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如若有人此时路过太师府,定然会好奇为何当家主母随一众下人守在门口,似是在等谁。

    “夫人,天冷,咱要不还是回屋内等吧?”李嬷嬷看着虞筠被寒风吹得发白的脸,开口劝道。

    “嬷嬷,不必劝我了,是我自己放不下这心,怕是快回来了,我再等等。”

    虞筠抬起满脸忧愁的脸,捂了捂胸口,身子似是有几分不适。

    李嬷嬷看着倔强的虞筠,眼里满是心疼,少爷小姐都不在,连个能劝夫人的人都没有。

    “李嬷嬷,梦音她们回来了!”虞筠喜出望外道,就几步路的功夫,她也走下台阶亲自前去迎接,毫不在意这漫天飞雪。

    阮钦明看到母亲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头大道:“娘,您身子弱,这大雪天守在门口作甚。您忘了去岁那场风寒害得你一连半月都下不来床。”

    “没你的事。”自阮梦音归家后,虞筠对这儿子是愈发不耐烦了。

    “梦音,外面天冷,我们回屋里说。”

    虞筠显然看到了阮梦音身上多了一件斗篷,是谁的,不用问她也猜到了。

    这样金贵的衣物,除了太子殿下也没旁人了。

    她不由得双眸一暗,拧紧了眉头。

    “夫人,不必担忧,娘娘就是问了些我的过往,就让我归家了。”

    阮梦音看向虞筠,她的生母真的很关切她。

    只是虞筠看起来脸色实在很不好,听闻她被自己刚出生就被掳一事打击颇重,身子骨很弱。

    阮梦音主动牵起虞筠的手往府里走,边走边提起了皇后送她玉佩一事。

    “玉佩?什么玉佩,是不是一块赤色的玉佩?”虞筠拉住了阮梦音,面色更差了,语气慌张问道。

    “正是,夫人如何知晓?”阮梦音目光微微一闪。

    “还是逃不过......”虞筠漏在袖外的手指微微攥紧,自言自语道。

    淡淡的香气自鱼嘴铜炉中逸散到空中,正厅正中摆放一张黄色梨木圆桌,虞筠告退了所有下人,太师府偌大的正厅内,只留虞筠、阮梦音母女二人。

    “梦音,你可知此玉佩是成对的?多年前,这稀有的原石料子命全天下最好的玉石师傅,做出了两枚一模一样的玉佩,一枚被皇后娘娘送给了你。”虞筠终于下定决心,将事情告知于阮梦音。

    “那还有一枚仍在娘娘手中?”

    阮梦音一怔,这玉佩难道是什么烫手山芋,夫人为何如此整肃。

    “还有一枚......太子殿下自幼便带在身上。此原石料子乃天降灰石玉化所成,又曾受大师开光,那位大师还说......”虞筠话音一顿。

    “还说手执这两枚玉佩的人,命中所含前世因果,此生也注定命运牵绊,如影随形。”

    阮梦音摩挲玉佩的动作一顿,当即起身欲再出门一趟。

    “梦音,你要去何处?”虞筠急忙起身拉住她。

    “自然是将这玉佩还给皇后娘娘。我从来都不信命,过去十六年我与太子不曾相识,连他的名字都不知,谈何命运牵绊?”

    阮梦音顿感荒唐,什么劳什子大师,倒不如说自己是月老转世好了,仅凭两枚玉佩就佳偶天成了?此玉佩,大师自己留着用吧。

    阮梦音越想越气,她坚信事在人为,所赚的每一笔银子都是凭着自己的双手,努力所得。

    莫名其妙与一男子羁绊在一起,就算他是太子,也觉得膈应。

    “可你与太子指腹为婚,是有婚约的。”虞筠急切地补充道。

    阮梦音哑然,一时有些无措地看向虞筠。

    “娘想过与你父亲推了这桩婚事,可我没想到,过去十六年了,皇后竟还记得此事,还当真将这玉佩赠予了你。”

    虞筠将手轻轻搭在了阮梦音些许单薄的肩膀上。

    她继续说道:“没有人比娘更希望你此生再无波澜,平平淡淡过着闲散富贵的生活。可皇命难违......太子名为简玉笙,想必你能反应过来,梦音,连你的名字也不是我们所取。”

    玉笙......

    梦音......

    阮梦音一下明悟了取名人的“用心良苦”,下意识开始反感起来。

    凭什么,就因他是太子?

    阮梦音忍不住冷哼一声,她暗暗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过去拆散了多少婚事,如今,也不差自己这一桩了。

    “这玉佩还有一处异常珍贵的地方,就是见此玉佩如见太子本人。如此一来,这全京城上上下下的官府衙门,没有凭此玉佩进不去的地方,你定要收好。”

    虞筠说着说着,脸色上染上了几分红晕,人也晕头转向起来。

    她继续宽慰阮梦音到:“梦音,暂时收下吧。至于这婚事,整个太师府再想办法......”

    话尚未交代完,虞筠竟两眼慢慢闭上,居然晕过去了。

    阮梦音见状,急忙高呼:“来人啊,快来人啊。”

    下人皆在不远处守着,很快一窝蜂地进来了,有条不紊稳稳地将虞筠扶起来,背至房中躺下,加急喊郎中,往常吃的药也赶忙煎上了。

    这样的事像是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然所有人都视线投注在虞筠的身上,没发现阮梦音此时也反应异常。

    “姐姐,你怎么了!”

    听闻阮梦音已经回来的唐圆一早守在外面,正厅门一开便直奔向阮梦音。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如此乱象。

    “梦音!梦音!阿圆妹妹,梦音这是怎么了。”终于看到阮梦音异常的阮钦明神色骤变,连忙跑至她的身侧。

    “自我和姐姐住在一起,她看到有人晕倒或是重病吐血便会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产生一些应激反应,比如呕吐,起疹子......我猜可能是从她养母重病就开始了。只是这些年已经很少犯了。”

    唐圆担忧地抱着阮梦音,神情不安又害怕。

    “竟有如此怪异之病症,那往常都是如何医治的?”

    阮钦明一把横抱起阮梦音,得先回悠然阁安置下来。

    没想到,抱起的瞬间,他猛地发现自己的妹妹竟轻飘飘的,眼底满是心疼。

    唐圆拖着斗篷垫起脚为姐姐盖上,回道:“百年堂的徐大夫说姐姐这是心病,只能开些止痒的膏药涂一涂,别的都是硬生生熬过去的。”

    阮梦音终于有了反应,胃里一阵翻腾,强忍下反胃,满脸汗涔涔开口道:“兄长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不必大费周折了。”

    “这怎么能行,来人,拿着我的令牌去宫中请太医令过来。”

    悠然阁内。

    地龙天色一暗就烧起来了,整间屋子暖洋洋的。

    太医令秦敬叹息着掀开珠帘,走了出来。

    阮思道父子忙上前询问道:“敢问秦太医,小女的脉象如何?”

    “阮小姐年岁虽小,然具有窄窄无力之脉,为血虚所致。”

    阮思道眉头深皱,发问道:“血虚应当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秦太医,这应激之症又该如何是好?”

    秦敬又长长叹息一声,继续道:“若只是血虚倒是可以慢慢调养,可阮小姐过去几年应当没少透支身体,忧思过度,已经伤及心脾,应激之症便是体现。除了对症之药、日常补药,二位大人还需劝解小姐,早日解开心结,身子才能强健起来。”

    阮钦明握紧拳头,神色有些震动,梦音妹妹竟身弱至此,平日里完全看不出来。

    还有,她的心结又是什么呢。

    阮思道也是一脸凝重,谢过太医,将人亲自送出府了。

    阮钦明察觉到阮梦音有事瞒着他们,可出于尊重,他想等着妹妹自己开口告诉他们这些家人。

    然梦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韧,硬生生抗出了心结,自己恐怕要暗中查一查妹妹的心结究竟是何了。

    阮钦明召来阮梦音的贴身丫鬟,细细交代道:“采霞,照顾好两位小姐,太师府库里的名贵药材补品,悠然阁可以随意取用。另外,有什么需要的都及时上报于我们,知道了吗?”

    “是,奴婢记下了。”

    夜深露重,蕴真斋中,阮思道父子相顾无言。

    不管太傅在朝堂如何风光,回了家面对妻女,还是显出些许无力。

    “钦明,六日后便是太师府为梦音、唐圆举办的归家宴,名帖已经差不多都送出去了,如若阿筠和梦音还是好不起来,那便推迟吧。”阮思道按了按额心。

    “父亲,这是自然,一切以母亲和妹妹的身体为重。”

    “此外,我本安排了状元郎教习你妹妹,怕是也要推迟了。唐圆年岁还小,可以入国子监学习,然还是等到归家宴后,此事急不得。”

    “父亲安排向来妥当。我突然想起今日梦音从宫中回来,母亲应当与她说了她与太子殿下的婚事。妹妹恐怕因着此事也受了不小刺激。”

    阮钦明反应过来,提起了此事。

    阮思道沉默了半晌,开口转而问道:“钦明,依你之见,梦音当初被掳走,当真是意外所为?”

    屋中灯火通明,阮钦明听到此话猛地抬起头,“父亲的意思是,梦音的身世,是当年有人从中作梗。”

    “只是猜测,当年此事很快结案。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暗中查询此事,你说巧不巧,梦音归家没多久,此事也有了线索,终是被太师府给等到了。”

    阮思道起身扭开暗房按钮,从一个檀木箱中取了一样东西,递给了阮钦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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