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花

    江南多雨,今日难得放晴。

    下午四点多,温父温母准时回家。

    “surprise,小梦!小初!”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芳姨,温景初的母亲。

    江与梦在自己房间里学习,听到楼下有开门声,马上小跑下楼,对宋芳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芳姨,温叔叔,好久没见了,好想你们呀。”

    温景初正在客厅用电视机玩游戏,听了江与梦说的话后接话道:“温先生,芳姐姐,你们的两个孩子要成为留守儿童了。”

    温应得笑着接过宋芳递来的包放到旁边柜子上说:“小梦最近怎么样,感觉瘦了,是不是学习压力大。让你哥平时带你多吃点好吃的去,那小子,就知道贫嘴。”

    “我俩在家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温景初插嘴。

    宋芳拉过江与梦的手到沙发上聊天去了,两个男的下厨房。

    宋芳从身后拿出一大一小两个礼物袋子,让江与梦看看。

    一个白色的时钟花挂坠项链,和芳姨投资的连锁甜品店里的奶油小蛋糕。

    每次温应得和宋芳回来,都会给江与梦带点礼物,有时是吃的,有时是用的,偶尔也会捎带着给温景初买点。

    用宋芳的话说,就是:养儿不如养女,看到可爱的小东西就想买给小梦,打扮女儿有成就感。

    这时候温景初会道:“当儿子就是惨。”

    不过,漂亮可爱的妹妹,谁不喜欢?

    家里的餐桌是长条形,短边一侧是主位,另一侧末位。

    平时只有家里人吃饭的时候,一般会空出主位,坐在两侧。宋芳和温应得坐一侧,江与梦与温景初坐另一侧。

    聊聊家常,聊聊孩子们最近如何。

    江与梦吃饭的时候总是很认真,低着头,听他们聊天,偶尔回几句话。

    “小梦啊,临近高考学习压力肯定会变大,但是不要有心理压力,这更多的是人生的一种体验。”宋芳说。

    江与梦点点头,回道:“我明白的芳姨,最近还好,就是有点失眠。”

    温景初在旁边微微撇嘴说:“妈,你可真偏心。当年我高考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说呢?”

    “你当年什么成绩,再看看人家小梦什么成绩。”宋芳恨不得捶死儿子。

    “嗯这个我同意,人家小梦就是优秀,正常发挥就行。小梦,你不知道他高考的时候,你温叔和芳姨我俩多辛苦。那年就这时候,学校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旷课了,我可劲联系人找他,结果你猜最后在哪抓到他的?在网吧,这小少爷玩游戏去了。使大劲儿考了个复大,刚考完试就又跑到国外撒欢儿,抓不着人影儿。”温应得附和老婆说的话,又对江与梦说。

    江与梦略有稀奇,哈哈笑着。

    温景初二十有一,还是有点好脸面的年纪,听着父母在妹妹面前揭他老底,脸皮薄里透红,弱弱的回应了句“妈~爸~”

    一家人逗来逗去,嘻嘻哈哈甚是温暖。

    江与梦前十五年几乎没和家人一起坐在家里吃过饭,这几年被温家领养,倒是常常吃家宴。

    热热闹闹的吃完晚饭,一家四口只留了温景初一人在厨房刷碗的背影。

    温父温母回屋子里休息了,估计是还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商量。

    涮洗池两边的大理石台,一些做饭用具放在上面。

    江与梦很不规矩的坐在靠近冰箱那侧的台子上,两脚晃荡。手里拿了罐饮料,看着温景初忙忙碌碌的打理厨房。

    吃完饭后就精神懒洋洋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

    在江与梦为数不多的与父亲有关的记忆里,很小的时候,父亲怕她乱跑,会把她放在台子上,一边炒菜做饭收拾厨房,一边和她说话。

    “景初哥,你当时为什么想学法医呀?”

    这个问题,江与梦一直很好奇,甚至可以说,所有人都很好奇。

    在刻板印象里,法医的出现伴随着事故和死尸,很少有人会选择学这个。

    而且温家开公司做生意,竟然也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学法医?貌似学个经济相关的,以后也跟着父母从商才更合理。

    “小孩子问题,”温景初听到这句话就笑了,手里刷锅的动作没停,看了江与梦一眼,“当然是因为我喜欢。”

    温景初像哄小孩子似的,感觉江与梦随口一问,他也就貌似随口一答。

    江与梦若有所思,嘴里重复了一句,因为喜欢。

    “从小看法医小说看多了,有点中二,就说想学法医。刚开始爸妈说行啊,我儿子学啥都行,喜欢就好。结果高中毕业要报考那年,爸妈突然就不同意了。不过他们拗不过我,闹腾多了,他们也不想管了,慢慢同意了。”

    “为什么芳姨和温叔叔突然不同意你学这个?”江与梦又问。

    温景初甩了甩手上的水走过去,边拿江与梦刚磨好的咖啡杯边说:“这个说不清,大概是他们不希望我和危险离得近。”

    江与梦能想到温景初出于对她的照顾而没有说出口的潜台词。

    他们是怕温景初离命案太近,搭个边也不行,当父母的心里不安稳。

    三年前江父去世,因公殉职。最后他的尸体被发现时,被一块一块放在个破布兜子里,从边境那边的河里捞上来。

    尸块被法医拼凑起来用线缝上了,四肢躯干上十几道密密麻麻的蜈蚣缝合线,只剩下人形。

    江父尸体被送回祖籍地,温父温母帮忙料理后事。

    江家只剩江与梦一个人。

    这座城市总是容易堵车,从家里到学校得一个多小时。

    江与梦晕车严重,全程闭目养神。

    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掀开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盖上的毯子揉了揉眼睛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迷迷糊糊的听到温景初好像说“开窗户了,你睡觉盖好毯子,天还有点凉。”

    下车时天彻底黑了,江与梦低头看看手表,临近七点差两分钟,完犊子,要迟到了。

    江与梦背起书包和温景初打了声招呼准备进校门。温景初喊了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小花发夹,递给她。

    “前两天和傻军他们逛街的时候看到的,挺漂亮就买了,忘了给你。”

    “谢谢哥!拜拜哥!”江与梦接过来看也没看就往学校大门冲。

    坐到班里座位上的时候正好打自习铃,同桌李倩在旁边催着问她有没有做作业,背没背单词。

    李倩在英语上是个天赋型选手,天生语感厉害。长期保持年级第一,从不背单词。

    英语老师都说,李倩看试卷前后一顺就能知道说的什么意思,不背就不背了吧。可说是这么说,平时她单词小考考得差,老师也没少骂。

    所以后来江与梦和她调到一起坐了之后,每次小考她就抄江与梦的。

    江与梦选的大理,是理化班中的数理化大神。英语方面中规中矩,不敢不背单词。

    “语文没写,单词背啦。”江与梦把发夹放在书桌上,就赶紧掏书包翻作业。

    搁她的话说,写语文没成就感,江与梦写语文作业向来都是用意念。

    收拾好桌面之后,才得空仔细看桌面上温景初递给他的发夹。上面粘着一朵白色花瓣淡黄花蕊的陶土时钟花,不大,很清淡素雅。

    李倩偷偷传来一张纸条:梦宝宝,今天是你哥哥送你来学校的吗?这小花发夹也是你哥哥买的吧,好好看呀。

    纸条边毛躁不平,上面还有物理题的印刷字,一看就是撕的物理卷……

    江与梦写下几个字:是啊,咋。

    晚饭吃的有点多,胃不舒服,心里就有点燥。

    李倩看到江与梦肯定的回答之后一阵兴奋,回到:没咋没咋,你哥挺帅的,你俩站一起像情侣似的。

    “……”

    我就知道。

    自从温景初拿到驾照后,一直都是他送江与梦上学。前几次来学校的时候,李倩恰巧在门口看到了,以为他们是情侣。

    当时她俩刚坐同桌,还不是特别熟。李倩一肚子好奇但又不好意思问,只得自己抓耳挠腮。

    后来江与梦胃不好嘴还挑,学校里的早餐很难吃。李倩是走读生,常帮忙给她带点早餐,早自习一起吃。江与梦也偶尔借给李倩抄小考,偶尔教她数理化题。

    俩人的情谊随着吃早饭借小卷越来越深。有一天李倩偷偷的问江与梦:“梦梦,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好好呀,谈了多久啦?”

    “啊?我没男朋友啊?”江与梦继续吃包子。

    “你俩是地下恋?还要保密?”李倩神秘兮兮的靠近她,追问。

    “啊?”江与梦更懵了,问李倩为啥这么说。

    当李倩说出“送你来学校的那个男生”这几个字的时候,江与梦一下被包子噎住了,咳咳咳喘不上气来。

    八卦当事人吃包子噎断气,这八卦可不好听。

    李倩连忙拧开保温杯递到江与梦嘴边,帮忙顺那口玉米肉包子。

    江与梦猛灌了一口水,咽下去嘴里的东西,呼出一口气,解释道:“那是我哥,我养父养母的孩子。”

    八卦的火苗熄灭,李倩一脸失落。

    随时时间的推移,转眼高二,李倩又开始暗戳戳的磕cp。

    郎才女貌,他俩站在一起就很登对,温景初又对江与梦亲如兄妹,俩人感情那么好,走得近。

    刚开始江与梦说:“这个cp可不兴磕,我爸爸要是知道温叔芳姨领养了我,我却和他们的儿子在一起了,可得把我腿敲折。”

    但青春期的少女总是会向往一些美好的感情,李倩总是偷偷给他俩组cp。

    话说太多次没用,转眼又高三了。

    慢慢的江与梦也懒得说了,暗戳戳就挪到了明面上,不过每次李倩还会遭遇江与梦的白眼。

    时钟花,爱常在身旁。

    江与梦明白温景初和芳姨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他们想说,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爱她,真心喜欢她。

    被爱包裹的小孩,永远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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