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江知立即灭了烟,背着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看着梁牧牧走上楼梯,心里忐忑,眼见她要离开,江知想要开口解释:“我…”

    却见梁牧牧停下转身问:“你怎么还不跟上来?”

    这一下,就像囚犯得到了赦免。江知眼神一亮,跟在她身后上楼,每一层的声控声应声亮起,过了几秒又熄灭。

    梁牧牧一点儿也没有生气,她没必要因为江知抽烟生气,只是当江知向她靠近,闻着他身上的烟味,总忍不住咳嗽起来。

    江知进了房间就去洗漱换了身衣服。

    这时已经过了初秋,夜晚的风开始有了凉意,扑在脸上舒服极了。

    等江知一身水汽地回来,梁牧牧正站在走廊上吹风,凉风从她宽敞的衣摆钻进去,衣服随风鼓动。

    “别吹太久,我们进去吧。”江知揽着她的肩膀走进房间,又伸手摸了把她的脸颊,皱眉道,“怎么这么凉,你是不是在外面站了很久?”

    “现在又不冷,你不用这么小心……”梁牧牧不开心地嘟囔着。

    江知无奈:“我是怕你咳嗽又加重,到时候你又嫌药苦。”

    这简直是诬陷!

    梁牧牧忙着辩驳:“你胡说!我哪有嫌药苦!”

    水壶已经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江知关掉开关,冲了一杯颜色乌黑的药推到梁牧牧面前,挑衅:“这么厉害,那你敢一口气喝完吗?”

    梁牧牧不用凑近都能闻到那股浓郁的苦味,她不由自主地露出嫌弃表情,很没骨气地挪开视线:“太烫了,等下喝。”

    这也不怪她,这些药的确太苦了,比她以前喝过的感冒药还要难喝!每次喝完舌根都在发苦,而且一想到这药可能没什么作用,她就更不愿意喝了!

    紧接着,她就听到江知嗤笑一声,很明显在嘲讽!

    她不在意,毕竟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他一般见识。

    想到虹虹下午说的话,她察觉到江知脖子上又多了一道伤,于是说:“今天我陪虹虹去菜市行了。”

    江知点头:“你一直在筒子楼里无聊,出去走走也好。”

    梁牧牧继续说下去:“她说你餐厅和酒吧的工作都辞了,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江知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他通过镜子看向身后的梁牧牧,苦笑道:“没发生什么,你不用担心。”

    “是因为我的病吗?”梁牧牧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我的病很需要钱,所以你辞职了,是去做什么?你每天出现的伤口和这个有关吗?”

    面对梁牧牧一连串的问题,江知拉下头顶的毛巾,在梁牧牧身前蹲下仰头望着她:“我不需要这些工作,我找到了一个来钱更快的,能付得起医药费的工作。”

    “是什么?”

    江知本就不打算瞒着她,只犹豫了几秒,就开口说:“你还记得你上次讲过的刀疤男吗?”

    那个地头蛇?梁牧牧当然记得,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看到梁牧牧脸上的恍然大悟,江知宽慰她:“就是你想的那样,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你每天都新增伤口,这叫不会有事?”梁牧牧问他。

    江知抬手看了眼手臂的伤痕:“这有什么?谈不拢难免会有争执,他们伤得比我还重。”

    看着江知脸上的不以为意,梁牧牧这才发觉,原来自己的病,给江知增加了多大的负担,她垂眸,眼睫盖住了她漂亮的眼珠。

    片刻后,她才带着商量的语气:“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明白了她的意思,江知脸色变得苍白,斩钉截铁地回绝:“不行!”

    他眸色深沉,带着执拗,“我们在一起,就是要一辈子,少了一天都不行!”

    梁牧牧感觉到江知情绪不太稳定,于是伸手抱住他:“那就一直在一起。”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江知睁着黑沉沉的眼眸,双手用力回抱她。

    我不是什么好人,我要让她知道我为她做的一切,我想让她爱我。

    ……

    第二天,江知给梁牧牧带来了一只小猪崽子。

    没错,小猪崽子。

    粉色的皮肤,毛茸茸的身体,屁股后面还有一颗小小的黑色斑点,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滚圆的肚皮放松地贴着地面,不时在那只翘起的大鼻子里,发出“哼哼”声。

    梁牧牧半张着唇,直愣愣看着这只小猪崽。

    误以为对方喜欢,江知很自豪地把小猪崽推过去:“之前就见你一直看那本养猪的书,想着你应该是很喜欢、很想要,所以特地去农场里买了一只,这只是里面最漂亮的一只。”

    望着江知眼睛里的光芒,梁牧牧一时说不出话来:“我,我…”

    最后,无奈扶额。

    小猪崽平时很乖,小脑袋瓜里没什么烦恼,吃了睡睡了吃,就是不太讲卫生,每次吃东西都会把食物残渣弄得满地,身上脏兮兮的,梁牧牧每次见了都会直蹙眉。

    这天,她拉住江知,意图劝说他放弃地头蛇那边的工作。

    “我的病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大碍,地头蛇那里太危险了。”她在陈述事实。

    “我知道。”江知说。

    “他们就是强横无赖,抢不过就打,打群架都是常事,你会吃亏的!”梁牧牧苦口婆心地劝说,说得口干舌燥,于是端起水杯灌了一大口。

    “你怎么不说话?”她看着江知,奇怪道。

    江知盯着她一直张合的嘴唇,神游天外,只想靠近她、亲吻她。

    眼看着江知越靠越近,梁牧牧赶紧用手挡住,不料手心却逐渐湿润,她瞪大眼睛又把手撤回。

    “你,你不要老是亲我……”脚边,小猪崽吃完了食物又滚过来蹭她的脚踝,她又加了一句,“还有,把这只猪带走!”

    最后,小猪崽还是没有被送走,每天趴在梁牧牧脚边,陪着她给图纸填色。

    步入秋季,梁牧牧感觉自己的咳嗽没有那么频繁了,但是一号助手却提醒她,惩罚已经加载至百分之四十五。

    数值越高,惩罚越厉害。

    深知这一点,所以梁牧牧没有被迷惑。

    果然,某天夜里她又开始咳血,医院里那些昂贵的药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她浑身乏力,嘴里不断发出心惊的咳嗽声。

    一向浅眠的江知扶她坐起,用自己的身体给梁牧牧当靠垫,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喂水,但是水杯里也被鲜血染红,红色的液体混在水里,看起来像丝绸一般丝滑。

    江知头一次觉得手足无措,他的手指明显颤抖,放下的水杯险些掉落。他伸手捂住梁牧牧的嘴唇,不断有鲜血从他指缝渗出。

    “为什么?为什么?”江知喃喃自语,近乎崩溃,“为什么明明用了最好的药,还是不见起色?”

    梁牧牧耳朵里又出现蜂鸣,她没有听见江知的话,她紧紧抓着被单,肺里像是烈火烧灼,痛得厉害。

    明明以前没有这么痛过。

    凌晨一点,梁牧牧身体的不适终于减弱,她疲惫地陷入了沉睡。

    黑暗中,江知拿着毛巾给她擦干身上的汗:“不擦干,会生病的……”

    “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这里的医院不行,就去城外的医院,总有一家可以治好她。”他近乎魔怔了,“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倏地,没合拢的抽屉里发出淡淡的光芒,江知敏锐地察觉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打开抽屉。

    映入眼帘的,是他见过很多次,经常被梁牧牧拿在手里的那本《养猪知识大全》。

    但神奇的是,就在他看清的时候,这本书的封面陡然开始变化,颜色褪去,上面的字像雾一样散开,又重新组合成一排新字。

    ——《当黄昏飞入黑夜》

    江知没有太过惊讶,他脸上还是那么平静,伸手翻开书页,第一页就写着:

    想救她吗?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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