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一楼大厅分开,靳峥胤去迟津那边的卡座,昼白去吧台。
吧台里边儿只有一个调酒师在调酒,板寸,断眉,长相硬朗,肌肉紧实,一股子糙汉味儿,不穿工作服的时候看就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悍匪头子味道,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袖子卷起几层,露出盘旋在手臂上的蛇身和手背上吐着猩红信子的蛇头。
“哟,景哥,今天生意怎么样?”昼白把手伸到吧台里打了个响指。
“马马虎虎。”司徒景把酒杯推给面前的客人。
暗号一对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对那人点了点头,司徒景过来她这边。
“小老板要喝什么?”
“长岛冰茶。”
司徒景手上忙碌着也不忘跟昼白聊天,大多数是围绕着她和靳峥胤那点事。
“跟那小子一起来的?”
“嗯。”
“还玩儿着呢?这都多久了还没给人家转正?”
“你跟葛丁姐不也一样咯?拍拖这么久也没求婚。”
“那不一样,我俩是正经的情侣关系,再说了,我也想求婚啊,可她忙得要死,上周飞瑞士这周飞日本,哪有空搭理我?电话都得倒着时差才能通,我都怀疑她根本就不记得她有男朋友这件事。”
“葛丁姐那种性格,没准儿这事真是那样。”
司徒景睨了她一眼。
昼白看向别处。
司徒景又问:“小老板,你跟哥说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你是说哪种喜欢?身体上的还是灵魂上的?”
“靠!你这姑娘家家的,还学会脚踏两条船了?”
“诶,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清白着呢,就睡了靳峥胤一个。”
“那灵魂上的呢?”
“目前还没找到。”
又补充:“找到了你可能就不会看见靳峥胤了。”
司徒景表情挺无语的,长岛冰茶推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地说:“可别,我就看那小子顺眼,看别的容易上火。”
昼白翻了个白眼,“你们一个两个都有点大病吧?”
“还有谁?”
“肖熙瑀说看别的咳嗽。”
“英雄所见略同。”
“神经。”
昼白拿着那杯酒离开了吧台。
走近卡座,浓郁的暖色调光线不断变幻,蒸汽波音乐环绕四周,躁着全身血液都在沸腾,刺激着肾上腺素飙升,酒精上头的那种迷幻快感支配着人们的大脑和四肢,随着鼓点节奏摇头晃脑,高声拼酒,虚浮且沉沦。
迟津那货的酒量其实也还好,但是靳峥胤的劝酒技术在他们当中是一顶一的牛,三两句话就能让人灌下半打酒,不带任何娱乐游戏和下酒菜,就愣喝,很快就遭不住了,身体摇摇晃晃的不肯坐下,仍跟靳峥胤勾肩搭背互相碰杯。
靳峥胤贼得很,碰了杯他不喝,往垃圾桶里倒,迟津被灌懵了,根本发现不了他的作弊行为,其他人也当做没看见,玩自己的喝自己的。
昼白就坐在沙发扶手上,小口地吸着长岛冰茶,眉眼微弯,看着靳峥胤替她出气。
有人戳了戳她的手臂,她偏头看。
黎宗绪屈了屈手掌,示意昼白低一点。昼白弯下腰,黎宗绪凑在昼白耳边隔着一只手掌,“太岁,管管你男人,再灌下去金子又得像上回那样赖我家三天不走,我跟我女朋友办事儿都不能尽兴。”
昼白回他:“我知道他有张卡没有密码,你管他拿点住宿费去高档酒店消费消费。”
“他会杀了我的。”
“快乐险中求咯。”
“算了,我冒不起这个险,”黎宗绪拒绝,“这事儿你俩负责吧,我不管了,我女朋友明天回国我得接她去。”
昼白忍不住笑。
跟靳峥胤身后的那个酒保使了个眼色,那酒保会意,拍了拍靳峥胤的肩膀,“先生,我们小老板找你。”
靳峥胤看过去,昼白正笑意妍妍地看着他,下一秒扔下迟津,迟津摔到沙发上瘫成烂泥似的,不省人事,而罪魁祸首忙着过去跟妞儿讨奖赏。
昼白抚了抚他的脸,看了眼迟津,“粽子明天去接女朋友,给他叫个代驾还是另找人送回去你看着办。”
靳峥胤搂着她腰身,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不接她的话,而是说:“我在三楼订了个包厢。”
“今晚厉路衡不在,我得回家。”
“那我跟你一块儿。”
“毛病。”
“那嘴一个。”没脸没皮的混球。
“……”
昼白推了一下,推不动,有些恼,“起开!”
“嘴一个就起。”妥妥的无赖样儿。
“滚!”
“滚两小时也成。”欠得不可一世。
“我他妈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昼白彻底炸毛。
“不滚就嘴一个。”靳峥胤仍是这么说。这混球儿十分热衷于在这帮狐朋狗友面前秀恩爱,尤其是简单粗暴直截了当的搂腰热吻。
靳峥胤搂她很紧,昼白挣脱不开,干脆往他耳垂上就是咬住不放,那一瞬间的疼痛感从耳朵麻到心脏,酥了整根脊椎骨,靳峥胤反倒觉得爽翻了,贴在昼白大腿侧的手掌开始收紧,近似于掐的力道。
她使力,他也使力,两人都在暗中较着劲儿,比谁先受不了,谁先缴械投降。
在那场赛车比赛赢了之后见过他俩在泳池里热吻的那群人表示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是小情侣之间的打打闹闹罢了,没什么好羡慕的,真的,小两口的情趣罢了,他们一点都!不!羡!慕!
其他人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亲不亲分不分的,这群小单纯还以为靳峥胤这个混球跟神似的不染人间烟火,只是过来灌翻迟津这个混球而已。
这场掺杂着调情暧昧的暗中博弈最后还是靳峥胤先败下阵来。
对昼白,他还真不敢下狠手,青一块紫一块的,到时候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昼白舔了一圈沾了点鲜红的嘴唇,得逞地扬眉,捧着靳峥胤的脸,“服吗?”
靳峥胤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那股痞劲儿冲出来,带着几分嚣张气焰,压下她的得意扬扬,“服。”
脸上被赏了一巴掌,不轻不重,她再问:“服不服?”
靳峥胤舌尖抵了抵腮帮,忽的弯起笑,回答的语气心甘情愿,“服。”
那杯长岛冰茶的冰块融化了一半,杯身上全是水珠儿,沾了她满手都是。靳峥胤拿走放路过的酒保的托盘上,盯着她手上的水,语气和眼神意味不明,“都湿了。”
“……”这货在她面前开起黄腔来是一点不避讳,妥妥的一个痞子流氓。
唇在她颈侧摩挲着,撩起的火烧到耳边,一半哄小孩儿似的温柔一半像兑了朗姆酒的微醺,“幺儿,我们去三楼,嗯?”尾音上扬,缠绕着绵绵不绝的欲。
挺撩。
但昼白理智到令人发指。
都这样了,她还能淡着那双漂亮勾人的琥珀瞳看着靳峥胤,湿着水的手抚上他的后颈,其余四指收起,只留食指,指尖点着他的肌肤,从后颈上滑过,滑到耳尖,加一根拇指,捏着耳郭,轻轻捻着,到耳垂,捏了捏,迎着他那双深情眼里翻涌着的欲望和火,又从耳垂一路滑到喉结上,在滑动,上下吞咽了一下,昼白勾起笑,真好撩。
两人距离拉近,唇瓣快要相碰时,抵在喉结上的指尖加了些力道,距离又拉开。
琥珀瞳里溢着淡淡的笑意,有几分玩味,“很晚了,我该回家了。”
揽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几分力道,胸脯贴着胸膛,心跳在传导,鼻尖抵着鼻尖,靳峥胤也笑,笑里裹着几分无奈的咬牙切齿,“玩儿挺渣啊太岁。”
“渣?你不也照样爱得难舍难分?”笑意加深,里边儿全是恃宠而骄的底气十足。
这有恃无恐的劲儿,带感。
靳峥胤低头,额头碰她的肩。
胸腔在振动,通过紧贴她身体的胳膊传导到她这边,双手搭上他的肩,轻轻推着,“还笑,回去了。”
掌心按在她的后腰,指尖划着她的衣料,发出嘶嘶的细微动静,像细小电流一般流窜到全身上下,嗓音有些哑,低下头,额头印在她的颈侧,气息很热,“幺儿,真不行了,负点责,就一次。”
耳边是复古的浪漫,眼前是带感的撩人。
置身于迷幻的蒸汽波之中,虚无缥缈的白日幻想和无实质的浮空浪漫使人无意识地缓慢沉沦。
醺醉。
分不清到底是怎么醉的了?是那杯长岛冰茶后劲儿涌上来使她头脑发热,还是立体环绕的低保真音质醉了她的大脑,或许也可能是靳峥胤惯会哄她宽衣解带。
最后她还是被靳峥胤抱上了三楼。
说就一次,结果多要了三次。
湿了床单,湿了沙发,湿了地毯,浴室里的镜子碎裂成蜘蛛网,映照出水汽弥漫下雾影朦胧的蓝与白。
燥,也乱。
……
再从浴室出来,昼白还是被靳峥胤抱着出来的。从进这个房间开始,她的双脚就没碰过地板。
靳峥胤身上套着条宽松的五分睡裤,打电话给前台要医药箱,昼白被包着浴巾躺床上。她累到手指头都有些发软,浑身没劲儿。
男生挂了电话,上床趴她旁边,单手支着脑袋,笑得特贼,多少带着点明知故问的意思,“爽了吗?”
昼白翻白眼,软绵绵地吐出一个字,“滚。”
“爽了再嘴一个。”战术性耳瞎。
“滚蛋!”昼白抓起枕头就砸过去。
靳峥胤抬手挡了一下,低笑两声,翻身下床去小隔间给她拿衣服。(算是常驻地了,毕竟每回甭管裙子多漂亮多贵,在这混球儿手下就没能穿第二次,相当于一次性高奢品,每回完事儿他还得额外支付一笔衣服的赔偿款)
敲门声响了两下。
倒热茶的靳峥胤放下电热水壶去开门。
门外的是司徒景。这会儿都凌晨三点多了,员工都下班了,阿束和锅巴这俩贼小子从来不分开单独值班,到点就签字下班溜回去宿舍睡大觉,只留了几个值班的,司徒景是吧台主管也是股东之一,一般他都会留到最后。
靳峥胤接过药箱道了谢。
司徒景看到了他脖子上的掐痕和肩膀的咬痕以及手臂上的抓痕,瞬间打消了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以为这药箱是给靳峥胤自己用的。
门口关上前,司徒景老生常谈一般嘱咐了一句:“后生仔适度玩乐啊。”
靳峥胤瞬间了然,点头回了这句话,门口关上后,笑意忍不住扩大。
“笑什么?”昼白穿好小裤裤,拿过那件睡衣准备套上,跟靳峥胤那条睡裤是一套的。
“没什么。”靳峥胤坐床边,医药箱放床头柜上打开,“幺儿,转过去,我给你擦点药。”
擦药?
昼白反应了一秒,忽然抬起手臂,一个手刀打过去,靳峥胤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压下,另一只手刀同样被抓住,一起反钳到背后,随之压下的是靳峥胤的吻。
双手陷在柔软的被子里倒不觉得多疼,重的是靳峥胤,这会儿她是真没多大力气了,索性靳峥胤也只是亲了两分钟就松开她了,还顺便把她翻了个身面朝下压着被子,扯下浴巾露出后背,上面有几道渗了血迹的伤口。
在卫生间的时候,靳峥胤把她抱上洗漱台,后背猛然压上玻璃,力道有些重,镜面承受不住,直接碎裂成蜘蛛网,掉落了几块,她的背就被划伤几条细细的血口,见状靳峥胤也没心思要了,草草结束,给她清理洗了个澡就抱出来了。
“……”昼白本来想骂这个混球狗娘养的,可是在杂志上见过他妈,还看过他妈主演的全部电影,那是绝对的美人,说风华绝代也绰绰有余,骂不起,又想骂这混球廉价劳动力,可是到头来力气被卸掉的却是她,恼了半天愣是想不出一个词儿来泄愤,干脆撑起身子反手一个耳光。
靳峥胤没躲,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脸上立时泛了红,他反笑,手里还拿着一管药,“爽了吗?”
问的是还生不生气。
“擦药。”答非所问,昼白又趴回去,“要是留疤了我干你全家。”
“我家就我和我妈,干我就行。”靳峥胤甚至还有熊心豹子胆接了这句话。
话音刚落,药也正好擦好,药管扔床上的同时一个枕头飞过来,靳峥胤抬手一挡,俯身,避开昼白的伤口胳膊压她背上搂住她,和她面对着面,“表皮伤口,不会留疤的。”
困意袭来,昼白没心思再跟他计较,而是问:“睡哪儿?”
这床单湿得一塌糊涂。
总不能垫着被子睡吧?
再者,这么晚了仓库管理员早回去了。
“那儿。”靳峥胤指了指飘窗的榻榻米。
“挤着?”
“那不然?”
“靠!”昼白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靳峥胤倒是乐得在昼白耳朵上咬了一口,迅速下床,拿睡衣给她套上,然后连人带被卷起来一起抱到榻榻米上,自己再钻进去,两个平均身高一米八的大高个挤在一张正好长一米八宽一米六的榻榻米上属实有些委屈了,但靳峥胤半点都不嫌弃,搂着昼白跟搂娃娃似的圈在怀里,下巴贴着她的额头,感受着她柔软均匀的鼻息喷在颈侧,她的呼吸声好比一首安眠曲,哄着他渐渐陷入沉睡。
……
周日。
没有闹钟吵,也没有手机铃声响。
但是有敲门声。
还有跟催命似的喊门。
“起身咗起身,起身食早餐喇!”
“嗌咩嗌?催你老母命啊!”昼白睡意昏沉,被吵醒了,起床气也跟着冒出来,当即坐起身吼了一句回去。
靳峥胤这个醒得早的在一边看热闹似的,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遭来昼白的一记踹下榻榻米,“别吵!”
从榻榻米坐到地上的靳峥胤懵了一秒,然后疯狂憋笑,笑够了就趴在边边上绕着昼白的头发玩或者拿手机拍几张她巨可爱巨乖巧的睡颜,放网盘里藏着,当精神食粮和必要的辅助,毕竟人也不是每天晚上都能抱怀里。
一觉睡到大中午,昼白才自然醒。
而彼时靳峥胤已经下楼跟司徒景一块儿吃完了早饭又上来陪她睡了三个多小时的回笼觉。
仍是醒的比她早。
昼白还惺忪着睡眼,打着哈欠就问:“给景哥发消息,问一下厉路衡在哪个医院几号病房要吃什么?”
外边天光大亮,透过遮光帘隐隐约约晃动着,昼白撩了窗帘往外看一眼,瞅见一辆眼熟的黑色宾利,窗帘放下,坐起身,边下床用脚找着拖鞋边拢着头发说:“我刚看见你女朋友的车,方向是从六十六号红区过来的,往婆罗街那边过去。”
一个是网红聚集地,一个是艺术生培训中心。
“今天我有一整天的时间陪你,从日出到日出。”靳峥胤不接她的话,给她把拖鞋套上,然后说这么一句,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看爷多爱你”的骄傲和沾沾自喜。
昼白翻了个白眼给他,起身去卫生间洗漱,手指在手机上打着字,走到洗漱台前,消息发送出去,手机放一旁,回他的话:“我去一趟医院,完了要回去上班,没空搭理你。”
“我等你下班。”
拿牙刷牙膏时昼白发现架子上有卸妆膏卸妆油洗脸巾洗面奶和一套水乳精华,想起来昨天晚上好像妆不是她自己卸的,那应该是这个还有点良心的混球了。
靳峥胤走进来,贴着她的后背,环着她的腰,下巴搭在她肩上,又问一遍:“回个话,我去等你下班,嗯?”
昼白脑袋往后仰,后脑勺靠在靳峥胤肩膀上,眯着小觉,忙着刷牙,没空理他。靳峥胤也不着急,就看着镜子里的她,露着性感脖颈和锁骨的她,被自己圈在怀里犹如一只漂亮慵懒的布偶猫的她。
颈侧一阵轻微的刺痛感。
“加钱。”昼白嘴里含着牙膏沫,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靳峥胤说她财迷心窍,昼白回没有物质基础的暧昧就是一场没有赌注的游戏,会赔本儿的。靳峥胤说幺儿,做你男朋友的条件再往下降降,别卡这么死,昼白说知足吧坏种,严格来算你是我的初恋,这便宜够大了。靳峥胤缄口不言。
敲门声。
“去开门。”昼白弯腰吐牙膏沫,手肘往后捅了捅靳峥胤的腹部。
“不急。”他没动作,覆在她小腹上的掌心抚了抚。
最后是昼白拿着洗脸巾拍脸上擦着脸走出来去开的门,少爷说难得休息得闲饮茶,泡茶去了。
门外是个女生。
背后仍是那把黑沉沉的大提琴。
“是你?”
“怎么是你?”
双方都挺诧异。
“这衣服给你的。”女生把袋子递过去,昼白拿过道了谢,顺手扔五斗柜上,自己踏出房门顺便带上房门。
“怎么是你来给我送衣服?”她发信息的对象明明是于招元。
那女孩啊了一声,“我堂姐说她临时有事,让我过来一趟,我去上课顺路。”
“所以你姓于?”
“对呀!”女生点头,笑容很大很甜,伸出手,“你好,认识一下,我叫于灿。”
把着门框的手突然往下滑,昼白的身体歪倒,肩膀撞上门框,这一连串的动作仅发生了几秒钟的时间,于灿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昼白回握住她的手,勾起笑,“你好,我叫曾和雾。”
于灿喜形于色,惊喜道:“诶!好巧诶!我那个侧脸跟你长得特别像的老朋友也叫和雾,不过她姓曾,我以前都叫她和小雾。”
名为希望的原野燃烧起火焰。
“是吗?那真的好巧,你有没有小名?比如把名字拆开来念,叫山火?”
于灿摇摇头,“除了家里人会叫我灿灿,其他人都叫我全名。”
火熄,升腾起名为失望的烟。
“这样啊,”昼白仍是笑着,眼底笼着几分悲怆,“对了,曾和雾是我的曾用名,我现在叫昼白,白昼倒过来念就是。”
“昼白……”于灿低声呢喃了几遍,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名字,听起来又怪异又浪漫,好奇怪哦!”
“我就当是夸奖了。”昼白的笑意渐浓,如窗外春阳。
也如渐行渐远的那一抹落日橙。
第二次的会面,一如往昔。
我叫山火,我爸说我是在火堆废墟里刨出来的,起个贱名好养活。
我叫和雾,这名字是我家老太婆摇签摇出来的,我觉得它不贱。
你的名字好奇怪哈哈哈哈。
你的也不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