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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四)

    回府后朗安平先行去了书房处理这几日的公务,母女三人的马车在朗家门前停下。朗云清看了这扇挂着朗家牌匾的大门一眼,随即跟在朗夫人身后去了后宅。

    朗夫人念及路途奔波的辛苦,只是嘱咐了姐妹俩几句便让她们各自回房间休息了。此时的朗云清,正半身倚在床头上,手中的笔时不时在书上留下批注的痕迹。

    许老宗主的寿辰在六月,朗家在钟岭高原之上,许家远在涵江之南。若之前玉墨说的是真的,朗夫人要带她与朗云茗同去,那么用不了几日,便会有让她们准备启程的消息。

    她的住处名为静思居,当年她被朗宗主领回来的时候,他怕朗云清住的不习惯,于是力排众议,单独为她在朗宅后山脚下开辟了一处小院让她住。朗云清一开始也嫌静思居太过偏僻,如今这偏僻的居舍,竟成了她悄悄修炼的好地方。

    朗云清这几日靠着前世的记忆,已经成功突破了炼气期,再次迈出了踏入仙门的第一步。更何况她还有朗氏血脉的加持,在修炼这件事上也算是天赋异禀。

    可是这几日她却放缓了自己的进度,原因无他,为的就是在几日后去许家的途中,不被旁人发现她在修炼的事。

    虽说朗夫人不允许她与朗云清修习,可是她与朗宗主都是化神初期的强者,就连贴身服侍的仆从,至少也是元婴后期的大能。朗云清上一世也是一步一步从炼气期走上来,自然也知道作为修士,对同类的感知要比一般人更加敏锐。此时的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到了炼气期还未被朗夫人察觉,可是她也不敢冒险再进一步。

    几篇解闷的故事阅毕,朗云清将书放在了床头,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她便起身准备去找朗夫人用膳。却没成想刚出了房门,就瞧见玉墨一路小跑过来:“姑娘,二小姐又病倒了,夫人叫你过去一趟。”

    朗云清皱了皱眉——她在玉墨面前向来是能随心所欲的。她有些不明白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小姑娘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却还是调整了下仪态领着玉墨去了朗云茗的院子。

    静思居与茂宁院还是有些距离的,朗云清和玉墨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叫她惊讶的是,朗安平正和朗夫人一同坐在正厅的主位上,虽说没有像朗夫人那样拿着帕子抹眼泪,但从他敲打桌案的指节上能看出,他的心情也不算好。

    朗云清在最后几步路的时候,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着急赶来的,她稍微快跑了几步,现在还在急促地喘着气,她走上前去,给两位长辈请了安。

    朗安平点点头,示意朗云清起身;朗夫人看了朗云清一眼,看着她小喘着气,额头上还带着一丝薄汗,她少见的发了脾气:“大小姐一路从静思居赶到这,怎么就没个长眼的搬张椅子来!”

    侍女闻言急忙搬来了凳子,朗云清刚刚坐下,抿了一口茶就问道:“妹妹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倒下了?”

    闻言朗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泪也顾不上擦了,她抬头就对朗云清说:“大夫说是因为之前的风寒就没好彻底……清儿过来,叫母亲也瞧瞧你怎么样!”

    提到风寒,应该就是初春的那场倒春寒,叫朗云清和朗云茗双双倒在病榻。朗云清走到朗夫人面前,任由她对自己来回看,给她把了脉后才长舒一口气,最后还不忘嘱咐大夫给朗云清也开上几副预防的药。

    朗云清有些不解,自己的身子骨比朗云茗要好,之前的风寒大夫说也彻底大好了,为什么朗夫人还要叫她前来亲自探查一番才放心。

    还没等她琢磨出什么,朗夫人又叫一位贴身的侍女去拿来了一对玉镯,拿起一只后亲自给朗云清戴上。边戴边说着:“这是我嫁妆里的平安镯,你和茗儿一人一只。本想着等你们年纪大些再给你们戴上,可这段时日你和茗儿总是生病,我实在是不放心,还请这镯子保佑你们俩能平安长大……”

    朗云清愣愣地收下了这枚镯子。这时坐着的朗安平也开了口,是朗云清熟悉的命令的语气:“你母亲要留下来照顾茗儿,过两日你带着贺礼,替她前去许家贺寿吧。”

    朗云清低头应道:“是。”

    “那就回去收拾行李,明日就该启程了。”

    “女儿告退。”

    说完这句话后,朗云清又向朗夫人福了福身,然后转身离开了茂宁院。

    见朗云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朗夫人低下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事,沉默许久后,她忽然开口道:“锦绣。”

    刚刚呈上玉镯的侍女站了出来:“奴婢在。”

    朗夫人抬起头,眼中情绪不明,她叹了口气,对身后的侍女说道:“你随清儿一道前去,务必……护她周全。”

    “是,夫人。”

    锦绣应下,然后又退到了原来的位置。坐在一旁的朗安平端起桌案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后摇摇头又轻轻放下:“有些凉了……”

    回到静思居之后,玉墨便开始带着手底下的侍女们开始收拾行李。而朗云清却只是怔怔地站在门前,打量着朗夫人刚刚给她戴上的玉镯:那是一只再平常不过的镯子,没有太多浮华的装饰,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温润的玉色。

    “姑娘,行李都收拾好了,明天一早就可上路。”

    因为前几日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玉墨从春猎回来后就一直在准备着南下要用的行李。再加上此次是朗云清独自前去,不用像春猎那样带太多东西,于是玉墨她们很快就将行囊收拾妥当。

    朗云清望地有些出神,被玉墨的声音叫回了神。她应了一声就回了房间。晚膳的时候茂宁院的人来送话,说是因为二小姐身体不适,宗主和夫人留在茂宁院用膳,叫大小姐不必前去了。于是玉墨在小厨房里随意做了些吃食,朗云清用完便匆匆歇息了。

    朗云茗的一场病,就像是大雨前忽然刮起的一阵风,夹杂着潮湿的气味;而这场大风在朗云清从茂宁院回来后停了,留下了一个看不到月亮的宁静夜晚,叫人一夜好眠。

    可宁静过后,便是倾盆雨落。

    朗云清一行人出发的这个早晨,天气很好。日头还没到正午,洒下来的是暖和的暮春阳光。朗夫人地嘱咐着朗云清要一路小心,务必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朗安平也推了些族中事务前来送行。临到终了,就在朗云清转身准备上马的时候,朗夫人开口叫住了她。

    她回身不解地看着朗夫人,问道:“母亲还有何吩咐?”

    只见朗夫人柳眉微蹙,神色担忧地开口道:“清儿,你这南下路途遥远,我……我实在是不放心。母亲打算派锦绣姑姑跟着你前去,她是我从许家带来的人,路上能护你周全,到了许家也能帮你打点些。”

    站在朗夫人身后的一名侍女站了出来,对朗云清行礼道:“见过大小姐。”

    朗云清看着面前行礼的人:这位姑姑是母亲的陪嫁侍女,自她来到朗府的第一日起,她就一直跟在朗夫人身后;只是恭敬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朗夫人行事周全,派这么一位重要的侍女跟着必然有她的原因。

    朗家的势力在大陆西北,离涵江南岸的许家实在是交往不深,有锦绣姑姑跟着,到了江南许家倒也有个照应。

    朗云清曾在春猎养病时和江宁舟聊过几句:江南洛川城初春时就频频有民众暴乱,朗家怎么说好歹是四宗之一,消息也还算灵通,她定然也知晓了洛川城内的异动。虽说许家并不在洛川城,但总归是小心为上。

    朗云清知道朗夫人也是担心此事,于是她对朗夫人道了谢,便翻身上马,不再看门前送行的人,径直离去。

    而朗夫人目送着朗云清离开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后也带人离开了。

    此时正巧有一片云飘过,遮住了太阳,天色一瞬间阴了几分,可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它又轻轻地飘向远方,正如刚刚朗府门前散场的送别戏码一样,不留任何痕迹。

    东洲大陆的飞舟降落在中部的平原,剩下的路程还得等各家人乘自家的马车回去。晏家和瑶山在东洲大陆的最北边,车马的路程还是要耗费掉一段时间。

    不用怕被晏景尘从飞舟上扔下去之后,晏景钰在这两天可没少烦他堂哥。他清楚得很,自己这堂哥从小到大,就是嘴上严厉点,其实心里软到不行,抱着他大腿稍微撒个娇认个错就什么事都没有。

    “好哥哥,你和那位朗家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缘分!你都瞒了我一路了,小心我回家就跟伯父告状,说你这铁树开了花!”

    晏景尘不知道是这一路上第几次把这个粘人的兄弟扒拉开,在他再一次扑上来之前伸手拦住了他,颇为无奈道:“一见如故的缘分,满意了吗?”

    “不满意!你那叫一见钟情……啊不对,见色起意!”

    “……”

    在晏景尘拔剑准备给晏景钰长个记性时,车架及时在晏家门口停下,一位穿着不凡的老者急匆匆地迎上前来。他们一眼便认出这是贴身跟在宗主身边的人物,若无事不会轻易派他来接人。两人默契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出了惊讶与不解。

    老者并未在意两位年轻人的眼神,只是恭敬地说道:“宗主召二位公子前去。”

    晏景尘微微颔首:“那有劳先生了。”

    于是两人被老者带到了晏岐的书房,书房里点的是上好的沉香,晏景尘许久不曾闻过这般重的熏香气味,在踏进书房时不由得有些晕。他轻轻摇了摇头,想以此来恢复一丝清明。

    两人在桌前站定,行了个晚辈礼。晏岐见了才放下手中那张让他神色严肃的纸,随后又将它递给了晏景尘,开口道:“这是江家寄来的书信,信中提到洛川城自开春后并不太平,宁泽春猎后直接启程前去,探查到了此番动乱恐怕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晏景尘与晏景钰神色皆是一凛,虽说晏景钰在外是个纨绔子弟的形象,可到底还是聪明的。看堂兄和伯父算不上好的面色,他沉声问道:“魔族?”

    晏岐因疲惫揉了揉睛明穴,长叹一声。虽未正面回答,兄弟二人却是心下了然。

    “我叫你们兄弟二人前来,就是为了此事。过些时日是许老先生的寿辰,你们二人可以此为契机,同宁泽会面。彼时再带上岳家那小子,你们四个结伴去洛川城一同探个究竟。”

    晏景尘听完父亲的话,反常地多问了一句:“不用通知朗家的人吗?”

    晏岐似乎是没想到儿子会突然问起这个,顿了一下,随后怒道:“云清那姑娘又没有法力护体,和你们去面对魔族岂不危险?”

    然后他又想到了什么其他的事,转头对晏景钰道:“钰儿,记得一会儿去同你父母说一声,给他们报个平安再走。”

    于是晏景尘和晏景钰才回府短短半日,便又踏上了南下的旅程。

    而在两人离去后,晏岐叫人备车到了瑶山脚下。他正午启程,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山顶的扶光殿。

    扶光殿的高位上,正坐着一位年轻俊朗的男人,如果不是那头醒目的白发,旁人定会以为它才不过而立之年。

    晏岐行至男人面前,恭敬行礼:“见过殿主。”

    男人抬头,看清来人后起身,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地问:“我那小徒弟呢?”

    这人正是扶光殿殿主。

    当然,若朗云清能见到这位殿主的话,定然能认出来这位日后的身份——

    灵曌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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