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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欢迎,欢迎

    “滋滋滋……各位乘客请按序就坐,请将小件行李置于上方,大件行李置于储物车厢,感谢您的配合合合合合——”

    冉惜震惊地望着那年久失修的放声器,前面沙哑不清的提示音就像播音人被沙子糊了一嘴,无限被拉长的尾音让她想起了年少早起时的闹钟,聒噪不已。

    “……这个得有些年头了吧。”

    “何止是有些年头,你过来的太急了连最简单的盘缠都没准备好,要不……”小语话锋一转,开着玩笑地说:“你先去厕所躲一下检票员?”

    “坚决不要!”冉惜的脸部器官扭成一团疯狂抗拒着,“我宁愿现在下车都不要逃票。”

    “那你为啥要在那里排队?”

    “我这不是想过会打探一下情报吗?结果被稀里糊涂地推上车了……”冉惜沮丧地往座椅里挤了挤,抚摸着干涩的下唇,“到这里那么久我还没有喝水,要不我先去热水机那里看看。”

    冉惜仔细环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站着等座,也就放心的起身前去之后的车厢寻找热水机。一路上虽然有些行李散落着挡路但她还是能勉强跨过去。

    冉惜很快就抵达了第2节车厢的尽头,在破烂的热水机旁翻找着多余的一次性纸杯,最终却一无所获。

    反而有几个生锈的铁杯静静地躺在热水机下方,随着车厢时不时的震动,生锈的铁皮摩擦碰撞着,其中一个在又一次撞击后飞滚到了热水机旁半掩着的厕所门。

    冉惜蹲下身捡回那个不翼而飞的铁杯,恰好瞥见了空无一人的厕所,吱呀吱呀的木门就像羽毛反复扫过冉惜的心。

    “要不……还是进去吧。”

    “不要在我的脑海里突然说话啊!至少打个招呼啊。”冉惜有些气愤地敲了敲脑门,“这不把人吓死啊。”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做贼心虚才会被吓一跳,你不能否认的是,你其实也想进去逃票的吧。”小语的声音慢慢放低,邪恶地发出反派般的低语,“万一检票员看你没票把你直接从车窗里扔下去呢。”

    冉惜脑海里浮现出,暴躁的检票员将她一把拎鸡崽似的在空中旋转几圈,不加怜惜地甩进车外的杂草丛里……

    “滋滋滋……各位乘客请坐稳,检票员还有5分钟检票,请各位乘客准备……”

    后面的内容被冉惜的惊恐模糊掉了,她的脑子里循环播放着那句“还有5分钟检票,”甚至还有阵阵回音。

    冉惜的心极速跳到嗓子眼,她强装镇定地站起身将铁杯放在饮水机顶部,而随着又一次震动,那个铁杯再次摇晃着滚落在地上,不断来回翻滚着。

    “不是我没真让你逃票啊。”小语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赶紧打圆场,“票如果没有我们大不了坐下一趟……”

    而冉惜像是屏蔽了他的言语,眼神紧绷着死死盯住那个厕所门的把手,在被压力窒息的前一秒,冉惜紧紧闭着眼睛任由肢体的行动……

    “厕所现在还没有清洁,你可以等一下再进去哦。”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冉惜刹那睁开眼,警惕地看向声音的主人——

    那人的发型看似是一刀切的乳褐色短发,却在脑后盘了一尾刚好及腰的靓丽的黄色长辫,分层的染发就像她整个人的穿着一样伴随着强烈的分裂感;

    她的上半身打扮在整个车厢中简直可以称得上“异类”,几乎没有一丝污垢的米白色的高领上衣上挂着简约的藏蓝徽章,肩膀处还吊着两个奇怪的小夹子,喇叭袖围绕了一小圈的蓝色花纹,时尚中又带着一丝规整。

    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下半身又似乎要与车厢融为一体,红色的a字半身裙上是多种颜料堆在一起,杂乱却透露着奇异的美;脚上的长筒靴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各种颜色争先恐后地扒在长靴上,可排布的线条又是那么得大气流畅,丝毫没有影响她整体的造型。

    冉惜很快被那双纯粹的双眼迷住了,是堪称完美的鸢尾蓝,与她肩上的玩偶的独眼宝石不同的是,那蓝色蕴含着纯洁的光,似乎没有被一丝污浊浸染。加上她的圆脸,整个人慵懒地倚靠在车厢上,就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被疯快的色彩禁锢在此地。

    冉惜终于找回了自己理智的呼吸,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紧了厕所的门把手。冉惜赶紧放开了手,将掌心的冷汗胡乱擦在了衣服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结巴地回答着:

    “哦是嘛……哈哈……”

    她的尬笑逐渐没了声音,窘迫地垂头呆站在门口,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你这装扮……是外乡人吧,如果需要额外的车票转车的话,我这边可以提供帮助的哦。”那人笑盈盈地靠近了她。

    冉惜被她突然的靠近逼得往后退一步,那木门又是一声吱嘎声,“刚想打瞌睡就有人来递枕头……”如果不是陌生人的原因,冉惜恨不得一把抱住她,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不会是黄牛或者人贩子吧?

    “我插一嘴,你都快用自己的良心作枕头了,眼下这种情况你还犹豫什么。”小语忍不住操纵人偶往她肩膀自然地靠了一下,催促着她快点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如果您还有多余的车票,劳烦能额外给我一张吗,就这一趟就好,我在这之后会通过其他方法还上车票的钱的,一定!”

    冉惜诚恳地闭上眼双手合十,而那人也轻笑一声,将一张车票塞进冉惜的口袋里,冉惜掏出那张车票定睛一看,那张车票簇新簇新的,就像是那人早就料到了她会找自己要那张车票。

    不多时检票员就抵达了这里,也许是检票员想快点完工,当他伸手查看冉惜和那人的票根时,草草核定完后便离开了。

    有惊无险。冉惜如释重负地搓了搓手臂,转头又看见了那人灿烂的笑容,挥挥手示意她往后走,

    “我们在这里不方便说,要不回到我的车厢再继续聊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冉惜的脑海里就像连续剧般联想到“不知名的漂亮小姐姐引诱她欠下高利贷最后自己在矿场里打工老死在矿洞的悲惨情形。”

    “她应该不是想害我吧,人美心也会善吧。”冉惜紧张地跟随着那人的步伐,而那人却欢快地在前面领路,看不出心机与毒舌。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人家毕竟帮了你,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先按照她的节奏走吧。”小语表示爱莫能助。

    “说起来,”当那人走到空位时忽然回头看着她,“待会下了车你要陪我去一个地方哦,可不要乱跑,到时候被阿芝党绑过去我可不能单枪匹马把你救出来。”

    本来听到前半段的冉惜还是一脸警惕地看着她,直到听到“阿芝党”三个字时徒然想到在排队时人们因为这个词而惊慌失措四散逃跑的情形,腰部被人撞击的疼痛似乎又返了上来,好奇心驱使着她发问,

    “阿芝党是什么……”

    “碰——”一声闷响突兀地出现在上方,冉惜与那人同时往上抬头一看,一个凹陷的痕迹突兀地出现在车厢正中央,乘客们都疑惑地盯着那个逐渐加深的痕迹,只有那人眼里的纯真逐渐被锋利所取代。

    正在冉惜发神地盯着那个奇怪的痕迹时,那块凹陷处毫无预兆地裂出一条不规整的裂缝,一滴奇怪的液体忽然滴在了冉惜的脸上,顺着眼睑下方缓缓流向脖子。

    冉惜用手草草擦拭掉,手上模糊的颜色是亮眼的天蓝色,而那条裂缝再次渗出了天蓝色的液体,冉惜闪身躲在一旁,差点与那个小姐姐相撞。

    “碰——碰——”又是两声闷响,车上的乘客已经逐渐不安起来,妇女手中环抱的婴儿又有了啼哭的哭腔,中年男子们烦躁的把报纸塞进公文包里小声地咒骂着打搅他们的不明声响,老人们的脸却被恐惧所占据,嘴里呢喃着晦涩不清的低语。

    车厢上愈发躁动,只有眼前的那人神情一改之前的笑容可掬,反而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冉惜,冉惜微微一愣被那双眼睛所定格。

    眼见冉惜呆愣的模样,她霎时笑出了声,随后在冉惜不解的注视下转向车厢的玻璃上,车厢一阵颠簸,飞速驶向一段隧道。

    窗外极速后退的景色很快被黑色包裹,微弱的灯光和模糊的玻璃映射出车厢内人们的百态,就像一池不可见底的湖水折射出了人们本真的模样,但是也因为各种情绪泛起波澜。

    “哇哇哇——”婴儿在黑暗的包裹下再次放声大哭,接着是母亲歇斯底里的崩溃,惹事的青年们也装模作样地学起婴儿啼哭的哭声,一旁的中年男子出声呵斥他们无礼的行为,老人们嘴里的呢喃渐渐放低,然后是一阵诡异的闷笑和扭曲的神情。

    灯光忽明忽暗,摇曳在人们之中,人们摇曳其中。

    眼前那个小姐姐毫不在意车厢中混乱的万象,直勾勾看向另一侧的玻璃,而那块玻璃上倒映着的是冉惜的模样,:“外乡人,我可以作一个请求吗?”

    冉惜反应过来那人正在看着自己在玻璃中的倒影,下意识回答:“当然。”

    “借助你的筹码,我想真正寻找“未曾被遗忘之地”的秘密。”

    那人郑重其事的一言一句就像信笺上精心的真言,也像被淬炼的银刃抵在冉惜的脉搏上,冉惜的右手竟然泛起了一阵酸痛。

    车厢再次一阵颠簸,顶部的吊灯再也无法固定扎实,摇晃着叫嚣着即将摔落在地上粉身碎骨。

    没有任何犹豫与停顿,冉惜不由自主地回答她真挚的发问,

    “我一定会去的。”

    “你一定要去的。”

    脑海中的声音与她的回答重合,冉惜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在眼前小姐姐回头欣喜若狂激动地牵起她的手时,她才反应过来那声音是小语在默默回答。

    “不是我在跟人家说话,你突然说话好像你在我身边似的。”冉惜在心里悄悄对小语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我是认真的,你一定要去,这很有可是船票的关键线索。”小语就像锁定猎物的猎手咀嚼着方才那人的发问,“未曾被遗忘之地……”

    冉惜此刻也懒得去管他着魔的状态,眼前这位小姐姐轻轻放下她的手,眼角的紧绷也慢慢舒展开,就像阴霾里一步步显露光芒的太阳。

    在前面的车厢里,检票员和乘务人员正在不断安抚着乘客们,骚乱逐渐被平息着,而他们正在朝着冉惜靠近。

    同时在火车极速强烈的颠簸后,终于穿过隧道重见光明,车厢中混乱的杂音也伴随着光亮消失了,只不过偶尔还有几个人对刚才骚乱不满的牢骚穿插在众人的叹息中。

    “那么……”

    “碰——”车厢上的玻璃不再全是后退的景象,一个装扮奇异独特的人影赫然扒在了外面的玻璃上,一声与方才类似的闷响似一个定时炸弹被抛在了车厢中。

    玻璃上的人慢慢转过头,面容却被一个奇葩诡异的牛头面具所取代,牛头上是奇怪的红色印记与零星点点的颜料,凹陷的眼窝就那样死死盯着车厢内的众人。

    “啊——”妇女们几乎被这特异的景象吓晕过去,而老人们全都蓦地跪倒在地上口中继续呢喃着那些低语,泪水不断在他们眼眶打转。

    “……先让我来作个自我介绍吧。”

    车厢前的检票员们也迅速注意到了这节车厢内突兀的响动,吹响胸前的口哨:“请过道上的乘客迅速回到座位上坐好……”

    “我叫刘逢秋。”

    车厢玻璃上的牛面具人开始动作,他首先从包里掏出一罐颜料,使劲摇晃几下后贴在玻璃上作势要将其涂满。

    “另外……”

    刘逢秋从喇叭袖里伸出左手,左手上绑着一把造型小巧的手枪,她迅速拔出这把手枪,右手皮肤周围浮现出淡蓝色的光亮,碍于刘逢秋喇叭袖的长度,冉惜无法详细查看她的“魔法”。

    刘逢秋右手向后摆动卡握住枪柄,把枪拔出后,那神奇的淡蓝光芒像是她的第三只手,顺势拉套筒子弹上膛,接右手成射击,在射击的一瞬间,枪筒里的子弹聚满了淡蓝的光芒,逐渐加深成藏蓝色的闪光蓄势待发。

    “前面的乘客请迅速回到座位——”检票员大声地训斥刘逢秋回位,急促地往这间车厢跑来。

    “欢迎来到阿纳德尔。”

    “碰——”

    一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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