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

    老实说,我有点低估了卡特的人气。直到我从震惊中抽出神来,掌声依然没有完全消散,甚至有几个小巫师千里迢迢跑来想要和他握手,卡特麻木的对着人群挤出笑容,像个被施了快乐咒的摄魂怪,幸好老校长宣布开饭,琳琅满目的美味夺走了大部分人的理智,他才得以放松片刻面部肌肉。

    "跟我过来。"

    他赶在我对桌上的牛排下手前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们俩从礼堂悄悄移动到走廊上。

    "麦格教授跟我说你意外落水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眉毛紧蹙成一团黑线,面色阴沉的注视着我。

    "暂时没死。"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弧度。有些糟糕的状况我俩都心知肚明,况且他安慰人的能力接近负数,没必要为了跟他倒苦水浪费我吃牛排的时间。

    他递给我消除伤疤的药,我默默接过喝了下去,我们俩略显尴尬的杵了一会,直到我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你干嘛突然来这当老师?"我不自觉的朝他眨眨眼"难不成是为了我?"

    "黑湖的水进到你脑子里去了?"他冰冷一笑,嘴角挂着不屑,可那轻蔑却只浅浅浮在话音表面,像层薄冰一碰就碎。"我是被魔法部派来工作的,顺带改善一下日夜颠倒的生活习惯——"他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了几分,"当然,偶尔也可以提防你炸毁我的母校。"

    这个谎撒的真没水准,我笑吟吟的望着他,他不自在地跑开话题。

    "倒是你,怎么被分到了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有什么不好吗?"

    "…没有。"他的视线凝聚在黑暗中。"只是觉得不太适合你,你更应该去格兰芬多当个鲁莽的傻子。"

    "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教授,刻板印象是万万不可的!"

    我们闲聊着又慢慢走回了礼堂。

    感谢卡特,一种轻盈的愉快重新抚平我的棱角,使我恢复了交朋友的兴趣,和艾米丽达成同盟后,去往斯莱特林寝室的路上又陆续收获不少小巫师的搭讪,想必这也是我叔叔的功劳。

    不过卡特给予我的好处并不止于此,大概是为了照顾我换药的需求,我意外得知自己获得了斯莱特林唯一一套单人间。夜晚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头顶上青铜灯盏低垂,如同瞌睡的眼睑半吊着落下幽绿的光。黑湖的水波从穹顶渗入,它全然忘记了不久前对我的身体施加的残忍,在石墙上投下缓慢的、呼吸般的起伏,温和呢喃着伴我入梦。

    人类是容易变心的生物,对黑湖的恨转化为爱,我只用了两个小时。

    我十分罕见的连着睡了九个小时,醒来时离第一节课开始就只剩下十五分钟。

    对黑湖的爱又转化成了恨。

    我带着饥肠辘辘的身体在走廊上狂奔,现在摆在我面前最大的问题不是没吃早餐后的低血糖和我扎歪了的双低马尾,而是我根本不知道魔咒课教室在什么地方。

    空荡的走廊上只有一个穿拉文克劳校服的瘦小身影,不同于我的狼狈,他慢慢的踱着步,姿态懒散的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

    我跑近了点,在心里稍加思索了一番。他应该也是一年级新生,我放慢脚步尾随在他身后,祈祷着他能带我找到教室的位置。

    "你难道认为我们的课表会是一样的?"

    我前方的人形导航突然冷冷的开口,他的声音太过具有辨识度,我在想起声音的主人之前就已经不自觉的轻微颤抖了一下。

    梅林啊,我刚刚怎么没有认出来呢。

    埃布尔森·菲尔德——那个排在我的暗杀榜第一位的蜥蜴精,吝啬的转过了那么一丁点身子,用充满欺诈性的温柔语气唤醒了我的记忆。

    "早安,洛佩兹,你似乎是迷路了?"

    "没有的事。"我立刻冷冷回应。

    他到底上哪学的读心术。

    即使离上课只剩下两分钟,我们依然默契地保持着三英尺距离,若无其事地在走廊上漫步——虽然我的若无其事是装的,它主要源自于我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

    就这样僵持到了走廊的尽头,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我警惕地盯着他的背影。

    空气中隐约传来一声短促的叹息,但也有可能只是风带来的错觉。

    他将食指悬在走廊上摆放的盔甲胸甲前停顿了一秒,然后用指甲轻叩三下。

    "变形教室。"他轻声说。盔甲抖动了一下身体,手中的长矛忽然调转了方向,指向某个未知路口,菲尔德不着痕迹的转了个弯,消失在了长矛所指的走廊方向。

    ……哇!

    我立刻理解了这个机关,两步上前学着敲了敲盔甲。

    "魔咒教室?"

    长矛缓缓移动着指向另一个方位,我感动得几乎要对它来个三鞠躬。

    跟随着盔甲的指引,一个念头突然闪现而过。

    菲尔德是故意提醒我的吗?

    ……

    我几乎跟弗立维教授同步进入教室,昨天搭过话的同院男生艾弗里和我成为了同桌,他贴心的赠送了我一些零食代替早餐。

    第一节课的内容是让羽毛飘起来,我用卡特那根无趣的基础魔杖试了好几回,基本只能让羽毛尖微微颤抖。

    这破魔杖肯定是坏了。

    来自格兰芬多的姑娘第一个完成了咒语,弗立维教授给她的学院加了十分,这激发了我隐隐作祟的好胜心。其实我还有个杀手锏没用呢。

    我抓住了旁边企图对羽毛放恶咒的艾弗里。

    "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笑话?"

    "呃…?"可怜的艾弗里,他显然是被我问蒙了,"你、嗯…你想听什么样的?"

    "随便讲一个就行,快点!"

    "好好…呃,你知道没有眼睛的鹿是什么鹿吗?"

    "…不知道。"

    "对了!"艾弗里突然精神失常般对我兴奋的点头。"就是No eye deer!(no idea)"

    我:"……"

    我笑了,被无语笑的。

    好吧,其实还不赖,可以试一试。我把艾弗里的蠢笑话在脑子里翻滚了一遍,酝酿好了情绪之后,我带着愉快的心情将手中的魔杖轻轻一挥一抖。

    "Wingardium Leviosa——"

    那根灰蓝色的羽毛应声而起。

    在艾弗里的惊呼下,弗立维老师从讲台上眯起眼睛看了过来,但我的魔法还没有松懈的打算。

    没完呢,看着吧。

    我聚精会神的注视着空中的羽毛,手腕一颤,魔杖尖如指挥家般向上一提——羽毛倏然旋身,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朝着教授的方向状似行礼般微微低垂。

    这下不只是弗利维教授,全班的同学都将视线集中了过来,四周的惊叹害得我有些收不住嘴角,弗利维教授更是毫不吝啬的给我加了十五分。

    我耳尖发烫,在艾弗里敬佩的目光下不大矜持的挑了挑眉。

    在我很小的时候卡特就告诉过我,由于体质的特殊性,魔法的强弱会跟我自身的情绪直接挂钩。快乐、幸福、骄傲,这些正向的情绪都可以让我的魔法变得更好控制,而艾弗里的冷笑话勉强起到了带给我乐趣的作用。

    不过反过来说,任何糟糕的情绪也都有可能让我的魔法失控,那样的情况一但发生…一般都会有相当惨烈的后果。

    ……

    我怀着愉快的心情上完了平生第一节魔咒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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