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述第二天起的不算早，闹钟没响，着急忙慌穿着校服，“妈，我闹钟没响，你咋不叫我？”
“啊？你闹钟没响？我以为这是你计划的一部分。”许白薇知道段述是随机应变的性格，也不会去打扰段述的计划，没想到这次失误了。
段述拿上桌子上的早餐就往外走，从床上到出门，用时三分钟。
纯属被逼无奈。
自行车风一样的飞了出去，保安大爷问他咋回事的时候，话都没说利索。
到校的时间也不晚，段述从家骑自行车到学校也是只要五分钟，七点五十八，距离早读只有两分钟，门口已经在登记迟到的了，段述疑惑，今天怎么提前五分钟就登记迟到？
时序发来信息【今天升国旗，你忘了吗？李老师在点人了，速来！】
【今天体检，你别也忘了吧。】
时序：【这个没忘。】
他还真忘了，牛蛙还在这里抓迟到，没法了，翻墙吧。
段述往校外的操场方向走着，走到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先把书包扔了过去，两手一撑，双脚跃过，完美！
动作娴熟老练，气质超凡脱俗，段述刚准备沾沾自喜，一个眼熟的身影望着他。
昨天的那个‘学弟’，现在正提着早餐往教学楼走，段述笑得更自然了，捡起书包往那边走，一过去就拍着沈煜肩膀，“弟弟，你是不是也迟到了？没关系，我们一起过去吧。”
沈煜把他的拿开了，有些玩味的笑了一声，“学长，你先去，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就来。”说着，往食堂方向走去了。
“这时候还往食堂，”话还没说完，远方传来一个声音，“段述！几点了？不知道今天要升旗吗？还不赶紧过去！”是牛蛙的声音。
“只有我一个人吗？牛主任，你不管一下高一迟到的吗？”说着段述往食堂门口指。
牛重圭看着空荡荡的食堂门口，“段述，生病了咱请假去医院，你要找谁跟你一块受罚啊？”
“啊？”段述向后看去，确实没人了。
“不是，牛主任，你听我解释，刚刚这里确实有一个人，他说他要去上厕所，不信我们去食堂厕所看看！”
“行了行了少废话，赶快回你们班的操场位置！现在升旗仪式还没开始，快点回去！”
“那这分？”段述小心询问。
“不扣分，快点进队伍！”
“是！牛主任！”最后走之前还给牛重圭敬了个礼。
到操场后，李玲娟问段述扣分没有，段述说没有。
“那就行，否则你今天写八百字检讨书把这个分补回来。”
“那肯定啊！”
升旗仪式结束后，解散回班了，第一节李玲娟的课却迟迟不见人出现。
段述走到前几排问时序，“李老师咋还不过来上课？有什么事吗？还是要改成自习？”
“恐怕要让某些同学失望了，我才迟到两分钟就这么想我？段述，回你位置去！”李玲娟走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她把教案放到讲台上，“我们班新来的转校生，同学们欢迎一下。”
掌声哗然一片，李玲娟接着说，“沈煜，介绍下自己。”
“大家好，我叫沈煜，很高兴和大家成为同学。”沈煜说话时眼神一直盯着段述。
他看着段述的表情从震惊不可置信到尴尬，从一脸愁容变得双眼无神，表情转化之间，还伴随肢体的扭曲。
段述同桌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只是觉得我不适合在这个星球生活了。”
段述在倒数第二排坐着，李玲娟看着段述后面的空位置指了指，“沈煜同学，你现在段述后面坐着，等到明天全班都要换一个位置。”
“好的老师。”
沈煜坐定，段述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他，“你好。。沈煜同学。”
沈煜微笑，“你好，段述同学，以后还得请多指教。”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对话，段述觉得沈煜下一秒能吃人，立马把头转了过去，看着《屈原列传》的题目才算是安下心来。
李玲娟讲课前还提了一嘴，“大家早饭都没吃吧，今天体检要抽血，我们一班第一个抽坚持一下。”
语文课开始。
第三节课。
“一班同学，到你们了，从东门楼梯上五楼，有指引。”是老师来叫他们去体检了，“别忘拿好你们各自的体检单，要上交的。”
“怎么这么赶巧，四班这节课完了就是大课间，我才上二十分钟。”英语老师谢婷在那里抱怨这，地下欢呼声一片，唏嘘声又一片，欢呼在可以逃半节课，唏嘘在他们已经快一个早上没吃饭了，这么上课谁都顶不住。谢婷吼道，“都小声点！你们不上课别的班还上那！麻溜安静上楼！下午音乐课补上！”这下彻底变成鄙夷的声音了。
时序从前面走过来，“阿述，怎么开学第一天就要体检？学校怎么想的？”
段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段述马上要被时序拉走了，可他觉得太尴尬了，总得解释一下，尴尬的三节课，每节课间都拽着时序出去接水，时序都想说段述今天是不是投胎成水牛了。
他对时序说，“时序，你们先走，我还有东西没拿。”
时序虽然疑惑但还是他和顾景屹先上去了。
段述走到沈煜桌前，“那个，昨天的事。。”
话还没说完，李玲娟进来了，“沈煜，你的体检单子在我这里，给，跟大家一起上去体检吧。段述，你也在这里，和沈煜熟络熟络，一起上去吧。”
沈煜嗯了一声，李玲娟就走了。
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尴尬的段述站在平静的沈煜面前。
沈煜不想僵持着，“走吧。”
“哦。”
走到楼梯口，段述才缓过神来，“那个，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你是转校生，也没想到你会在高一年级。”
“嗯。”
段述心想，‘就嗯一声？这人怎么跟昨天一样冷冰冰的？’
段述继续没话找话，“你叫沈煜是吧，哪个yu啊？”
“嘉尔萤火不自欺，草间相照光煜煜。”
段述思考的时候眼睛不自觉的往沈煜身上瞟，“沈煜，你校服买小了吧？”沈煜肩宽，腰线匀称，校服小了一号像是把身材完美‘勒’了出来，段述咽了下口水。
“哦。”
“不是，沈煜，你除了嗯和哦，没别的词了是吧。”
“嗯。”没有感情的一声嗯。
现在只剩下一个气急败坏的段述。
边走边聊，也爬到五楼了，引导老师见他们上来，“大家先分散开去前三个房间，视力，口腔，身高体重，最后再去抽血。”
听到指令大家都散开了，段述先去测的身高体重再测的视力，沈煜跟他恰恰相反，段述看着自己的视力报告单左眼5.1右眼5.2，很完美的数值了，让旁边戴眼镜的同学都发出赞叹的声音。
段述从测视力房间出来时，沈煜刚好从测身高体重那里出来，段述一把夺过沈煜的体检单，“沈煜你这真的完美身材啊！身高183，体重80，有腹肌吗？让我摸摸。”段述手刚想在沈煜腹部乱摸一把，就被沈煜掐住手带到口腔房间了，“你口腔能过吗？一天天油嘴滑舌的。”
“你轻点，手腕都快红了，”段述肤色比沈煜要白，刚刚力道不轻，确实带点红。段述接着补充道，“我的牙当然合格了！”段述呲着大牙让沈煜看。
“唱戏敲铜盆。”沈煜对段述说。
“什么意思？”
时序从后面走过来，后面还跟着顾景屹，“说话不着调。”时序对上了沈煜的话，“后半句是这个吧，沈同学？”
“嗯。”像是换了个人，这个声音有点沉重。
“段述，被人说了都不知道，你可长点心吧。”
段述挠挠头，“时序，你们其他都测完了？”
“没，还差抽血。”这声音明显听着有些虚。
“我们也是！”
“们？你俩在一起了？才一个小时不到，速度挺快的啊！”
段述刚想解释被沈煜打断了，“不是所有关系好的两个男生，都是像你和顾少一样的关系。”
段述还在旁边附和，“对。”
“不对？你怎么知道顾景屹？”
沈煜挑了个眉。
“对个屁。”时序睨了段述一眼，转而对着沈煜说，“我和顾景屹什么关系要你说？”他拉这顾景屹就去排另一个队了。
口腔没两分钟就检查完了，两个人一起去的抽血的地方，段述似乎畏惧了，一直畏畏缩缩的走在沈煜后面，沈煜察觉出不对劲，“你怕抽血吗？”
段述一直没敢看沈煜的眼睛，只能颤颤巍巍的说了，“有点...我晕血。”
沈煜冷呵一声，“你居然还有怕的？”嘴上这么说，身体却不自觉向前走，沈煜对抽血的医生说，“我先来吧。”
沈煜抽完血也没个两分钟，手上的棉签沾了一会也就去掉了，只是要抽两管，一大一小。
沈煜看着段述，“最终都是要抽的，去吧。”
他把段述摁会椅子上，期间还哎了一声，右手捂住段述眼镜，左手臂从段述拉上那一刻到现在也没放开过，沈煜看他的手也不老实，说，“我换只手，你把左手先伸过去。”
沈煜换成左手捂住段述眼睛，右手随段述摆弄。
中间抽完一管准备换下一管的时候，段述问，“好了吗？”
“没，再等一会。”
过了半分钟，“好了，段述，睁开眼吧。”
段述刚睁开眼睛，眼睛还有些迷离，看东西还是模糊的，沈煜让他把胳膊上的棉签拿好，等不流血了再拿下来。
出去后，段述还没开口，沈煜倒是先说话了，“你晕血？”
“嗯，刚刚跟你聊天都让我忘记这回事了，坐到椅子上我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
“哦。”
段述紧握沈煜的右臂，白皙的手臂出现红印，原本覆盖的细微手汗也已蒸发。沈煜轻轻拍了拍段述的手，提醒他放松点。段述深吸一口气，慢慢松开了手。沈煜瞥了一眼那红印，调侃道：“手劲不小。”段述尴尬的笑了一声。
到班时，大课间已经过去了，留个十分钟时间是学校给大家发的早饭，面包和牛奶，听得有营养，吃完脖子能伸个二里地。
段述没拿学校发的，从包里掏出了早上从家里带的三明治。
冯宁海，50岁中年男子，高二四班化学老师，段述就是化学课代表。很巧，冯宁海在第十一分钟进的班，“来，同学们，选修三化学书翻到第十页，我们班已经落后别的班好多了，再加上这十分钟，要死了，要死了。”冯宁海边说边快速走到讲台，翻开教案，目光扫过全班。
“老冯，开学第一天你也是这么说的。”带头的是蒋琰，下面笑声一片。
“行了，安静安静，吃完咱们就赶紧上课。段述，你和桑云去办公室把导学案抱回来发掉。”
“好。”段述说的时候没注意到沈煜在看他，像是打量又像是疑问，走出前门回头看桑云有没有跟过来时，他对上了沈煜的目光，有一刻的心虚让段述想逃离躲避，是因为自己晕血时的样子怕被沈煜看到吗？挺难说的，他挺想让沈煜看到自己完美的一面，可次次在沈煜面前都是难堪，至少段述是这么认为的。
走出班级，桑云跟过来，“段述，你刚刚看谁哪？感觉你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没，看看自己忘没忘拿笔。”
“笔不在你手上吗？”
段述尴尬的笑笑，“哦哦，早上没睡醒，你看我这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