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上周四何欢接了个大单，一个大老板在何欢这买了四十多万的洋酒，何欢非常开心，第二天说是要歇一天。”

    几人说话的时候，门口前台一个穿着亮丽画着浓妆的女人走了进来。

    许志：“这是何欢的室友周莉莉，想着警方也要了解下情况，方才让人给喊了上来，”转头对周莉莉说：“来，这边警方过来了解下何欢对情况。”

    周莉莉一坐下，有些紧张：“何欢怎么了？”

    屈辉开口：“上周五，被人杀害了。”

    陈还舟不露声色的观察着周莉莉的表情。

    听到何欢死了，周莉莉没有什么特别悲伤的举动，只是很惊讶。

    “你跟何欢平时关系怎么样？”

    厚重的脂粉盖住了原本的脸色，显得周莉莉有些假面，扯着嘴挑起了个笑：“我跟何欢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当年我到庆城打工，机缘巧合的进了ktv卖酒，也算是有了些积蓄，回乡的时候碰到了何欢，央着我带她一起来庆城挣钱，想着是老乡，她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就帮了一把。”

    屈辉：“既然是同乡，如今还是室友，怎么听着人没了一点都不伤心？”

    周莉莉没有抬头，放在桌下的双手搅着衣服。

    邱阳突然插了一句话进来：“何欢遇害前，你和她发生过争执，甚至动了手。”话虽然看着像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

    陈还舟不动声色，狗鼻子应该是闻出了什么味，屈辉却是一脸“我在哪里？”的表情，这怎么看出来的？

    听到了邱阳的话，周莉莉瞬间崩不住了，嘴唇有些些许都抖：“我…我没有，我没有杀她，警官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推了她一下。”

    文旭听到这话，没有出声，但是眉梢在没有人的角落轻轻挑了一下。

    “当天，我只是想要去质问她。”

    何欢刚到不夜城的时候，对周莉莉是非常尊崇的，一个成功的邻居大姐姐形象，像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目标，一直想着自己也要像莉莉姐一样，挣很多很多钱。

    从最开始的唯唯诺诺，何欢非常快的适应了不夜城的工作，比起已经年近三十的周莉莉，何欢更年轻漂亮，嘴巴也甜，在不夜城逐渐如鱼得水，业务占了大头。

    但是周莉莉虽然心中有怨言，也没有去与何欢争是非对错，靠自己能力吃饭，也没有对错。

    “但是，但是她不应该挖我的墙角！”

    “去年我在不夜城认识了于建军，最开始也是抱着结识贵客去的，他买酒非常大方聚会也多，私下还送我很多贵重的礼物，又幽默风趣，所以我和他谈起了恋爱，约定好今年干完我就不干了，就跟他回去结婚，这个何欢是知道的！”

    何欢不仅仅知道，还嘲笑过周莉：“莉莉姐，干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爱上客人，你不会想着大富大贵的老板，会爱上我们这种ktv卖酒的吧？你可别被人骗了。”

    这些话不管何欢是以什么心态说出来的，对于周莉莉来说，那都是见不得她好。

    许志这才反应过来：“你说的就是上周在何欢那里买了四十多万洋酒的老板？”

    周莉莉没有回答这句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不应该去勾引于建军的。”

    于建军确实大方，奢侈品名牌包，在不夜城的酒是上万上万的存，何欢看着眼热，不同于周莉莉图感情，何欢目的明确，是冲着钱去的。

    当听说于建军在何欢那里买了四十多万的洋酒，第二天晚上周莉莉就将何欢堵在了寝室门口。

    “你明明知道我和于建军的关系，你为什么非要去招惹他！？”周莉莉厉声质问。

    何欢却是毫不在意，靠在门框上，捯饬衣服指甲：“于建军这么一条大鱼，有钱人傻，莉莉姐不能一个人把着啊，我跟他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关系，你要跟他结婚，照样去结你的呗。”

    周莉莉被何欢的话气得血压上升，脑子里全是浆糊，上去甩了何欢一个耳光：“何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真的后悔当时心软，将你带了出来。”

    本来想还手的何欢，听到了这句话，忍了忍，放下了手，直接推开了周莉莉想要出门去，周莉莉的气性还没有下去，上手按住了何欢的肩膀，将她扒了回来，何欢本就瘦弱，而且上头的周莉莉也没有控制好力道，导致何欢直接向后倒，撞上了屋里的桌角。

    “然后呢？没有即使送医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当时看着血出来了，很害怕，就，就跑了。”

    陈还舟抓住了关键：“跑了？何欢就留在了屋里？还记得当时的时间吗？”

    “大概八点多的样子。”

    这就很微妙了，虽然没有周莉莉这么说，但是也不能排除她为了洗脱嫌疑在撒谎。

    陈还舟向邱阳使了个颜色，邱阳心领神会，出了会客室，联系痕检的同事到了不夜城，前往周莉莉的寝室开始搜查，桌角果然有血液反应，撞击情况也吻合，但是这并不是何欢头上的致命伤，将寝室作为犯罪嫌疑现场围了起来，取了样回到会客室。

    周莉莉保持着低头不语的举动，室内一片安静，邱阳开门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大。

    过了一会，送回警局的样本加急出了结果，周莉莉因重大嫌疑被带回了警局。

    不夜城晚上客人越来越多，陈还舟想了想，还是准备先回警局，大致情况已经差不多了。

    “今天就先告辞了，麻烦几位配合工作。”陈还舟站起身，对许志等人告辞了。

    “哪里哪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后续如果有需要，尽管说。”许志连忙跟着起身。

    “前后我们会安排人到何欢的寝室详细痕检，进行清场，不要让人进了，周莉莉因为有一定的嫌疑，需要带回去配合检查。”

    “是是是，我们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陈还舟等人离开后，许志文旭的笑容收了起来。

    在二楼包房的一个角落里，一双眼睛看着陈还舟三人，直到人完全离开。

    “看什么呢？”一个中年男性声音在旁边响起。

    周莉莉坐警车带到了警局，陈还舟这三人也不回警局了，准备先送屈辉回去，邱阳现在从学校毕业，还暂时住在陈还舟家里呢。

    “话说，小邱，你怎么知道周莉莉和何欢有过争执还动了手的啊？”一上车，屈辉就迫不及待的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邱阳当然不能给他说，我鼻子贼灵，当警犬使，闻出来的，只能说：“我诈她的。”

    “可诈也不能这么精准吧，那么确认的语气的语气我都以为你在现场了。”

    “呵呵。”邱阳假笑了几句。

    “到了。”陈还舟结束了这个话题。

    屈辉下了车后，陈还舟坐上了驾驶位，后座的邱阳也颠颠的上了副驾驶的位置，非常不见外的开始调整，直到有了一个非常舒适的角度躺下

    “饿了。”邱阳摸了摸肚子。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邱阳和陈还舟的关系熟稔。

    陈还舟开着车：“想去吃点什么？”

    “想吃葱油面。”邱阳思考了一会。

    邱阳虽然成精两年了，但是对外界的一切仍是非常有好奇心，喜欢去尝试许多新奇的事物。

    晚上马路上的车开始逐渐减少，黑色的越野车转进了一个高档的小区车库，下车的时候陈还舟看了一眼已经睡熟的邱阳，给拍醒了，“起来了，到了。”

    邱阳被拍醒，眼睛迷迷糊糊的，想伸手让抱上去，伸出手的时候发现不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恍惚了一阵，哦，现在是人，不太好抱。

    原地醒了醒瞌睡，自己站了起来。

    陈还舟的这所公寓是市中心的一所高级公寓，一梯一户，隐私性非常好，庆城房价并不高，从这个角度来说，还是非常宜居的。

    输了密码，进了门，邱阳自己找了拖鞋，没有去沙发上，而是在厨房门口的餐椅上坐了下来。

    陈还舟换了衣服，就进了厨房。

    “你觉得周莉莉真的是凶手吗？”邱阳将脖子耷拉在椅子靠背上，仰头看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问。

    陈还舟的手不停，“不一定，虽说她不承认有抛尸的事，但是并不排除是为了摆脱嫌疑。”

    “而且她的心理素质过于差了，正常人都能瞬间反应过来你炸她的那句话没有说任何真凭实据，周莉莉却能吓得将所有事倒豆子到出来，不太可能会有胆子二次下手。”

    “既然不想沾上这嫌疑，为什么要承认我们说到她与何欢争执过程中撞到了桌角？而且，何欢的致命伤虽然是撞击，但明显不是桌角导致的。”

    “我们早晚会查到寝室去，她说的这些都是瞒不住的，要是我，也会现在说出来，免得后面警方查出来身上的脏水更是洗不干净，现在不能排除二次动手的可能。”

    陈还舟：“我们是警察，只能信任证据，人类的情感复杂多变，没到最后一刻，谁能知道对面是人是鬼。”

    邱阳不置可否，他还是觉得常晓明的嫌疑更大，周莉莉作为何欢的室友，又起过争执有肢体接触，身上有她的味道是很正常的，但常晓明不一样，按理来说，他与何欢之间没有任何接触，身上是不可能沾上何欢的气味的。

    太饿了，脑子的缺乏动力只能让他思考到这里。

    陈还舟的动作非常快，说话的功夫已经将面煮好，端到了桌上，炸的焦黄的葱段放在了面上的，热气在暖黄的灯光上缓缓升起，最是暖人心。

    身体被香味唤醒，邱阳挣扎起身，伸手去抓筷子，被陈还舟敲了一下：“洗手。”

    陈还舟一直对邱阳的饲养方案都是科学养狗，恨不得严格遵守专家说的每一个字，两年前刚刚把邱阳接回家的时候，陈还舟甚至给邱阳吃的饭的品类重量都精确到克的，一天在网上看各种如何养狗的视频。

    “哎”邱阳认命的站起来去洗手：“你这种盲目听信专家的话的人，老了以后不知道要买多少保健品。”

    “不会，作为正义感爆棚的人民警察，即使我退休了，遇到售卖违规保健品的也是会报警的。”

    “……”

    洗了手邱阳终于能坐了下来，开始吃面。

    陈还舟坐在一旁，享受着铲屎官的快乐，摸了摸邱阳的脑袋，人类的头发相较于金毛犬，是柔软许多的，陈还舟想不明白，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在狗狗形态与人形态时，毛发的触感会相差这么大。

    吃饱喝足之后，陈还舟收了碗：“早点洗洗睡吧。”

    邱阳刚毕业，之前住在大学宿舍，这毕业一个月，身上也没钱，不知道是以什么心理顺理成章的住回了陈还舟的家，大学期间偶尔过来住，屋子里虽然有邱阳的物品，但是不多，一月前邱阳正式搬了进来，陈还舟添置了很多邱阳的生活物品，生活气息都多了不少。

    邱阳点点头，进了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邱阳才发现自己没有带衣服进来，虽然当人没当几年，许多思维都维持着动物时期的想法，但书不是白读的，先前陈还舟也特意教过，知道人类在另一个人类面前不穿衣服是非常非常不礼貌的，所以邱阳在卫生间喊了两声陈还舟，但是没有回声，想了想身影一变，迅速矮了下去，前腿抬起来开了门，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洗手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