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不要这么坐着,小心摔倒。”秋仄语放好药,坐了回来,“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是说,你已经进入了第二个童年?”
有人称老年是人生的第二个童年,因为老人就像小孩子一样固执,一样需要照顾。
秋仄语看着艾蒂莎,只感觉这个人这两天怎么这么奇怪。
“哦。”艾蒂莎坐正了。
“好了,你去厨房找点吃的吧,我这儿要接待下一个病人了。”
艾蒂莎面色凝重地走了出去,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后面又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不记得在他身上发生的事了。艾蒂莎努力回忆着,却还是想不起来。
“愁眉苦脸的可就不好看咯。”
艾蒂莎一抬头,就看见文狸和安廉雨蹲在墙上。
“怎么啦?”文狸跳下来,跳到了艾蒂莎身边。
安廉雨也跟着跳了下来:“事情有进展了吗?”
“有。有一个奇怪的男人。”
文狸:“什么男人,帅吗?”
艾蒂莎:“一般。”
安廉雨:……
平复了一下想吐槽的内心,安廉雨问道:“奇怪在哪儿?”
“我对这个男人有印象,昨天想起了他的样貌,可我怎么都想不起他做的事。”
三人边走边聊,走到了院子的隐蔽处。艾蒂莎把刚刚胡顺来的事跟他们讲了。
“这样啊,你还知道关于胡顺的其他事吗?”安廉雨问。
艾蒂莎回答:“不知道了,这些都是秋秋讲给我听的。”
安廉雨思索了一下,随后说道:“等会儿我回神域查一下这个人,听他的话,感觉他很不赞成安晓云和张兴在一起啊。”
“谁知道呢。”文狸一边走一边用手指抚着道旁的花朵,手指到之处,花苞都微微张开,迎风而放。“那现在你要往那儿走啊?”这句话是问艾蒂莎的。
艾蒂莎回答:“厨房,吃饭。”
“带我一个!”文狸一听吃饭,顿时来兴趣了,“这个世界的东西我还没怎么尝过呢,有什么好吃的?”
艾蒂莎想了一下,说道:“鸡蛋面。”
“那……”文狸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安廉雨打断了:“域主,我们昨天就已经走了,按道理来说现在不应该在这儿,你也不换个外貌,等会儿被人看到怎么解释?”
“就是,要吃什么你让玫玫给你做啊。”艾蒂莎看着文狸这样,也不明白以前的自己为什么对吃这么感兴趣。要不是现在这副身体必须吃饭才能存活,她都觉得吃饭就是件麻烦事。
文狸疑惑地问:“玫玫是谁?”
“克丽丝玫啊,她现在还没上神域?”
“我没点过。”
艾蒂莎努力回忆了一下,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最后她烦躁地说:“哎呀,那就是还没上来了,不管这个了。”
“嗯,我们这次来其实是发现了旧事镜的一点问题。”安廉雨把话接了过去,“这个世界的旧事镜被人打开了,但我们发现它并未创造任何时空,而是在连接着什么。”
艾蒂莎顿时严肃起来:“什么?”
“我们猜测是你的那个世界。”文狸回答道,“因为这个时空是被你所在的世界的旧事镜创造的,它理应来说是独立的,唯一能与这个世界产生联系的就只有你那个世界。”
文狸原封不动地把昨天安廉雨的分析搬了过来,现在给艾蒂莎说的时候脸上都是无比的自信,仿佛一个大学老师在教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那你们有进去过吗?”艾蒂莎并没有露出崇拜的表情,这让文狸有点失望。
“试了,进不去,所以我猜这面镜子可能只对你和许钱钱开放。”安廉雨答道,“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上去试试看,说不准就回去了呢。”
“不错,那我去叫许钱钱。”这么多天,艾蒂莎终于听到一个让人放心的消息了。
“好,我也去叫许钱钱。”文狸自告奋勇。
安廉雨一言难尽地看着文狸:“你去干什么?”
“我……我等会儿带她们上来啊!哎呀你就别管了,你先上去查查胡顺,我们一回儿就上来。”
安廉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只说:“那你换个样貌,等会儿撞到秋仄语你就走不掉了。”
“好!”文狸爽快地答应了。一眨眼,文狸就从一个文文静静的大家闺女变成了一个柔柔弱弱的书生,这是文狸最近迷上的柔弱风,虽然她好像一点也不能驾驭。
“你看,怎么样?”文狸转着圈,问艾蒂莎。
艾蒂莎左看看右看看,说:“衣服再朴素一点才配,腰间可以别一把扇子,更有文人气息。”
“好。”一眨眼,文狸又换了一套衣服,按照艾蒂莎说的改了改,“那现在我是你的远房亲戚,就叫……文启,等会儿遇到人就这么说。”
“我觉得不错。”艾蒂莎满意地点了点头。
安廉雨看着二人,哭笑不得。“好,那我走了,有什么事先联系我,千万不要乱来啊。”临走前,安廉雨看着二人欢欢喜喜地走了,仍是有点担心——一个域主就不得了了,还两个凑到一块?
安廉雨摇摇头,回神域去了。
另一边。
文启:“你要往哪儿走,厨房不是这边。”
艾蒂莎:“去厨房干什么,去药房找许钱钱啊。”
文启一脸幽怨:“可是我还没有吃鸡蛋面,要是你们走了,这个世界也就不在了,我不得抓紧时间好好玩乐?”
“鸡蛋面不在厨房,许钱钱会做鸡蛋面。”
文启顿时不幽怨了,眼睛里闪着光:“真的?那快去找她啊!”不等艾蒂莎带路,文启已经向着药房冲去了。
后面的艾蒂莎就只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小书生在花园小径里狂奔,这场景……这远房亲戚不要也罢。
许钱钱在药房里捡着药,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过头,只见一白白净净的书生跑了进来。
许钱钱赶紧迎过来:“这位小兄弟,怎么了?跑这么快。来先喝口水歇一歇。”她把水递给文狸,文狸一口饮尽,动作里有说不出的豪爽,许钱钱只觉得似曾相识。
这书生眉清目秀,身形似弱柳扶风,而动作间却又是如此不拘小节,许钱钱觉得这人真是奇怪极了。
文启一抬头,看到许钱钱,不禁一喜:“你就是许钱钱啦?”
“嗯,怎么啦?”许钱钱回答完才发现这话有点不对,现在她可是彩霞啊,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许钱钱?许钱钱发现了这一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文启拉着拖到了角落里,避免谈话被药房其他伙计和前来抓药的人听见了。
“你煮鸡蛋面给我吃吧。”
这直接让许钱钱蒙了,什么煮鸡蛋面?
“呃,这位公子,你是来抓药的吗?你的药方呢?”许钱钱一时不知所措。
“不是,他是文狸。”声音愣了一下,“现在叫文启。”
脑海里突然传出的声音,把许钱钱吓了一跳,随即她就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艾蒂莎。
“三娘……”许钱钱看着艾蒂莎靠近了他们,一时间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艾蒂莎脸色并不是很好,因为她看到文启正用手拉着许钱钱的手腕。
“这位公子,注意行为。”艾蒂莎微笑着把文启的手拉了下来。文启并不在意,笑嘻嘻地说:“你怎么才来啊,这么慢。”
“谁让你跑这么快啊,能不能注意点形象,你现在是一个柔弱书生。”
文启讥讽道:“你这个大娘扮演得也不怎么样嘛。”
旁边的许钱钱还在发蒙,她小声地向艾蒂莎问:“这,三娘,他是谁啊?”
“哟,小美人,一天没见就认不得我啦?”文启看着许钱钱,笑嘻嘻地问。
这话在许钱钱听来就是一个衣冠禽兽的发言,不,加上这个外表,这不是表面文质彬彬实则放浪纨绔的公子吗?!!
许钱钱往艾蒂莎身旁退了一步,艾蒂莎在许钱钱耳边低声说道:“他是文狸啊,只不过换了个样子。”
许钱钱震惊:“怎么……外貌还可以变?”那性别呢,许钱钱在心中默默问道。
“当然啰,我想变成什么样就可以变成什么样。哎?话说你原来长什么样?”文启问道。
“啊?我就是……”许钱钱用手比划着,结结巴巴的。
“这样,等会儿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你变给我看怎么样?用妆容术就可以啦。”
“我……我不会。”许钱钱没察觉到自己耳尖已经有点红了。
“不会我教你啊!”文启立刻回答,“我猜你原貌肯定也是个美人!”
“是不是关你屁事!”艾蒂莎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话怎么这么多?”
文启微微皱眉:“你怎么了,心情不好?马上就可以回去了怎么还是心情不好?”
艾蒂莎嘲讽道:“你再调戏人家小姑娘,我八百年也回不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只是问问人家长什么样,怎么你就跟吃了火药一样?”
艾蒂莎不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火气这么大。难道她以前都是这样的吗?这样不要脸?怎么可能?!
许钱钱一看气氛不对,连忙站出来缓和氛围。
“那个,两位域主先别吵了好不好?你们刚才说我们可以回去了?真的吗?怎么回去?”
文启看艾蒂莎还在那儿生闷气,也就不管她了,他回答许钱钱:“你们从我这个世界的旧事镜应该就可以回去啦,走,我带你上神域,让那位大娘自己冷静八百年再回去。”说完,文启就想伸手拉着许钱钱向门外走去,谁知半路却被艾蒂莎截胡了。
“不用了,我带她回去。”艾蒂莎轻蔑地看着文狸,拉起了许钱钱的手向门外走去。许钱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频频回头看着文启。
文启站在后面愣了一会儿,这是什么情况?明明刚才艾蒂莎心情好像还不错,怎么她一见到许钱钱就开始心情烦躁了?奇怪奇怪。
文启捉摸不透,赶紧跟了上去。“喂,等等我!”
不一会,三人就近来到了许钱钱的卧室,许钱钱终于搞清楚了现在是怎么个状况。
“那我们现在就上神域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许钱钱语气里透露着兴奋,累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回去了!
“嗯。”艾蒂莎还是板着个脸,文狸在来的路上想清楚了,一定是艾蒂莎和许钱钱吵架了,所以艾蒂莎一见到许钱钱就心情不好!
“那我们……怎么还不走?”许钱钱一看另外两人都一动不动,弱弱地问了一句。
文启先开口了:“你还没有给我做鸡蛋面呢。”
“啊?”许钱钱微微吃惊,还没回话,就被艾蒂莎打断了:“吃吃吃就知道吃!先回神域,看看能不能回去,剩下的再说。”
“好好好,”文启一看艾蒂莎满身火药味,决定先不跟她一般见识,于是便开始念咒语,三人周身都被一团金光包裹,金光散去,许钱钱睁眼一看,天地间一片宽阔,云雾缭绕,眼前矗立的正是上銮殿。
“好啦,先去找旧事镜。”文启带路,先走了进去,许钱钱这儿才看到上銮殿的全貌,虽然她大学学的是美术专业,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宏伟壮丽的建筑,哪怕是在书上。
进去,屋内装饰几乎没什么变化。很快她们就到了装着旧事镜的侧殿,艾蒂莎抬头一看,原来是华宝殿,华宝殿是专门存放宝物的地方。这些宝物大部分都是艾蒂莎的收藏品,有用的没用的全都放在那里。
拐了两个弯,她们就来到了旧事镜面前。艾蒂莎驱动神力,冥冥之中感到了一股吸引力。
“拉着我。”艾蒂莎把手伸给许钱钱,“回家了。”
一阵银河般的光从镜子中透出,缠上了艾蒂莎的手。文启在一旁看着她俩,心中不知怎的有点难过。
那阵光持续了几秒就消失了,而艾蒂莎和许钱钱还在原地。
“怎么?回不去?”许钱钱小声地问。
艾蒂莎摆摆手,退了回来,说:“没用,走不掉。”
文启不信邪,又敲了敲镜子,此时的旧事镜已经恢复成一面普通镜子的模样。“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