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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深处

    牧野这些天忙的不行,这天好晚才处理完了手中的事。

    现在看来,照夜清还是像往常一样正常运转,正常生活。可牧野知道,那日出征的人知道,有一把刀在他们头顶高高悬着,不知什么时候落下。而一旦落下,必将溅开汹涌的血花。

    张忠皓和李欲财他们几个找到了李留和张无,告诉他们程玖没事,他回来了,张庄已经死在了他手里。

    “程玖他现在本事了得,当时他就一挥手,我们都被灵流勒住了脖子,根本就挣不脱。那么多的人,全被困住了,没一个人是例外。”李欲财咽了口唾沫,那日的景象再一次浮现在他眼前,恐惧又一次填满他的心脏,他声音不自觉地发抖,“他的灵力颜色特别诡异,血红血红的,我从来都没见过。还有,他装扮也怪,这么热的天,他外面套着厚重的红色罩袍,脸上还遮着面罩。他罩袍的帽子拉得很低,根本看不到他的脸,什么都看不到。”

    他像是联想到了什么,脸上血色几乎全部褪去,“红色,红色啊!他是不是鬼啊,来找我们索命来的!”

    李留还没说话,张无倒是一脸鄙夷,“你连他脸都没见到,你就确定他是程玖?那是什么地方,极渊哪!魔尊在世,都没本事下去。他那废物能活着回来?还鬼?小子,胆得练。”

    他说完不再停留,打算离开。管那人是谁,关他什么事,有尊主担着呢,大不了,一起死。至于那人是程玖?说聊斋啊,反正他是不信。

    但是李留抓住了他的袖子,他摇了摇头,“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你真信程玖变成鬼报复我们?”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人可能就是程玖,程玖根本就没死。”他的眉拧着,“极渊,到底是个未知的地方。如果程玖没碰到妖兽呢?”

    “就算没碰到妖兽,极渊深不见底,从那样的高度抛下去,怎么可能还能活着?”

    李留有点愠怒,“你是蠢吗?极渊不是普通之地,当时神尊就打算把神女献给妖兽,就是准备直接把她丢下去,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要是人掉下去就死了,那神女献祭的意义在哪?给妖兽吃肉啊?你以为神尊每年招募金童玉女干什么,细皮嫩肉的就是为了给妖兽提供吃食。据说那妖兽只吃活人,要是人掉下去就死了,为什么神尊也要人族的人?”他面色凝重,“张忠皓都说了,程玖目标明确地找到了,和程玖又没有其他的接触,他唯一一次接触程玖就是押他去极渊。所以,那人就算不是程玖,也和程玖是一伙的,我们得考虑考虑怎么保障我们的生命安全,如果他真的有李欲财说的那么邪乎,我们现在可是危险极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停手,但就李欲财的描述,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只怕,正在想法子要我们的命呢。”

    张无听到这也不禁紧张起来,“所以,我们要怎么办?找尊主?”

    “有个屁用,要是他真这么有本事,杀了我们那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别说尊主不是他的对手,就算真的是,你感觉他真的会保我们?他什么都知道,但却是只带走了易峦,这次,他不会管我们的。”他眼中的懊恼清晰可见,“妈的白白摊上这么个事,什么都没捞到!”

    良久,他才带着不甘又无可奈何地开口,“我要走,这阵风头过了再回来,我可不想死。”

    “你要走?走了咱们经营那么久的全没了,我不走,过那东躲西藏的苦日子还不如死了呢。要走你走,我不走。”

    李留气得脑壳发疼,“只要人还在,就能东山再起。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蠢不蠢?”要不是张无有点手段,又和他臭味相投,他才不想管他。但他劝也劝了,听不听由他。

    他连夜收拾了行李,临走前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黑夜中仍灯火通明的照夜清,他一定会再回来的。

    但他没那个机会了。

    李留认为逃亡应该人越少越好,那样才能逃的杳无声息。他想的当然没错,但也不太对。因为人一旦做了亏心事,报应迟早会找上门。

    劣事施行,苦运缠身。

    李留看着挡在前路上的红色身影,当真信了报应这回事。来人侧身站立,红色罩袍在深夜寒风里猎猎作响。

    李留动身想跑,脚跟却像是定在了地上,动不了分毫。

    “程玖……”声音打颤得不成样子。

    面罩下传来低低的笑声。

    李留寒毛霎时根根竖立,他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玖哥,玖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那样。”他连忙抽起自己耳光,直打得鼻血直流,他也不敢停下来,“我该死啊,我该死,我怎么能碰你,我怎么配碰你。我该死啊,玖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吧。”

    李留平日的冷静和运筹帷幄全然不见,现在就像一个丧家犬哆哆嗦嗦,像一只哈巴狗摇尾乞怜。

    程玖蹲下身,看着眼前完全没有丝毫尊严的人,终于开口了,“你怎么老是喜欢骗人呢?”

    李留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哪里还敢骗您!”

    程玖故做疑惑状,“没有骗我吗?那为什么你一边说你自己该死,又一边求我放过你呢?是我理解能力不行吗?”

    李留当然不能点头,他脸上堆着笑,程玖却看得恶心,“我该死,但我可以赎罪,我可以赎罪嘛!”

    程玖站起身来,他已经欣赏够了这人的丑态,现在看不下去了,要是再看下去,遭罪的可是他,“那你就带着这份信念去地狱赎罪吧。”

    片刻后,这里又只余呼呼作响的风声,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程玖转身,慢慢走进了浓墨般的黑暗,像是被黑暗吞噬掉了,倒真有点万劫不复的意味。

    但这个夜晚真的很安静吗?“嘘”,让我们认真听一听,在这阴森的黑夜深处,似乎隐隐传来两个的交谈声。

    一束月光穿过树林的间隙,照到了程玖脸上。他的面罩在无人处就摘掉了,月光把他的面部照的清清楚楚。

    那根本就不是程玖的脸,或者说,都不能称作是普通人的脸。那张脸在忽明忽暗的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那是张这样的脸?上面纵横交错着许多疤痕,疤痕边缘的肉可怖得凸起,像是一排排排列紧密的肉瘤,看着让人直犯恶心。它好像还是过敏状态,也像是被涂抹了什么劣质药膏,整张脸都泛着油和不正常的红。

    但更诡异的是,那张嘴巴在不断张合着,在和别人交谈。可是这偌大的树林里,哪有其他人。但是,确实有声音时不时浮现,和程玖交谈着。

    第二天,在照夜清边缘地带巡查的人发现了一具尸体,那人的死状当真恐怖极了。他的脸部已经被划的面目全非,头发披散开来,已经被血粘结在了一起。他的眼眶空空,眼球不知所踪,只余两个空洞,看着渗人。嘴中的舌头也不见了,血腥味久久不散。

    张无看到这尸体几乎要吓晕过去,他不复往日颐指气使的模样,也不管还有其他人在场,连滚带爬到牧野身前,“这是李留啊,这是李留!绝对是程玖下手了,绝对是他,尊主,你要保护我,你得保护我啊。”

    牧野看着那具尸体,呆坐了好久,什么话都没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牧野淡淡看向仪态尽失的张无,“你为什么笃定死者就是李留,凶手是程玖?你们当初不是说,程玖被撂下极渊,和你们没有关系吗?”他冷笑起来,笑得张无浑身一抖,“你们不会不知道我知道你们参与了这件事,但你们肯定也怀疑过吧,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你们真以为一个小小的易峦就能挡下一切。我告诉你,也告诉你们,”他嗤然一笑,眼中尽是冰凉,“可惜李留听不到了。我一直都相信,恶事终有报,我一直都在等,等你们这些造孽的人被厄运缠身,被报应裹挟,被你们自己亲手犯下的罪孽压得爬不起身!”

    “终于,终于!报应来了,哈哈哈,报应来了啊!”他突然一把拽住张无的头发,逼着他抬起了头,“我不会杀你。我不会保你。但是你好歹是我照夜清的一条狗,我不会把你送到他手上。但是,他要是找到了你,带走了你,然后,杀了你。那就和我无关了。这是你们两个人的游戏。”

    张无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像是丧失了语言功能。满脑子都是李留的惨状,满脑子都是程玖嘶吼着要他命的场景,满脑子都是牧野手上沾满他的血却面上含笑的画面。

    牧野一把甩开了他,看着呆坐在地上,像一只死狗,像一滩烂泥的张无,他站起身,走到那具尸体面前,低着头又看了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本来要回卧寝休息一下,他现在,脑子疼的要死。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脚跟一转,转向了和回去的路截然相反的方向。

    他去了大狱,更准确一点,是大狱下方的屋子。或者说,一个更严密的牢笼。

    里面的床上坐着一个人。那根本就不能说是床,就是几块木板上铺着薄布。那人身形瘦削,精神看起来也不大好。

    牧野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那人听到门上锁链的声响,愣了好一会,才缓缓抬起了头。

    那是在世人眼中已经死了好几个月的易峦!

    他看到牧野,没有丝毫惊讶,要是非要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找到点情绪的话,那应该是欣喜。

    只有一点点,从他灰蒙蒙的眸中找到的一点光亮。虽然只有一点点,但那好像是他还是一个人的证据。

    他就那样定定地看着牧野,牧野走向他,坐在了床上。

    “小玖没死,他回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他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易峦身体一震。

    “怎么?他没死,感觉你受的这些苦不值当吗?”

    易峦还是没有说话。

    牧野站起身,猛地把易峦推倒在了床上,床板真的很硬,上面铺的也只是薄薄的一层布,易峦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牧野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当上尊主之后罕见的情绪失控,“他没死,可是他不是没事,你真该去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一定经历了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磨难,吃过了很多苦,那都是我们害的,都是我们害的。”牧野痛苦地抱住了头,眼眶都泛起了红。

    易峦看着牧野的失态,终于开了口,“没有,我对不起他。”他语速很慢,像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忏悔着自己的过错。

    他这辈子唯一犯过的错,成为捆住他的枷锁,让他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伤,还让他往后余生都翻不得身。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带我去找他吧。”

    牧野看着易峦的无波无澜,再次失控,他大吼道,“找他?你他妈不知道,李留被他搞成了什么样子,他的脸被抓的稀烂,眼球,舌头全没了。那是小玖还回去的!可他只是那件事的提出人和施行者,真正让它发生的人是你,是你啊!你以为小玖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去找他,你怎么还能活着回来!我告诉你,就算你不找他,他也肯定会来找你!我根本就保不住你!小玖和我的情谊都被你们这帮蠢货磨没了!我保不住你啊!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才干出那不是人的事!啊?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蠢!”

    易峦看着牧野,突然笑了起来。

    他自从那日时夜离开后就被关在这,一直被牧野折磨着,但是也一直吊着口气,没让他死。

    牧野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易峦笑过了。

    易峦本就是个清冷的性子,不大笑。以前只有在牧野面前,才总是端着一副笑脸,可是牧野没正眼看过他。后来他被关到了这,嘴角更是没扬起来过。

    易峦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真是没想到啊,尊主还会想着保我吗?”他用手腕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已经足够了,牧野,已经够了。”这是他第一次直接叫了牧野的名字,而不是“尊主”。

    他眼中含泪,却还是笑着,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你把我送给他吧,我不想让你为难。说不定还能借此拉进你们的关系呢。你不是一直都喜欢他吗?我就是你的聘礼。”

    牧野盯着易峦,像是从没有认识过这个人,“我才不要,你这样的东西还是不要脏了小玖的手。至于我喜不喜欢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需要你来做什么聘礼,太下贱了。”

    他把易峦拽进了怀里,低头吻住了他,他低声喃喃,“你是我的东西,只有我可以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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