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就这样光明正大地锁门吗?!
“我已经看到你锁门了,你是不是忘记我还在这儿了?”梁牧牧呆呆地提出问题。
“不是。”江知松开手,“我故意的。”
故意的?故意的?!
梁牧牧看着这个狂徒险些说不出话来:“你,你……”
“太晚了,你不怕回去路上再遇到疯子吗?”江知缓步走到她跟前,语气很是自然。
“哪有那么多疯子……”梁牧牧这话说得很没有底气。
江知拉着她的指尖,眼神无辜:“是我担心你。”
你担心我,我就要留下来吗?
梁牧牧很想把这句话拍到江知脸上,但是她左思右想,觉得这句话太生硬了,于是她说:“我,我还没洗漱呢……”
这个时间女澡堂人已经不多了,梁牧牧抱着换洗的衣服走进去,水蒸气从各个淋浴间里渗出来,她就像是行走在火山边缘,又闷又热。
“我是疯了,才会答应留下!”她一边恶狠狠地骂自己,一边找空出来的淋浴间。
淋浴间都用长达小腿的帘子做遮挡,要看有没有人,只能微微弯着腰往里面看。
即使已经洗过很多次,梁牧牧依然觉得此举有些变态。
正在这时,身后又有人进来。
三楼的租客差不多都打过照面,身后的人一上来就拉着梁牧牧喊:“诶,小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婶,身体虚胖,穿着大红花短袖和短裤,她嚷嚷道:“走啊,我们一起洗,我帮你搓背!”
对方太过热情,梁牧牧赶忙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没有这个习惯!”
“哎呦,这个小年轻还害羞!到时候嫁人可怎么办哩?”说着,她凑过来低声问,“需不需要婶子给你介绍个相好的,给你打八折!”
她伸手比了个“八”。
梁牧牧:“……不用了。”
“别害羞嘛,迟早都要找的!婶子介绍的保准让你满意!”大婶自信满满地打包票。
一旁有人看不过去了:“我说王婶,上次你给我表妹介绍的男生一脸麻子,第一次见面就动手动脚,你还敢做媒呢?”
“去去去!”王婶那人摆摆手,“人家男方好着呢!是你们不懂欣赏。小姑娘,你放心!婶子绝对帮你找个好人家。先别走呀!”
正准备偷偷溜走的梁牧牧被抓了个正着,她笑着把手抽回:“王婶,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有男朋友了。”
她抬手指着门外,“诺,外面站着的就是。”
王婶一脸为她着想:“进门前就看到了,他我见过,长得太招摇了,不好呀小姑娘。”
梁牧牧笑容淡了下去:“长相都是天生的,内里是什么谁说得准?至少他不会第一次见面就动手动脚,王婶,您就别操心了。”
王婶面子上挂不住,脸色不佳:“算了算了,真是不识好歹!”
放下这句,她澡也不洗了,转身出了澡堂。
等梁牧牧洗漱完,澡堂的人差不多都走完了,她顶着毛巾擦头发,打开铁门就见江知靠着防护栏吹风。
他的发丝有些潮湿,身上散发出沐浴露的香味,明明用的是同一种,但梁牧牧感觉,他身上的味道好似不一样。
怎么会不一样呢?
他们走在回房间的路上,梁牧牧主动缩短了俩人之间的距离,悄悄在江知身上闻了闻,暗道:好像是不一样的,还有点好闻。
正想着,前面的江知忽然停住,她一个不察,鼻尖撞上了他的后背,顿时,香气更加馥郁。
梁牧牧:……难道他上辈子是花妖成精?
“还不进来,想什么呢?”江知站在门里,抱着胳膊看她。
梁牧牧缄默不语,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这里没有吹风机,梁牧牧每次洗完头都要用毛巾一点一点绞干,每次都会手酸脖子痛,这次也不例外,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动着脖子。
也许是看不过眼,江知坐在她身后接过毛巾,在她发上慢慢擦拭。
这里隔音不太好,这个时间,隔壁老汉也不知开了电视还是收音机,一连串相声从墙的那头传来,音质一般,宛若包裹着湿纸巾,沉闷有杂音。
梁牧牧现在离江知更近了,也不知是不是出了错觉,她觉得鼻子周围都萦绕着刚才那股香味。
长发被手指梳开,有几缕落在脸侧微微发痒。
在江知把那缕头发挽在梁牧牧耳后时,她终于抑制不住好奇,凑近江知的手心嗅了嗅。
“你在做什么?”江知问。
“你好香。”梁牧牧回答。
就这样简短的一问一答,房间里陡然安静下来。
梁牧牧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她抬手闻了下自己的手腕,纳闷道:“为什么我身上没有?明明用的是一样的沐浴露。”
良久,江知才回过神,他的手缓缓攥紧毛巾,低头朝梁牧牧靠近:“那你要再仔细闻一闻吗?”
梁牧牧在原地呆住了,她刚才好像说了一句很暧昧的话。
她用最快的速度思考,但这次她没再逃避,就像上个世界一样,直接而明了地问:“江知,你喜欢我吗?”
“我一直以为你知道。”江知脸上浮出一丝笑容,然后,郑重其事地说,“我喜欢你,梁牧牧。你要不要也试着喜欢我?”
后面那句话说得小心翼翼,又带着一点希冀。
梁牧牧没有回答,她直起上半身,嘴唇在江知的嘴角轻轻印了一个吻。
夜风吹进窗子里,翻动着白色的床帘,隔壁的相声已经停止,这个夜晚都将宁静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