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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束星光

    但维拉们当真住得太远了。在璀璨的光明或蔽目的黑暗中,他们也忙着自己的生活,没时间倾听所有儿女的苦恼。莱戈拉斯再怎样疑惑,眼前也只有阿斯翠亚能解答。但他首先应当回应她的问题。

    她在询问,她是否出了错,但如此简单的问题落在她平平整整的、鸟羽一般的语调里,却像是宣读遗嘱。而莱戈拉斯没有丝毫根据、却也毫不怀疑,错大概在他自己身上。

    「不,你绝对没错。我想……」

    他该想些什么,该怎样对她说呢?如果阿斯翠亚能够是陶瑞尔、是阿拉贡,甚至是苏拉纳也好,莱戈拉斯诚恳地说出心中所想,于是大大小小的问题都早已解决了。

    可她偏偏是阿斯翠亚,她对他做过“恶作剧”,让他大半的话都被堵在嗓子里。

    「我们是朋友?」莱戈拉斯终于开口,问得小心翼翼。

    旁边的阿拉贡似乎被灰尘呛到,剧烈咳了几声。

    阿斯翠亚睁大眼睛,又低下头、默默掩饰自己的错愕。她的思绪有一瞬间的空白,手也不争气地握紧了。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那未知的巨眼、沉睡的魔影和持戒的怪物弄糊涂了。

    或者,是六十年太长了。

    「不,我是问——」

    「莱戈拉斯是说——」

    阿斯翠亚摇摇头,打断了两人。她朝阿拉贡挑起眉,表示自己早发现了、他在暗中参与这对话。

    她是能够想明白的。如果在她眼前的是另一只精灵,她大约可以同那人疏远了。但如果眼前的精灵有一头真金做的头发、月光石镶嵌的眼睛,如果他成熟又幼稚地看待世界,如果他出现在她的诗里,那么她可以肯定:

    “我想,在幽谷,我一定说过令您误会的话。”头顶又落下两滴冰凉的水滴,打在斗篷上。阿斯翠亚笑弯了眼,好像恐怖的敌人不在暗处,“可我总觉得‘前辈’比‘朋友’更郑重、更在意,如果您不这样以为,那也是我的错了。”

    “原谅我,我的错。”

    博罗米尔这时才有所领悟。他去看阿拉贡,发现他正刻意地把玩戒指,似乎不思念、不悲伤。

    莱戈拉斯脸侧发烫,他简直是小题大做,可他又当真想要追问,问阿斯翠亚究竟有几位朋友?在这片土地上,她大约有无数的朋友,弗罗多是、山姆是、梅里和皮平是,还有许多他没见过的。不,他该问、她有几位前辈?

    他猜这样的人是有几位的:瑟兰迪尔、加利安、嘉维尔、陶瑞尔……他再也不嫉妒苏拉纳了,毕竟那精灵只是“朋友”。莱戈拉斯该警惕着的是“前辈”,这事可真怪,又那么顺理成章。

    他多想听柳树和绿松说,他是她唯一的前辈和朋友。

    可这似乎又是不可能的。毕竟,阿斯翠亚……近乎无所不能了。

    “我得承认,我曾带着狭隘的偏见来看您。”阿斯翠亚低着头,有些犹豫,“我以为您从没听过‘星女’的故事,于是新听说了,便一时难以接受。但近日我想,即使没有恩典,邪恶终究不会战胜我、操纵我。”

    莱戈拉斯惊讶于、她近日才得出这一结果。他开口,像指挥小队一般斩钉截铁:“我早就知晓。而且,我与陶瑞尔始终这样以为。”他有些后悔,不该带上陶瑞尔的。

    否则他便离“唯一”近了一步。

    “走那边吧——”

    巫师洪亮的嗓音在拱门内回荡,他说得颇为欢快,又有几分笃定。可当梅里兴高采烈地放下烟斗,询问甘道夫是不是把一切都想起来了,他却笑着答没有。

    “只是这边的空气没那么污浊,”甘道夫从那会沉思的巨石上下来,将尖顶帽扣回头上,“要是拿不定主意,梅里阿道克,那就跟着你的鼻子走。”

    霍比特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人类也收拾好装束,这暗无天日的道路又将继续,不知何时才能瞧见出口的光亮。阿斯翠亚被费艾诺之灯照耀着,只希望、被惊醒的永久沉睡,希望本该睡着的永远清醒。

    「冕下,再不要对我称‘您’了。」莱戈拉斯偏过头,像一位年轻的朋友。

    于是,她似乎能看见这条道路的出口,能看见他们行至火山脚下。她看见戒指被轻轻一抛,融化在炽热的岩浆里。阿斯翠亚能看见幽暗密林变得光亮,北方大地开满银莲花,整片土地的美好在春天生长起来。

    她的手脚是暖的,胸腔里也是。

    道路之上一片漆黑,但外界大约已过了午夜。月亮不久便要落到山里去,换他的姊妹来照看中洲。远征队穿过黑拱门,向左侧行进。巫师走在最前,穿越了又一道拱形门廊后,他忽然停下脚步,擦亮法杖。

    “让我冒险弄出点真正的光亮。”

    强烈辉光的照耀下,众人眯起眼睛,等适应了光亮,他们才终于将身旁的一切看清了。他们身处矮人的厅堂,一条宽阔的道路向前纵深,墙壁与地面被打磨得平坦黑亮,隐约浮动着溪水的反光。

    两面墙壁之间,岩石凿出的高耸石柱坚硬而勇敢,像军队一般列队成排。

    金雳难得陷入沉思。黄金珠宝只是矮人的玩物,铁矿只是他们的奴仆,这一切都可以靠贸易获得,但唯有地面上所剩无几的秘银,只有它值得他的亲族重返摩瑞亚。

    曾经的摩瑞亚矮人已掘得太深、太贪婪,惊动了都林的克星,只得逃离。那些被他们带到外面的秘银,几乎全被半兽人夺走,作为贡品献给了觊觎此物的索伦。而他的堂伯巴林……

    “从前这儿肯定有过一大群矮人,”山姆说,“他们个个都比獾还勤快,这么干上五百年,才能凿出这一切,而且还绝大部分都修在坚硬的岩石里头!”他好像变成了一只小矮人,彻底醉心于这一切。

    而阿斯翠亚站在其中,发觉整座厅堂像两面镜子对照、而形成的广阔空间。这条高阔的道路仿佛没有尽头,深山里的财宝也数不胜数、光耀无限。她记起了:

    “山岩殿堂,千柱林立,

    “黄金为顶,白银铺地……”

    弗罗多忽然想到,原来比尔博要他找的故事和诗歌、就在这里。他感到无比振奋,肩上的沉重都消失不见了。

    “嘿!这可是我们的歌儿!”金雳抖动着胡子,十分不满,“你们精灵就是念出花了,也念不出韵味。”忽然,他像是看见了什么,立刻停止了对阿斯翠亚的“讨伐”。

    矮人的跑步声在廊间回荡,尤为清晰。在厅堂走廊的尽头、有一道高高的平顶门廊,石门仍挂在铰链,门半开着。一些矮人的尸体横在门外,守住其中的正方形房间。

    灰黑的地面被血迹浸染,断剑、斧头,被劈开的盾牌和头盔随处可见。有些剑是弯的,并非矮人武器,而是黑刃的半兽人弯刀。

    东面墙上,宽大的通风井透出外界的光亮。日光直射在房间中央的桌上,像一匹白色丝绸。那石桌是单独一块长方形的大石,大约有两英尺高,上面平放着一块白色的大石板。

    一路以来,这是他们见过的第一缕真实光亮。光照的位置那样正好,衬得白石纯洁无比,可阿斯翠亚隐隐觉得气氛不对。

    “它看起来像个坟墓。”弗罗多低声呢喃。

    蛛网仿若一层银甲,罩着石板上深深镌刻的如尼文:“此处长眠着巴林,芬丁之子,摩瑞亚之主。”

    未等甘道夫上前、念出这串文字,矮人的盔甲已撞向地面。金雳跪在羽箭与书页纷落的地面,额头抵着冰冷的石板,他在哽咽间、念着不为人知的矮人语,变成个战场上流离失所的孩子。

    博罗米尔有所感应,他悲哀地望着厅内的残骸,将手掌搭上矮人的肩膀。

    精灵不忍再看,背过身去。他们共同记得那位智者,孤山矮人之中、最年长而温和的人物。尽管莱戈拉斯并未与他打过交道,但从阿斯翠亚致意的动作来看,巴林值得其他种族的尊敬。

    弗罗多曾亲眼见过这位矮人,也见过与他同到夏尔的伙伴。他从未想过那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他的最后一面,比尔博的最后一面。

    通风井吹来的微风变得燥热,厅内的断壁残垣拉长了身影。凭着精灵的直觉,莱戈拉斯感到心慌,似乎有危险藏在暗中。他低声警告阿拉贡:“我们必须快走,不可在此逗留。”

    而后者却将目光抛给甘道夫。石板边上,厚厚的典籍被乱剑戳刺过,守灵的战士将它紧抱在怀。巫师将书卷拾起,三十年前的尘土簌簌掉落、腾空而起。

    “它们占领了大桥和第二大厅,我们闩住了大门,但这抵御不了它们太久……大地在颤抖,深处传来鼓声……”他一字一句地翻译,周遭的尸骸仿佛站起了身,颤栗的白骨咯咯作响,“我们出不去了。”

    阿斯翠亚浑身泛起紧张,她听见了心里的鼓声,就窝在两只耳朵里,越来越响。巫师念出的每一个音节,仿佛都在敲定远征队的结局。他低吟的声音好像早就被敌人听走了,那只在红角峰山脚下蛰伏了六千年的魔影。

    “有个阴影之物,在黑暗中游移……我们出不去了。”泛黄的纸张上,最后一行字写得绝望而潦草,“他们来了。”

    话音落地,空旷的室内凭空炸起一声巨响,好似军团破门而入。那声音与石壁不停碰撞、直至落进地底深处,震动了无数交错的楼梯钢铁。众人惊恐万分地看过去,只见到空井边上、站着紧抿双唇的皮平。

    有时好奇心也是邪恶的一员,它总预谋着害死些什么。

    亡魂与行路者都没缓过神来,井边那具刚被皮平害的、失去头颅的骨架便向后仰去,连带着脚踝上锁紧的陷阱铁砣,一起跌进浓重的黑暗。这像是一声不情愿的洪亮号角,代替他们向深山中的所有邪恶宣战。

    只是那宣战人本人抱着法杖和尖顶帽,吓白了脸。

    “你这蠢图克!”沉默过后,甘道夫罕见地发怒了,“下次把你自己扔下去,就不会给我们惹麻烦了。”他一把将法杖抓回手中,紧皱眉头,不愿再回头多看一眼。

    那具尸骨坠入最深的地底,再没发出声响。深山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生灵被吵醒。他们似乎能侥幸度过这一劫。

    可就在这时,阿斯翠亚听见了真正的鼓声。不再是她的心跳作怪,而是真切的战鼓隆隆作响。那声音从空井中传来,借着厄科的喉咙、穿过摩瑞亚的每个洞穴,层层回荡。

    咚隆、咚隆……鼓声像飞奔一般急切加快、逐渐响亮,让地面都跟着颤动。紧接着,幽长的大厅里传来应和,进军的号角被轰然吹响。门口的矮人先民率先倒下,发黄的骨骼破碎在地上。

    渐渐地,每个人都听清了:战争的尘埃从头顶飘落,深渊之内响起纷错的脚步、与嘈杂的尖啸。弗罗多拔出刺叮剑,剑刃蓝得像冷月。

    “是半兽人,它们来了!”莱戈拉斯喊道。

    “把门关上堵死!”

    神行客一声令下,博罗米尔迅速奔向门口,他疯狂扯动门上的锁链,试图将大门闩上。但两支冷硬的黑箭破空而来,擦过他的鼻尖,死死钉在门上。又一声号角随之而来,吹响了战士心底的愤怒。

    远征队的成员纷纷拔剑,翻起一波铮鸣脆响。

    “你们四个,到甘道夫身后去——”阿斯翠亚将持戒人推开,对巫师说,“甘道夫,我们不能把自己困死,你能替我们找一条出路。”

    奔跑声越来越近,深山在恐惧里瑟瑟发抖。人类合力将大门关严,莱戈拉斯抓起地面的长斧、丢给同伴,作为简陋的门栓。一切准备就绪,金雳站在他堂伯的墓上,身材前所未有地高大。

    “来呀!摩瑞亚还有只矮人没咽气呢!”

    战争走近了,博罗米尔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惧色。他真想吹声号角,刚铎的声响一定比那帮杂碎的清越得多。“他们还带了只洞穴食人妖。”人类脸上似有无奈与嘲弄。

    “你大可小瞧它,那是我的老朋友,”阿斯翠亚拉开不熟悉的弓箭,笑得苍白,“它愚笨、脆弱得要命。记得,小朋友的弱点在咽喉。”她对邪恶毫无察觉,自然也谈不上畏惧。

    至于死亡,那是死到临头才需考虑的事情。

    大军临近,脚下震得发颤。简陋的木门被拍得砰砰作响,好像一颗鼓动得、快要爆裂的心脏。不多时,黑色斧刃将木板破开,弯刀随意挥砍,食人妖幽绿的鳞片闪烁其中。

    瞄准门上的空洞,莱戈拉斯与阿拉贡先后松手,两箭命中。“半兽人的盔甲漏洞也在咽喉!”精灵迅速又搭上一箭,眯起眼睛,“看来‘前辈’的确超过‘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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