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熠

    换好衣服,两人一起下楼。

    春困秋乏夏打盹冬长眠一年四季周而复始生生不息,于是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午后两点,客厅的卡座上瘫着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要么在眯觉,要么在打游戏,或者跟女朋友男朋友煲电话粥,懒懒散散的不成气候样子。

    “哟!小老板!”此起彼伏地问好声。

    瞅见昼白身边戴着棒球帽的男生,看不清脸,不过就凭他能搂着小老板的腰,他们得出一个结论,又是此起彼伏的问好声。

    “姑爷好!”

    靳峥胤勾唇浅笑,点头算是回应。昼白就近踹了一脚在锅巴腿上,“姑你太奶奶!”

    锅巴三两下爬到另一人身上压着,怂且刚地怼了一句回去:“看,madam被我戳中了吧?恼羞成怒了吧?”

    昼白刚一抬手,锅巴惊慌失措叫嚷着“阿束帮我抗伤害”一边往阿束身后藏,把阿束挤到了沙发底下,游戏里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然后阿束扔了手机抓过枕头捂到那人脸上,骂着:“我叼你妈!害老子成盒被掏空!我弄死你个逆子!”

    锅巴胡乱扑腾着双手双脚,波及了四周在睡觉的在打电话的几位,然后有人弄锅巴,有人弄阿束,原来还死气沉沉的懒样儿变得热闹起来,一片混乱。

    昼白笑着提醒了一句,“玩够了就收拾好,别到时候扣了工资又说我克扣你们。”

    被压在叠罗汉最底下的锅巴见她要走,撑着一口气跟她飞了一个不标准的敬礼,“Yes,Madam!Madam走好!Madam下次见!”又被摁在枕头底下蹂躏。

    昼白到前台拿了把车钥匙和头盔,路过吧台时跟里边忙碌的司徒景击了个掌,没有任何对话,推门出去。走到停车场找车时,一直挺安静的靳峥胤才出声。

    “你的朋友,还挺丰富多彩的。”

    昼白偏头看过去。

    靳峥胤双手插着兜,帽檐儿压得低了些,只看到下半张脸,可能是隔着帽檐在看她,也可能是在低垂着眼眸看地面,语气没什么情绪波动,也就是很淡,有那么一丢丢闹脾气的意思。

    她去开车。

    他抬了下帽檐,眼神落她背影上,变成正脸时他又将帽檐压下,视线挪开落到别处。

    车停在靳峥胤面前,昼白抬起他的帽檐,“你自己开车回去吧,没多余的头盔,带不了人。”

    “嗯。”仍是没看她,浅浅淡淡地应了一声。

    昼白把他帽檐又压下,伴随着一阵气浪声,她留了一句“我的朋友该认识的都带你见过了”,然后离合一松,那辆纯黑色的黑武士就冲出了停车场。

    靳峥胤摘了帽子,手指捏着帽檐,往后捋了一把头发,碎发凌乱,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道大约两厘米长的疤,长长舒出一口气,将那股郁结在胸腔里的郁气吐出来,才勉强舒坦了些。

    该认识的都见过了。没认识的还有一大堆,但那是他不该认识的,所以不会带他见。

    躁郁。

    ……

    北坞市第一人民医院。

    住院部八楼6号VIP病室。

    昼白站在病房门口往里面看。

    厉路衡背靠着枕头,手背上扎着针吊着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像是在看照片,床边是蓝慎钧在削苹果,低着头,和眉眼,神色很认真,那股小狐狸的精明狡猾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乖巧懂事的邻家弟弟气质。

    昼白看了几分钟,转而走向隔壁的病房,手上打着字,另一只手拎着袋子,没空,用脚踢了两下门板。

    “进。”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昼白拧下门把手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摆脱靳峥胤那个无赖,又碰上这么个逆子。

    迟津瘫坐在沙发上,大咧咧地敞着两条大长腿搭在茶几上,双手交握压在腹部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懒死样儿。

    偏头看她,抬手,打招呼,“哟!小太岁!”

    又骂:“小两口儿就是小两口儿,一个灌翻我,一个敲我竹杠,奸夫□□,真是绝配!”

    昼白将手机甩出去,迟津眼明手快地抓起一个枕头挡住,伸了只手在底下接住手机,又扔回来,昼白翻开包包帆布盖,撑开袋口,手机落进包包里,帆布盖翻下,没搭理迟津,走向病床上还在睡的乔朔。

    手里的口味虾放桌上,打包盒盖子一个一个掀开,香气四溢,床上的死尸突然活了起来,也顾不上后背因为皮开肉绽而包了很多层纱布的伤口,拉了张病床桌过来,一个一个搬过去,“我就知道太岁你还是在乎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居然买了这么多,真是破费了破费了,好人一生平安!”

    迟津插了一句:“小心我捅到靳峥胤那边。”

    昼白淡淡说了一句:“□□,概不赊账。”

    噗——

    刚喝了一口可乐又尽数喷了出来,乔朔特幽怨地盯着昼白,“太岁,别这么绝情嘛,我妈把我零花钱全没收了,我现在真的一分钱都没有。”

    “不会借?”昼白到沙发那边坐下,双腿叠起,身体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低头看手机。

    “……”乔朔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奸商”,一边剥着小龙虾一边盘算着能找谁借点儿。

    迟津自己倒了杯热水喝了两口,昏昏沉沉的脑袋勉强又清醒了不少,又恢复刚才那副要死不死的样儿,“那车,我再给你弄一辆顶配的,买个连号车牌安上,保险一并给你买了,这件事儿就这么翻篇了。”

    “哟呵,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今儿个真大方呢。”昼白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着字,调侃了一句。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少说也得有大几千万,这个保险柜密码一天一换的抠门鬼居然这么舍得大出血。

    稀奇。

    “成不成就一句话,磨磨唧唧的。”迟津掌根抵着额头,在缓着后劲儿。

    妈的,靳峥胤那个混不吝,为了个妞儿红白洋混着来灌他,完了自己跟妞儿潇洒快活,把他丢到医院,在车上睡了一晚上,还没到中午就被蓝慎钧连环call吵醒,在6号病房商量完事儿到7号病房又睡了个回笼觉,又想到晚点时候还得回一趟家,烦躁吧啦的。

    闹挺。

    “不成。”

    “还差什么?”迟津差点压不住自己那个暴脾气。靳峥胤就纯纯一恋爱脑大傻逼,哄着忌着这个女人,他可没那么多耐心给她耗。

    “精神损失费,打个折,算你两百万。”

    “艹!你TM怎么不去抢银行!”

    昼白禁言,专心回着消息。

    静了几秒。

    迟津嗤笑一声,“真好笑,靳峥胤这么聪明一个混蛋居然真死磕在你这么个更混蛋的妞儿身上。”

    “过奖。”昼白淡声回,又补充,“你也挺搞笑,暗恋一个天上月。”

    迟津脸色一变。

    昼白笑意盈盈地举着手机屏幕给他看,晃了晃,“卖情报我可能没你那么黑心,但是论收集情报,你必须得承认自己是个弟弟。”

    迟津沉着脸色,“备份了?”

    “刚到手。”

    “多少钱买断?”

    “两百万。”

    “你!”迟津气得要揍人。

    昼白丝毫不慌,还坐地起价,“三百万。”

    “……”迟津咬牙切齿,“三百万就三百万。”

    “钱到账就发你邮箱。”昼白弯起漂亮的琥珀瞳,笑得像只计谋得逞的阴险小狐狸。

    靠!

    迟津肺都要气炸了。

    ……

    坐电梯到一楼大厅。

    厉路衡回了一条消息过来。

    ——出院那天可不可以来接我。

    疑问句,用的却是句号。

    ——没空。

    绝情又冷漠。

    厉路衡眸光暗了暗,退出微信,打算重新点进相册,一半削好的苹果出现在余光里。

    “阿衡,这半给你。”蓝慎钧将苹果一分为二,递了一半给厉路衡。

    他学着蓝慎钧,勾起一个同款笑容,笑意不达眼底,疏离冷漠的声音裹上了一层毫无违和感的温暖,“谢谢你。”

    昼白收了手机,驱车去周末趴。

    路上又遇到于灿。

    隔着一条大马路,于灿背着她的大提琴慢吞吞地走在路边。那个黑色琴包显得很笨重,衬得她一米六几的身形有种小鸟依人的娇弱。

    虽然差了个十万八千里,好歹憨憨的可爱是如出一辙的。

    昼白转了个方向进入辅路,追上于灿,按了两声喇叭,好像于灿不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对这两声喇叭毫无反应,昼白无奈,停了车,摘了头盔,叫住她。

    “灿灿!”

    于灿停住脚步,回头看,惊喜之色溢于言表,一路小跑着跑到昼白那边。

    “又见面了!”于灿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思考该怎么称呼昼白。

    “叫我白白就行。”

    “白白!”她的笑容永远都是那么灿烂那么甜,像被太阳融化的棉花糖,“好可爱的名字哦!”

    “你也很可爱。”

    “你要去哪儿?”昼白转了话题。

    “本来我要去上课的,但是我忘了周日不用上课,可是我又让培叔晚上再来接我。”这姑娘真的好像那个脑子不够用的憨憨。

    昼白忍着笑意,“手机又没电了?”

    于灿摇头,“我没带。”

    “……”昼白绷不住了,笑出声。

    于灿面露窘色,脸颊有些泛红,“别笑了,我知道这个很好笑,但是我这个当事人还在这里,你能不能收敛一点?别笑这么放肆好不好?这样我真的很尴尬啊!”

    “好好好。”昼白收敛了一下,单手支着下巴,又问:“需要我帮你叫个车回去吗?”

    于灿有些发懵。

    此时昼白双臂搭在油箱盖上,扎眼的蓝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跃动着细碎的金光,铺在背上,垂落于肩,被风轻轻扬起,浮动起耀眼的光影,弯着那双漂亮的琥珀瞳和勾人的唇角,美得不可方物,整个人撩到爆炸。

    “我……我……我去周末趴……不……不……不回家……”

    “……”完了,又是一个小结巴,话说她真长得这么可怕吗?

    于是昼白一脸认真地问了一句:“我,这张脸,有那么可怕吗?”

    于灿忙不迭地摆手否认,“不不不不不不,不是不是不是,你很漂亮,特别好看!”

    “那为什么你跟我说话要结巴?”

    “因为你好看啊。”好理直气壮的理由,半点错都挑不出来。

    昼白舔了舔唇,特别服气地点点头,“行,你说什么都对。”

    又说:“坐公交还是坐地铁?”

    “我走路。”

    “……”昼白从包里拿出来两张卡,“公交卡还是地铁卡,你选一个,我借你。”

    “那我怎么还你啊?”

    “我在周末趴做兼职,晚班。”

    于灿拿了那张公交卡,“谢谢你!等我到了请你喝奶茶!”

    “好。”

    昼白看着她慢吞吞地走远,无意识的抬手抚了抚左耳上的耳骨钉,又落到心口处。

    心脏,淌着暖洋洋的意思。

    低沉的摩托车气浪声在身后响起,于灿回头往后看,看逆着光一往直前无所畏惧的公主,不,或许应该称之为独当一面依旧嚣张恣意的女王。

    呼之欲出的情感又不动声色地压制下去,沉在最底下。

    抱着一大把玫瑰花的女孩儿指着呼啸而过的一辆黑武士,扬着笑脸,眉眼间尽是向往的期待神色,她说,以后,我要买一辆比它更贵的机车带你去兜风,专挑暴雨天气出门,我们在下雨天拥抱晚风。

    另一个抱着蔷薇花的女孩儿则是说,不行,你妈妈说你是公主,既然是公主就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这样,等我有钱了,买一辆跑车,你坐副驾驶,我们私奔,像电影里那样,私奔到海边,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

    声浪很高调,惊到了坐在门口低着头抽烟的江时衍,抬眼,在阳光下十分耀眼的蓝和白映入眼帘,一见到她,笼在眉宇间的阴沉沉尽数被和煦谦良所取代。

    “嗨!店长!我来上班了!”

    女孩抱着头盔,笑容灿烂如骄阳,食指和中指并拢,在额头上点了一下斜飞向他的方向。

    美,也飒。

    像庄园之中盛开的最高傲的那支玫瑰。

    话音落的同时,江时衍熄了烟头,几步走到她面前,握起她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没说一个字,所有情绪都揉在这个蜻蜓点水一般的礼节吻和仿佛盛了荡漾秋波的眼眸里。

    两只手接触的时间不超过十秒,昼白张了张口,正要说话,一道声音抢在她前头,“我也要我也

    要!!!店长!手背吻我也要!”

    冯晦月单手控着车把,挥着手,咋咋呼呼的冲过来,在即将距离江时衍的腿仅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时捏了刹车堪堪停住,手伸到江时衍面前,满脸期待,“店长!就两个女生,一碗水要端平啊!”

    江时衍压下眼底的不耐情绪,笑意温润,握着冯晦月的半掌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羽毛轻扫般的嘴唇触碰,再礼节不过的轻吻。

    昼白先一步走了。

    点餐机后面坐着个男生,在收拾着自己的斜挎包,鸭舌帽还戴着,印着周末趴的logo,遮了眉眼,发尾染了北极星绿,耳垂上带了两个黑色耳圈,肤色很白,下巴上有一颗红色的痣,手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青筋微微凸起,左手中指和无名指分别带了一枚钛钢银戒指,上面刻了“6”“3”两个数字。

    跟上来的冯晦月搂着昼白的腰把人往休息室方向推推搡搡,一边跟她解释:“最近刚招的早班,之前那个小妹妹说要回去专心备战最后的高考,这小子在附近的加州海岸上夜班,刚好跟咱俩的时间错开了。”

    “叫什么名字?”昼白摘了挎包,顺便打开柜子门。

    “谷阝克。”冯晦月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围裙,她做事有点风风火火冒冒失失的,奶茶洒了容易波及到自己。

    “哪个fǔ?”昼白把挎包塞进柜子里。

    “就长得跟左耳旁差不多的,这名字是不是好奇怪?他本人也有点奇怪,话特少,有时候连口都不开。”冯晦月系着围裙带子。

    “我觉得挺可爱的。”昼白关上柜子门,准备走。

    冯晦月一副大惊失色的震惊样,“你说人还是名字?”

    “名字。”

    冯晦月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喜欢那样式儿的呢,”突然想到件事,“对了对了,我刚替你挡了一劫,快请我吃顿海底捞补补精气神。”

    “你看到他了?”昼白在把手机塞进后腰的裤头里,虽然今天穿的牛仔裤,有屁兜,不过是高腰的,习惯性地就把手机插着放。

    “何止是看到,我直接路过,要不是我反应快,就他那脾气,我都害怕我过两天就失业了。”

    “放月假就请你吃饭,地点你选。”

    “宝贝真够意思!”冯晦月直接踮脚在昼白脸上啵了一下。

    昼白抬起手背抹掉,语气有点嫌弃,“口红都蹭我脸上了,你这直接坐实了我跟女人鬼混了。”

    冯晦月略略嘴,仗着自己成功偷香就蹬鼻子上脸,“这不还没实嘛,不过宝贝儿你要是真想来一发我也乐意奉陪的,小星星不会知道的,知道了也不会介意的。”

    “边儿去,”昼白推开她,“你男人介不介意我不知道,反正我介意,我不跟有对象的玩儿,”又掐了一把她的腰,“有夫之妇守着点妇道,不然拉你去浸猪笼啊。”

    冯晦月反倒一副爽到了的娇媚样儿,捂着被昼白掐过的地方,朝昼白眨眨眼,那眼神黏到仿佛能拉丝,“宝贝你好野好坏哦我好爱,为了你浸猪笼我也愿意。”

    昼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拉开门出去,“这个班是一分钟都不想上了。”

    谷阝克已经走了。

    坐那里的是江时衍,手指间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手机放桌面,食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着,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切换了界面,昼白过来瞥了一眼看到的就是某女装品牌官网的模特图,她自己接了一杯水倚靠着桌沿,嘴唇抿着杯口,慢慢喝着。

    上个月拍的了,趁着周日飞到隔壁市拍的,当天晚上又赶了凌晨的一班飞机回来,值得一提的是,那天去机场接她的不是靳峥胤,也不是谢宇航,而是江时衍。

    鬼知道为什么那天回来之前明明是给谢宇航发的信息,回电话过来的居然变成了靳峥胤,结果下机之后到了机场外边等着她的却是江时衍。

    二月底的冬末气温还是有点低的,还飘着细雪,当时是凌晨,天气挺冷,她穿的还是毛衣加半裙,说冷不冷,暖和也没那么暖和,在室外站几分钟就能被呼呼冷风冻到牙齿发颤。

    江时衍手上搭了件长款大衣,见她出来了,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给她披了大衣顺便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回家,那时刚好靳峥胤给她发消息,解释说他爸要他送梁希宜去医院还要他等梁希宜吊完水,又说已经让乔朔过来接她了,还说让她先去公寓那边洗个澡,晚点时候他回去了带她去吃夜宵。

    看完消息之后她回复江时衍的是不饿。

    上车之后江时衍递给她一杯热美式,让她喝了暖暖身子,可那天是她来姨妈的第四天,痛经严重,还在持续,身体还有些虚,再加上刚下飞机,那股晕乎劲儿还没完全缓过来,除了温开水喝什么都容易犯恶心,她就握着那杯咖啡当暖手宝。

    实在受不了了她就在便利店门口下了车,找店员要了杯温水慢慢喝,江时衍也陪她坐了好久,一言不发,就安安静静地陪她。途中有微信有电话进来,她都没搭理,那一准是靳峥胤发或打过来的。

    水喝完,江时衍推了桌面上的几颗悠哈软糖到杯子旁边,“白白,这个月有克林乐队的巡回演唱会,我有两张门票,一起去吗?”

    昼白没有马上接上话,在江时衍开口之前,靳峥胤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幺儿,我这儿有几张克林演唱会门票,爷带你去听现场,剩下的随便你送给谁。

    回复靳峥胤的是“没空,不去”,回复江时衍的是“谢谢店长,不过那天我没时间,我跟冯酱约好了请她去吃海底捞。”

    江时衍明显很失望,却没有表现出来,将落寞情绪隐藏得很好,仍是笑得温润,“那真是有点可惜了。”

    靳峥胤发过来一句语音,昼白长按转换成文字。

    ——来,你告诉爷,那天你有什么事儿比这事儿还重要?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咱俩看演唱会去。

    昼白去续杯,热水哗啦流下,冒着丝丝热气,单手打字回:跟朋友去吃海底捞。

    靳峥胤秒回:爷请客。

    杯子去接冷水,回:不用。

    对方仍是一句没得商量的回复:到时候我去你家接你。

    拇指在屏幕上停留了两秒,昼白果断熄了屏幕插回后腰位置里。

新书推荐: [钻A]和棒球少年的恋爱二三事 肝露谷番外 我替炮灰美人行天道[快穿] 师妹如此多娇,尽折腰 疯批长公主极端黑化 嘘,请小心许愿哦 F404情感收纳 【末日】你竟然敢打我! 病秧子如何驯服器宗天才 当剑修点满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