斑斓

    陈旧残缺的青石板路上挂着稀稀拉拉的青苔,雨在屋檐边上连绵着,稀释空中难以言喻的气味。

    在雨水的加持下,墙上奇形怪状却斑斓的涂鸦就像哭花了脸,它们的“泪水”顺着发霉的墙滚进青石板凹陷的水洼中,混沌的色素在水中晕染不开,就如同五彩的云霞被分解于蔚蓝的天空中。

    潮湿的青石板因长期沉淀的色彩,散发出奇异复杂的香气,但这处街巷的尽头,堆积着各种发硬的色块与分散的生活垃圾,直冲天灵盖的臭味与被雨水包裹着的香气,如同用一张臭抹布擦拭琼浆玉露。

    冉惜睁开眼后,周遭微弱的灯光只能勉强照亮那些涂鸦,而雨水正狡猾地飞进她的眼睛里,她不得不揉揉眼坐正身子。

    冉惜深吸一口气试图借雨水清新鼻腔,而那复杂的气味就像一发棒球正中她的神经中枢,冉惜眉头一皱,前调是令人作呕的臭味,后调是沁人心脾的香味,胃抽动了下便没了反应,反而是舌苔上分泌出了酸水。

    更糟糕的是,她的头发和半边衣服都被那乱七八糟的颜色晕染了,冉惜的眼皮一跳,无语地沥干身上的水。

    “给我干哪里来了?这给我干到国外了?”

    冉惜甩甩头,正想起身赶紧去找水涮口时,她的衣摆里传出一阵不小的动静,她定睛一看,一个鼓囊的小包正在她的外衣摆上游动着,毛茸茸的触感,看样子个头还不小,仿佛在寻找出路。

    老鼠。

    “诶呦我去——”冉惜全身一震,魂飞魄散地支棱起身子,差点没有稳住身形倒在一旁的涂鸦墙上。

    她惊恐地盯着那团像煤炭般的的生物蠕动着,而那团生物在没有衣服的遮挡后终于显露出来原型——

    那是语给她的独眼兽小玩偶,只不过突然被赋予了生命。

    闪烁着天蓝色光泽的独眼在黑暗中尤为抓睛,它身上黑色的绒毛因为雨水而耷拉着,就像一个被遗弃的不菲玩偶。

    “……我的玩偶长得也不吓人吧?”

    那个独眼兽玩偶不满地开口了,可脸上被缝合的那条针线嘴仍紧绷着,它的开口,就像一个语音包被缝合在了玩偶的内绒里。

    冉惜警惕地看着那个玩偶,而玩偶的眼中透露出淡淡的鄙夷:

    “我是语,这个玩偶小语就是我与你联系的渠道了,只要你不离我太远,我就能跟你在脑海里隐秘交谈。”

    “话说回来……”小语甩了甩身上的水,环顾四周,在见到涂鸦墙时眼前倏地一亮,

    “你的运气看起来蛮不错啊。”

    “蛮不错?”冉惜差点以为幻听了,扫视周围,“你是说从一个充斥刺鼻气味且简陋诡异的街巷尽头醒来吗?”

    “你也许在市大厅里的一个垃圾场醒来了,同时也意味着你出去便能获得更多情报。”

    “市大厅?你是指哪里?非洲欧洲还是美洲的啊?”

    “都不是,这里是你的梦境。”

    小语兴致勃勃地翻滚,滚向冉惜,冉惜蹲下身,单手将其拎在半空,左右晃动着小语,

    “你怎么知道这个鬼地方是市大厅的垃圾场?我的梦境还有市大厅这样规矩的设定?”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斑斓的色彩只会在阿纳德尔市中心被肆意使用,且价格昂贵,只有富可敌国的人才舍得绘制几面涂鸦还不用塑料保护起来。”

    小语话里的激动连单调的音节也无法压制,就连呼吸都染上了兴奋,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令冉惜本人无语得翻了个大白眼。

    “虽然你抽卡的运气烂的一批,但是这次你可真是脱非入欧了啊!”

    冉惜抽动着嘴角,恨不得将这个玩偶蹂躏一番丢进水池里,

    “去掉前半句,我本身就很欧的好吗。”

    “好好好,我想你在领航这方面是有天赋的,或许你现在该提升马力了?”

    早点收工早点回家,冉惜麻利地站起身,欲将小语塞进风衣的口袋中,那颗蓝宝石般的眼中闪烁着慌张:

    “等等,把我放在你的肩上就好了。”

    冉惜挑眉,反手将小语搁置在肩上,而小语也奇迹般地没有向下落,

    “我知道船长,你需要一个视野足够开阔的瞭望台。”

    小语轻哼一声便不再搭理冉惜,冉惜也不再与他拌嘴,眼神四处张望,心思全扑在找到出口上,那一刻她真的认为自己是一个够格的冒险家。

    冉惜一路向前走,两边的墙壁上全都挤满了涂鸦,有眼睛如铜铃般的朱红老鼠,有插满翅膀的纯黑兔子,有被画上哭脸笑脸的鹅黄杉树……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天马行空与栩栩如生 ,其中包含的色彩又是那么的繁杂,将白色吞之入腹,呕吐纷纭无序的色彩。

    直到瞥见一只紫蓝交错的无脚苍蝇,冉惜才忍住恶心,回过神继续寻找出口。

    老天不负有心人,在一个转角处,冉惜眼前终于不再是一堵冰冷的涂鸦墙,而是《桃花源记》中的“豁然开朗”。

    那一道温和的光旋绕在冉惜的心尖,她先是屏住呼吸,反复确认这并不是眼花的海市蜃楼后,身体还是先替她做出了反应。

    她肾上腺素飙升,大步向着光奔去,脚下混沌不清的水却随着路程的增加愈来愈多,徐徐漫过她的靴底,又跟着她的动作,飞扬出朵朵水花。

    甚至还有几个体积庞大的垃圾袋几近堵住了出口,而冉惜手脚并用地踩在上面翻身着地,更是又往上蹬了一脚作为垫板来加速。

    出口就在眼前,快了,快了!

    冉惜向前迅速提跨,借着惯性飞速一冲——

    “啪嗒——”靴跟蹬地的一声闷响后,自然光柔和地铺在冉惜身上,冉惜边喘着粗气边举目四望,一口气狂奔造成的缺氧使眼前一度模糊,于是她揉了揉眼,

    眼前却是一幅意料之外的景象。

    街道一片死寂荒凉,就连人行街都好似被人为地砸出几个凹凸不平的大坑,而那些大坑就像是污水和垃圾的归宿,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垃圾场;

    花草尽数枯萎,他们仅剩的一些残破躯体都被染上各种色彩,凌乱的散落在街道上,还有一些掉进了大坑里,为本来没美感的大坑带入了一丝凄凉之感。

    本应该是钢铁丛林的居民区,却是一片残垣断壁,只有几处未被完全毁坏的房屋孤零零矗立于废墟上,就连那房屋的墙壁,也逃不过被涂鸦覆盖的命运。

    就像是一座色彩战争后的空城。

    “额……”冉惜迟疑地眨巴眼,轻轻戳了戳独眼玩偶,“你确定这里是市中心吗?我怎么觉得像逝中心。”

    没有回复。

    “喂喂喂喂喂喂——”冉惜焦急地呼唤着,而肩上的玩偶仍没有动作,那紧绷的嘴角缝合线此时就像在嘲笑两人。

    冉惜恼羞成怒,磨牙凿齿一把逮住玩偶的后背试图将其在肩上扯出来,而那玩偶就像黏在了她的肩上,反倒是风衣留下了几条深深的褶皱。

    尝试无果后她只得放弃,只能狠狠一拍玩偶的后脑勺以此来泄愤(虽然早就想这么做了)

    此时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什么似的,冉惜向左转头,更为温暖夺目的阳光似潮水般向他这边漫来。

    冉惜这才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此时才刚刚拂晓,自己就像个上了夜班的打工人,碰巧捕捉了这美好的刹那。

    那阳光漫过杂乱无序的街道,漫过残破不堪的楼房,漫过枯萎干巴的花草,向她涌来。

    她的目光随着阳光的轨迹而变化着,当阳光真正漫过她时,一阵不可言状的温热透过她的毛孔亲吻着她的血肉,将余存的冷汗一同蒸发消散。

    冉惜继续右转追踪那和煦的日光,瞳孔里映射不再是零散的楼房,她这才注意到右边的光景与左边大相径庭。

    那站着一栋高耸的楼房,像一个清晰的指路标志,如果你站在楼房身后向外眺望,是一片凹陷在下,连绵且色彩斑斓的城区。

    那片城区给予了她新的希望火种,但是冉惜离楼房还有一定距离,她动身赶紧前往楼房。

    就在她转身前往的一刹那,冉惜仰头向那楼房的最高处望去,那阳光恰好正漫过那楼顶,而最上面,有一处涂鸦正坐在楼顶边缘……

    不对,涂鸦?

    明艳的日光盖在她的脸上,冉惜微微眯起了眼,拿手挡了挡,以此来看清楼顶上究竟是什么。

    柔和的阴影笼罩着她的半边脸,却从手掌的边缘透出鎏金色泽般的晕边来,她透过那晕边对焦着楼顶的涂鸦。

    下半截倒是不多见的米色,而上半截是五颜六色的,重点是……冉惜半信半疑地眯眼,那涂鸦的一处正分叉着,随风微微摆动,就像是散开的头发正在悄悄摇曳。

    那是……一个人?

    冉惜瞪大瞳孔试图看清那人的脸,可阳光却陡然加大了力度,像针一般刺向了她的眼睛,冉惜不得不闭上眼适应这突变的日光,

    待她再度睁眼后,她举起手微微挡住眉眼,几线光还是透过指缝照射冉惜的脸庞上,她再次尽力去翘首远视,可楼顶上的人不见了踪影。

    冉惜沮丧地垂下手,空气中只有不远处传来火车缓缓驶来的轰隆声。

    而在出口处挡路的垃圾袋中,有一个大小适中的垃圾袋正在不断蠕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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