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程熙河,很優雅的名字,不管是用在男孩女孩身上,真是再相得益彰、錦上添花不過了,而今使用這個名字的是一個男孩,一個除了生理上的不同外,卻是比之女孩更為可愛、迷人的美麗男孩,尤其小小年紀便可見其更勝其他女孩的秀美,不僅讓見者無不讚嘆將他生下的雙親,其遺傳基因的優秀,更可預見在未來,男孩越長越大甚至成年之後,那秀麗的面容將會是更加的迷人出色了,他是一個冬日午後,被送到天使孤兒院,彼時的程熙河剛出生不久,據說是當地以拾荒為生的婦人在公園的垃圾筒邊發現的,報警送醫後,竟發現他才出生不滿二十四小時,身上除了出生年月日和名字之外,再無其他。

    丟棄他的人十分謹慎,警方調查了公園方圓四周的監視器,大批警力的搜尋盤問所有出入的人們,皆無所穫,當初還自信滿滿以為丟棄者笨的可以吧!都要把孩子丟棄了,竟然還把孩子的資料留下的如此完整,亦或者是根本就在耍警方,結果幾個月的調查下來,對方笨倒是不笨,反而聰明的將了警方一軍,警方真就是被耍著玩了一場,查遍了全國上下所有程姓人家還有醫院,不只醫院沒有任何資料,甚至即使比對DNA,也沒有任何一戶程姓人家和孩子有絲毫關聯,至此,警方算是真真切切被丟棄者擺了一道。

    也是,既將孩子的身分如此明確的留下並丟棄孩子,足見孩子的親人確實打定主意,不再和這孩子有任何關聯,也因為一時之間找不到收養的家庭,便將孩子送來了天使,而其實所有人也都心照不宣,這一住只怕就是直到孩子成年了,一如其他被送到孤兒院的孩子,不論是因為什麼原因被送來,被收養者微乎其微,一般就是待到成年或者有自主能力能離開了,這是再通常不過且非常尋常的狀況。

    程熙河被送來孤兒院之時,風印棠已經四歲,已經是比一般孩子懂事不少,當時他見著小小奶娃的程熙河就覺得無比喜歡,也特別跟著照顧小奶娃的人照顧程熙河,撇開兩人現實中相同的處境,可以說風印棠基本就將程熙河當成自己的親手足般照顧著他長大,人前人後就是一副程熙河的親哥哥般的姿態,這與他被當成小團體中的老大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情形,他能一腳踹開那些屁孩,但他卻覺得必須將程熙河帶給樂寒天,讓他倆至少認識一下,於是便有了以下這一幕……

    樂寒天皺著眉看著眼前被風印棠帶來的小傢伙,程熙河則是心寬無比的讓他叫哥哥他就叫哥哥,風印棠則是快樂無比的介紹兩人認識後,便樂呵呵的看著兩人的,以上奇怪無比的場景。

    很可以啊!這姓風的傢伙。樂寒天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今天這樣無言的心情、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想殺人的慾望倒是隨著怒火蹭蹭蹭的直線往上衝冒,都快衝上雲端了。

    「解釋一下,你帶這奶娃來幹什麼?」堪堪壓制住怒火的冷聲問著風印棠。

    風印棠雖然有感於樂寒天的火氣,機警的防備著有可能迎面而來的一拳,卻也沒怎麼妨礙他介紹人的樂呵心情,邊說著。

    「我剛剛說了,他跟其餘那些小孩不一樣,是我當真的弟弟照顧著的,我可以放著不管任何人,只有他,我不可能放著不管,所以,只能帶來讓你們彼此認識一下,你就當多認識了個朋友?」

    「你這叫什麼?超市賣場買一送一?你不請自來的就說要交朋友,還附帶一個贈品?」聞言,樂寒天完全沒打算消火,說話間依舊冰冷的口氣。

    「沒辦法,就你那個性,我必須特別讓你知道熙河的不同,不然真讓你把他當其他那群對我跟前跟後的屁孩,你還不揍我連帶著揍熙河,這種情形必須杜絕、必須。」偏偏已經自來熟的風印棠,更是一副熟識多年的熟稔口氣說著。

    呵!

    「怪我咯?那天是誰那麼無聊非要充當老大的,都是相同情況的來到孤兒院,偏要裝什麼以為自己還跟一般小孩一樣,有爹媽靠有大哥擋,四處找人麻煩找揍挨,有本事當屁孩,就要讓他們自己有本事挨我的揍,你自己吃飽撐著上趕著挨我的揍,怪誰?」更偏偏,就有這更道高好幾丈的冷淡人物,樂寒天毫不客氣的落風印棠的眉角。

    「嘖嘖嘖!你這毒舌的個性究竟是天生還是後天養成的,我真十分好奇。」風印棠更加毫不在意展現自己心性,更加自來熟的發言。

    樂寒天卻只是陰狠的笑哼兩聲,看著風印棠的雙眼瞬間又像那天兩人初見一般,□□者才有的眼神,直直的盯著風印棠,瞳孔半分轉動都沒有,語氣卻是淡、再淡、更再淡,甚至還帶著絲溫柔。

    「知道嗎?我比較希望你是問我為什麼這麼討厭人類,那我就會回答你,因為人類是這世上最不該存在的物種,就因為自己是人類,就自以為是神,沒有任何形容詞能足以形容人類的惡毒,輕的就像你這樣,明明是自己的問題,別人提出一針見血的話,卻被說成毒舌,重的可就五花八門了,能為了維護自己小小的所謂面子,就不分是非的殺人……」非常和緩的說著話,口氣再溫和不過,但風印棠卻感到如置身冰窖般的寒凍冰人,甚至不由自主的泛著些許寒意,更因為心裡明白這份"泛寒"不單單是身體上的,更是因為打心底被凍寒的影響,才連著身子也寒,而這個發現更讓風印棠第二次的心思逐漸深沉。

    短短幾天,才短短幾天的時間,兩人甚至今天才第二次碰面,一如他便如此自來熟般,樂寒天竟也能連著兩次,讓風印棠暗黑深沉的心性浮現,不用隱藏的逕自撒歡。

    雖然是單純的欣賞,便決定了結交此人為友,雖然這份撒歡的意外收獲不影響任何決定,但風印棠猶自想為自己的眼光按讚。

    樂寒天那短短的幾句話,明明內容怎麼聽都滿滿是充滿指責,口氣怎麼樣都得是用叫喊來做為表示,就像電視劇裡的八點檔,一般這種話都出現在互相指責的情況下,然後就像發洩心情般的或吼叫或狂喊著說出來。

    但在樂寒天這裡,他卻用最溫和,甚至平和到的讓人分外覺得溫柔的口氣說出來,偏偏即使是這樣的口氣,在風印棠聽起來,卻比一般的叫罵更讓人打從心底發寒,因為對方又展現出的那十足十□□者的眼神太兇殘、態度太冷了。

    驀然的,就像那天兩人初見時,破天荒的,風印棠竟能懂那樣一句滿滿只有知心之交才會給的建議,此刻的他竟也突然懂了,眼前這才是樂寒天真正發怒的模樣,如果有誰敢在這種情況下,這種明顯的語氣和態度完全兩極化的反差情況下,還被樂寒天的溫和給錯覺到,跟他對著幹,下場很難想像。

    「你犯罪時就是用的這態度吧?」樂寒天其實把這股反差化表現的很明顯,但一來他的年紀讓人難以真的對他的態度上心,二來……人類確實像他說的很自以為是,把刀子當溫柔,所以即使他表現的再明顯,但反而更會有人不知死活的和他對著幹,風印棠敢說那人下場一定很慘。

    瞳孔中的寒冷未褪半分,倒是掃向風印棠的餘光多了幾分欣賞,看來這真的是個和自己同個路子的人,至少心性不會差距太大。

    卻仍然丟了個"關你屁事"的眼刀砍向風印棠,樂寒天真是懶得與他多費唇舌的,翻身就想躺上樹床,結果躺是躺上了,身邊的人卻還是依舊滔滔不絕的說著。

    「喂!你這樣,我就當你認同熙河了啊?!」

    雙手隨意的交疊在腦後,剪著俐落短髮的腦袋舒服的靠著,常年因為防備著危險的身子沒有放鬆,姿態倒是有些慵懶了,說話依舊也還是那般一針見血的不客氣著。

    「你當不當、當成如何是你的事,人也不是我該管、上趕著照顧的,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想當個好大哥,好好管著人,別來沒事找事做,破壞我清淨的日子,否則一定挨揍,到時你也別怪我,至於你倆之間究竟如何、是個怎樣狀況,都不關我的事,我不想管、也不歸我管。」

    彼此間互不相熟,樂寒天這樣的態度無可厚非,更真切來說,他言語之間、態度已經開始算得上是看在風印棠份上而有所拿捏了,否則,依他一如既往的態度,今天場面絕不會如此平和。

    這點,風印棠雖然似懂非懂,兩人雖是相似的性子,能多少料想得到對方的行事作風,但畢竟認識不深,甚至經上次事件之後,這次也才算兩人第二次見面,風印棠能懂樂寒天如此之多,已屬不易。

    而這大半都還得歸功樂寒天自己,那向來像白開水的生活方式,也只想用白開水的生活方式,生活著的自己,透明、清澈、乾淨、明朗。

    樂寒天完全不在意這種方式,更不介意別人怎麼看待這種方式,聰明的會選擇既然他這麼易懂,那麼他的個性擺在那裡了,想惹他揍或相安無事,應該絕對不難選,他更不介意對方愚蠢的竟然想找揍,只要後果對方也是自己好好承擔,別來哭天哭地,那樣他只會更揍得對方連親娘都不認得。

    只是,恐怕樂寒天做夢也想不到,日後他會有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時候,日後那雖是兩全其美的作法,卻也是為了眼前這他曾經不管不顧究竟私下如何的兩人,做的一番打算,更給風印棠開了條寬敞順暢的大路。

    突然,樂寒天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風印棠,原本平和的雙眼又帶入了些許陰狠之色。

    「別想拿著雞毛當令箭,這小奶娃的事別想扯上我,既然你想擔下,就挺直了肩膀自己擔好。」他鮮少看錯人,但他更喜歡先小人後君子,如果他真的看錯了人,那天風印棠一肩擔起所有,挨他的揍,就像真是個勇於負責的老大的行為真是個錯覺,沒關係,是他自己看錯人,被騙的感覺他可以吞下,但是如果再敢惹到他,他絕對會讓風印棠的下場很慘。

    「寒天,你的事、一切過往,我不會去問,因為過去便是過去、就只是過去,知道不知道,之於我對你,並不會也沒有任何改變,我看的是現在、以後、未來,那些事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對我說,你不想說、沒有親自對我說的,那麼不管我聽見什麼、有沒有聽見,就都是風聲;同樣的,我也想親口告訴你,我風印棠絕不會讓你看錯,你以往遇到過的不管是什麼,都不會是我風印棠,我也絕不會成為、更不會是那些的其中一個。」很明顯的看出了樂寒天心中想法,端賴於樂寒天白開水般的態度,風印棠就想跟樂寒天這樣敞開心胸對話,也許是他也看出了樂寒天那如白開水的個性與生活方式,也許是他倆真是心性相近,而人生最難得,便是有這樣一個相近相知的知交。

    什麼樣的心性環繞著什麼樣的氣息氛圍,什麼樣的性格造就什麼樣的作風,樂寒天的防備心如此之強,會說出這樣的話,不能說和他的過去沒有半毛錢關係,但不管他的過去如何,是否對他的性格造成什麼樣影響,或者有沒有影響他的性格,至少他都讓自己活得坦蕩、活的清楚、活的光明正大、活在白日之下,活、得、乾、淨、簡、單,一如一杯透徹易懂的白開水,這就足夠了,世上再沒有能比結交這樣一個與自己心性如此相近的人更讓人高興的事。

    風印棠要做的只是在日後好好的結交這個朋友,這就夠了。

    而事實證明,未來,樂寒天沒有看錯人;風印棠沒有錯交這個朋友,這兩個人乃至未來的六個人,誰對誰,都無愧無悔。

    眸中的陰狠消褪,在平和之氣再度染上雙眼的同時,又是微一挑眉。沒看出來,這小子還是個看事如此清明透徹的人,這傢伙,是個有趣的傢伙。

    沒計較才見第二次,還是沒經過允許的就直呼自己的名字,腦袋轉正,樂寒天又再度讓自己回復了一如既往、躺的挺舒服的姿態,口氣也回歸平和的淡淡一句。

    「隨便你。」

    換來了風印棠同樣平和而喜樂的一笑,旋即蹲下身子對小奶娃說道:

    「熙河,別看寒天哥哥這麼兇,人挺不錯,跟那些只會在背地裡笑你的,完全不同,只要你別靠他太近,就像現在這樣的距離,不論是跟他講話還是待一旁玩耍,都不會有事,以後哥哥我常常帶你來找寒天哥哥好不好?」

    小熙河也奶聲奶氣的回應著。

    「好,謝謝棠棠哥。」

    不料一句原本在兩人之間算是非常平常的對話回應,卻引來了另一個人的噗哧一聲,隨後便笑了起來,在輕笑了幾聲後,乾脆就在樹床上坐起身來,雙手依舊隨意的撐在兩旁,穩住床身,落下的雙腳隨著樹床的搖晃而擺動,首次出現在臉上的清朗笑意中卻是明顯的不懷好意。

    「這娃兒真挺有趣,你也是,我說棠爺........既然要帶人,怎麼不好好帶?棠棠哥?你預備讓他這麼稱呼你多久?一輩子?」問完又是好幾聲輕笑,都快有停不下來的跡象。

    「你好意思說我?你不想想自己今年才幾歲,已經一副電視裡演的,在商場、□□跟人家打滾的模樣,人家熙河也才叫我一聲哥,依我看,那聲爺該叫的是你吧?」就是,明明都是小孩子,他也才比一般孩子成熟幾分而已,他樂寒天根本就是個大人,還是個比□□還□□的爺們,什麼毛病?!

    現在這模樣不好?嘻嘻笑笑,總算有那麼幾分孩童的稚氣混入他外散的氣息氛圍。

    「依我看,我把熙河帶來真是再正確無比,你得感謝哥,也得感謝小熙河,你有多久沒這麼清心舒朗的笑過了,你問問自己就好,身為兄弟,我可以不拆你的台。」

    雖然吧!圍繞在樂寒天周遭的氣息氛圍確實是有幾分舒朗的,足見他原也就是這樣的心性,才能外散這樣的氣息氛圍,但還是被那股子□□氣息穩穩壓住,現在能這樣外散出來,足見他的心情也就有多麼的舒心,不好?

    「那還真謝謝你了,棠爺。」笑意略減,舒朗卻未收的挑眉說道。

    「別,你還真別這樣叫我,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只要這樣叫我,準沒好事。」

    輕笑聲再度逸出。放心,我還真就會時不時這樣叫你,至於對你來說是不是好事,我不負責。

    「有個問題,我想問你,既然你是被法院判進來的

    ,總有期限吧?多久?」一如風印棠先前所言,關於樂寒天的事,他只問本人,只聽本人說,本人願意講他便聽便信,其餘的風聲一概與他無關。

    笑意盡褪,回復一貫的無垠無波,黑沉無底的雙眼定定的看著風印棠,但其中卻不見絲毫陰狠,只見平和

    ,平和的再平常不過,平和的........竟又像獵豹看見獵物般,先選擇冷靜平和的看待,再一舉撲向撕咬,完美獵殺成功。

    但被這眼神盯住的並不是一般人,而是心性與之相近的風印棠,更是雖然看著較樂寒天親切好相處,骨子裡卻相同硬氣、颯狠,心理素質之強大完全比擬樂寒天的風印棠。

    不但不避不退,反而挺直肩頸、凝定雙眸,與之互相對望,無懼無畏,唯一有的只有關心。

    許是看出這一點,對望許久後,久到原本炎熱的午後遠遠吹來了一股涼風,拂過了三人周身,久到連一直受著風印棠保護、無憂無慮、不似一般孤兒敏感的程熙河,都因兩人之間的對望,那久窒凝重的氣息明顯的讓他感受到不安,而來回看著兩人,臉上已是明顯紛亂。

    雙手環胸,身子借力使力更讓樹床因前後的擺動而晃搖著﹐還是沒有開口的樂寒天,卻從鼻間逸出了一聲輕笑,輕蔑而不屑。

    冷笑過後,只聽得他淡淡開口。

    「“故意”殺害直系血親尊親屬,因嫌犯系屬十四歲以下未成年犯,予以減刑輕罰,判定依親或安置中心管教七年。」因為清楚記得,哪怕一字一句,因此此刻說著話的樂寒天,看起來竟絲毫不像那個近十歲的孩子,而儼然似是坐在法庭中,敲著法槌對席下眾人宣判的法官般,令人產生了些許陌生,但即使這份儼然貌似使得所處時空令人產生了錯亂恍然、感覺恍然,但是卻絲毫不對在場兩人產生影響,樂寒天依舊很清楚自己目前所處,且心境依舊坦然,風印棠亦然。

    「我曾經告訴過院長,我已無父母,其餘親人能殺的幾乎被我殺光了,七年以後,去留請讓我自行決定,我絕不接受其他任何安排,」那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一次衝動作為,在院長認同他建樹屋,並說出那番平淡又大度的話之後,突然的,他竟一股腦熱,在他意識到之時

    ,話已經脫口而出,而聽完他那一段如轟雷般的作為與話語,之後的院長竟也沒有辜負他的一番衝動,還是那麼的平靜淡然,甚至更為親切的主動靠近他,在他還處在因自己的衝動行為而懊惱下,甚至防備力降低、敏銳感大減、來不及反應退開的同時,已經長繭的大手輕輕撫上他的頭頂,口氣依舊和藹。

    「世間雖如此繁華,所見雖如此美麗,卻終歸涅磐

    、終歸虛無,唯有心不染塵、自無塵埃;唯有懂己懂心

    、心性清明、自無動搖;唯有心境清明、自無罣礙,你雖然才這個年紀,但我相信你懂,即使懵懂,你也願意去想我所說的話。」對他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依舊是那個智慧與深度兼具的老院長,不愧是那個智慧與深度兼具的院長。樂寒天知道,他會永遠且唯一尊敬眼前的這位長者。

    從微微晃搖的樹床跳下,一手輕撫著樹床繩沿,一邊慢步踱著,那神情充滿了尊重與敬仰,風印棠甚至不可置信的在樂寒天眼裡看到了從未出現過哪怕絲毫的孺慕之色,因為不可置信,風印棠甚至隨著這份不可置信的心情而眼口微張的震驚著看著樂寒天的動作。

    隨著緩慢的踱步,樂寒天的手由原本的輕撫繩沿來到了樹身上,從而便停住,一樣緩慢的頭一直上仰,從樹身望到由幾根大樹幹支撐起的那間他親手打造的小屋子,那好似因懷念著什麼而產生的尊重與敬仰未退,說道:

    「來到這裡之前,我確實這麼打算,七年之後我就走,但後來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待在這裡,在這個我一手打造出來且有絕對能力守護住的清淨之地,過上我清清淨淨的小日子。」那口氣甚至是前所未有的輕柔平順

    ,盡褪傲慢........

    原來是因為老院長............

    就樂寒天那舉動,風印棠再笨也知道他前後態度與決定的轉變為何,確實,也只有那集智慧、深度、氣量與一身的老院長有這個能力,這點,沒有人能有絲毫懷疑。

    於風印棠,就私心而言,他真是萬分感謝了,老院長,要沒有她,七年之後,各自分飛,這份好不容易得來的友情就真是可惜了。

    令人感念的回憶結束,轉身,樂寒天雙手抱胸,上半身背靠在樹身上,身下長腿交疊,一派悠然的看向風印棠,將對方那好似鬆泛了口氣的高興神情看進眼底,眼中終於開始有了欣賞神色。

    很可以啊!倒真是個說到做到的傢伙,他想說,他就聽、就信;他不想說、沒說的,他就不問,這麼個上趕著來的朋友倒真沒白搭,為此,樂寒天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對這傢伙和他身邊那個小奶娃稍微上心了。

    也因為覺得可以了,樂寒天再度開口。

    「這小奶娃一直這樣不好吧?雖然說小小年紀就像我們這樣也不好,但他的出身擺在那裡,現實的環境擺在那裡,你一直將他這樣護在溫室裡,什麼都不懂........

    好嗎?都說三歲懂事、七歲成人,你是不是該讓他知道

    "成熟"兩個字怎麼寫了?我可不希望你帶出個屁孩來

    。」

    轉頭看向身旁奶娃,風印棠關心的眼中閃著濃濃的擔心與呵護,說出口的話卻也不失堅定。

    「也是時候了。」只聽得風印棠先是一聲重重的嘆息出口,卻也做下和樂寒天相同的決定,又再度轉向樂寒天問道。

    「你這年齡了,不上學嗎?」算起來他倆是相同的年紀,但風印棠從來沒在華城學園的小學裡見過樂寒天

    ,以前是不在意,但現在,他真很好奇。

    「依照規定,這裡一定會把我的學籍報進華城,但我不會去,至少是看心情決定去不去。」離經叛道的話再度非常稀鬆平常的說出口,也一樣再度換來風印棠的目瞪口呆。

    「不去?是不上學嗎?不進學校了?學業呢?你的學歷怎麼辦?」

    連珠砲的問題一口氣砸出來,卻同樣的再度換來一聲嗤之以鼻,然後,那個冷酷狠硬的樂寒天又回來了,彷彿剛剛那個施以關心建議的是另外一個人,同樣一個人,兩種樣貌與態度,卻切換的如此自然,別說感覺上的異常,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感覺異常"這樣東西,真令風印棠不得不佩服,就算、也許冷靜狠硬才是樂寒天的真面目,但這切換的程度之自然也真叫人佩服了。

    相較於風印棠有些心急而連珠砲的一連串問題發問

    ,樂寒天卻只是淡淡的、靜靜的看著他說道。

    「上學?做那只會讀死書卻連規矩兩個字都不會寫的廢物嗎?進學校?光是想在這裡清清淨淨的過著小日子就會有一堆愛惹事的來自找揍挨,進去看一堆大人小孩吵鬧無極限嗎?學業?我沒想過名列前茅,更沒興趣名揚天下,至於學歷........報不報我的學籍、怎麼報我的學籍是孤兒院的事,能不能拿到我想要的學歷就是我的本事了。」話說到最後越說語氣越輕柔,姿態越高傲自負,等說完最後一句,那根本已經不是高傲自負能形容的了,根本就是睥睨天下。

    這姿態真是誰看了、聽了應該都會想扁下去,雖然風印棠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手確實癢癢的,但他更不得不承認,樂寒天說的話沒有一句虛言,他更相信,樂寒天做得到他說的每一件事。

    不過............

    「我怎麼覺得你那句愛惹事的來自找揍挨很意有所指,不是在說我吧?!」不是很爽的眼神看著樂寒天。風印棠真覺得自己夠冤了,真是渾水只要淌一次,哪那都有他的事,壞事只要做一回,就有那愛記仇的能記上千年萬年。

    還偏偏那愛記仇的就不是個鱉三,根本不甩問話者不爽的眼神,坦坦蕩蕩、乾乾淨淨的承認。

    「棠爺,你那天真就十足老大的模樣,夠爺們........

    不是嗎?」

    看吧看吧!那口氣那姿態,他不是不怕人不爽而已

    ,他樂寒天是壓根不在乎人會和他打一架,因為他已經用事實證明了,即使要開打,他、穩贏的。

    再度無聲的罵了聲髒話,風印棠下意識就覺得自己的脖頸好像還有些痛,好像那天挨揍的感覺還存在,但他控制了自己差點伸手去摸痛處的動作,開玩笑,打不過已經夠嘔了,再不小心擺出那動作,還不被樂寒天笑的?!

    「別,我就說了,你一叫棠爺我準沒好事,就算沒事也會超不爽。」爾後再看到樂寒天那因為自己一句話

    ,那沒心沒肺的笑容,心裡那真是一個咬牙切齒,沒忍住,脫口而出了那一針見血的評論。

    「樂寒天,你他媽的就是個混帳,就是個流氓到極點的傢伙。」一句話,開啟了日後無論如何,他都是那個唯一最了解樂寒天的人的自豪感,開啟了日後這句話無數次出現的機率,也開啟了他以評論樂寒天、且絕對會讓自己評無所虛的樂趣。

    「多謝評論。」也開啟了日後樂寒天無數次只要這短短四個字就能破壞風印棠所有引以為樂的爽感,轉而每每只能在心中將樂寒天壓著揍扁的咬牙切齒。

    而樂寒天對風印棠就簡單多了,從頭到尾就只有"專愛沒事找事"與"棠爺"兩種,真是非常的簡單無比。

    「我就疑問了,你這身手到底怎麼練來的?」這傢伙才幾歲?風印棠自問好歹也打過無數次的架,至少在這一群還是屁孩為多的地方,他這老大的身分絕不是靠能說會道就能讓人跟前跟後的,可為什麼那天,只兩三下他就被樂寒天揍扁?

    彷彿知道風印棠心中疑問,眼神只輕腉了下風印棠

    ,便說道:

    「你的對手太弱了,你要是三天兩頭就得面對想要你命的黑社會小混混,你的身手也能跟我一樣好,說不定能超越我。」一番話,兩個訊息,樂寒天來天使之前的日子恐怕真是難以想像;反而風印棠在樂寒天眼裡真變成了溫室裡的小花兒了。

    瞧!又在沒事找事了。

    看沒一會兒,風印棠又在四周轉來轉去,樂寒天不會天真到搞不清楚他想幹什麼?他很確定,這傢伙又想沒事找事,果然........

    「我看,你這兒得再多添個石桌石椅什麼的,後山那大石頭有幾塊,我跟院長說說,搬幾個能用的,磨一下、處理一下搬來用了。」

    皺起眉。

    「合著你還想在這裡喝茶聊是非,真把我這裡當你第二個寢室了,想來就來,想啥時來就啥時來?」問過他這個主人的意見了嗎?

    風印棠更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回應。

    「我覺得挺好,你又不進學校,我這一整天耗在學校也有點無聊,熙河跟我的年紀差畢竟擺在那兒,也真難以照應,乾脆弄個桌椅在這兒,我不在的時候,熙河可以在這裡讀他的書做自己的事,雖然說吧!熙河是歸我管的,但是從剛剛到現在,你也看見了,他是不會吵人的,你就當騰出個地,這樣我下課了,也可以來找你

    ,聊完功課聊理想,喝完牛奶喝開水,一舉好幾得,不挺好?」

    一邊回應著樂寒天,一邊在四周轉來轉去,還時不時嗯個聲點個頭,食指搓磨著下巴的真像個大人在想事情了。

    大人個屁!樂寒天邊在心裡罵了聲,隨即又陰狠狠的掛了抹笑意在眼角,那算計人的輕飄飄語氣首次出現了。

    「棠爺,老子的地沒那麼好騰........」故意話只說一半,爾後一派從容自若的等著風印棠的反應。風印棠會跳進這個坑,他非跳不可,所以樂寒天根本不在乎風印棠是什麼反應,因為他只能有一個反應。

    經此之後,也開啟了樂寒天算計風印棠跳坑的每一次,而每一次不管風印棠明不明瞭,還真的都得非跳不可,不用打架,不用口舌爭論,只消短短幾句。

    更極端又諷刺的間接證明了,樂寒天洞悉人心、算計人性的心機之深沉。

    風印棠真是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得!

    「說吧!什麼條件?」

    「按照規定,如果孤兒院上報了我的學籍,學校裡便會準備我的一應學習用品,你就當這個代理人幫我領回來吧!」

    話一說完,風印棠只能是比目瞪口呆更目瞪口呆。

    「哥們,你不是吧?!就連領個東西課本的你也不肯?是有沒有這麼討厭吵雜?」

    也只換來樂寒天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哼兩聲。

    「我不討厭吵雜,但我討厭只會製造吵鬧紛亂的人類、厭惡只會製造複雜又貪婪的人性,一句話,要不要

    ?」

    毒辣的評語,偏偏又中肯的堵的風印棠一句反駁也說不出來,真是只要短短的幾句話就好。

    「要........」鼻間逸出大大一聲嘆息,雙肩微垮,風印棠已經是一副認命不尤人的姿態,還順便買一送一。

    「要不要也順便每天幫你簽個到,空落個留級肄業的........不好吧?!」

    「隨便你,這種事跟我沒關係,我也不在意。」沒想到樂寒天卻給出了這麼個差別之極端的答案。

    一瞬間,要說風印棠腦子突然精明了也好,或者說他突然精通讀心術也罷,他算看懂了。

    與之世間各色人種相比,在樂寒天心裡,名聲身份

    、權勢地位、財利酒色,他都不看在眼裡,唯定一本初衷,走到最底。

    欣賞又佩服的讚賞浮滿了眼底心底。他真沒看錯人

    ,樂寒天這個人,再沒有比他這個人更值得引以為友的人了。

    不過,早就比風印棠更洞悉人性,早就更懂風印棠這個人的樂寒天,一點也不懷疑,即使自己那樣回答,風印棠還是不會讓自己落個留級肄業什麼的,一定會每天幫自己簽到。

    因為風印棠就是這種人,對被他認定為自己人或自己應該負責、照顧的人事物,便推心置腹、肝膽相照到底的人。

    這個上趕著白送自己還買一送一的傢伙,他也確實沒白交這個朋友。

    「我說哥們,你三餐是不是吃的空氣,食堂餐廳什麼的你去嗎?」那也是積滿了吵雜、擠滿了人群吶!

    風印棠已經無奈的先翻出白眼,在心中做好最壞的打算,預備等聽到答案後,再大大的嘆出那麼一口氣。

    「去!幹麼不去?」沒料到竟是這麼一句理所當然的話,風印棠一口氣生生堵在心口,堵的心痛肝痛胃痛五臟六腑都痛不說,爾後自然又在樂寒天眼裡接收到了一枚好笑的眼光,宣告風印棠的又再度失敗。

    不過聯想之前才熱呼呼的、樂寒天自己剛說過的討厭人類、討厭吵雜的話,風印棠又覺得自己可以理直氣壯的丟了個不屑的眼神回贈對方,而且立刻就丟。

    再一次沒被風印棠料中,樂寒天的好戰性格並沒有發功,應該說沒有再度用唇槍舌戰來發揮,只丟來一記輕睨,但也只要這樣,就能讓人心口堵的夠嗆。

    更沒給風印棠反駁的機會,便逕自說道:

    「學業功課什麼的院長並不看重,卻最重視院童的人格教育和身體健康,我不想天天被請到院長室精神教育,食堂餐廳再吵雜也有走光人的時候,我再去隨便買個餐點什麼的就行了。」

    微聳肩,話說的既平淡又無謂,好像真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風印棠卻是在還來不及清楚意識到狀況的時候,就又被一股不請自來的感動,把原先那股不屑再次生生堵在心口,又把自己堵的心痛肝痛胃痛五臟六腑都痛。

    還是那個唯定一本初衷,只將自己看重的人看進心底,而願意妥協讓步,甚至做出那一點點犧牲的人,那個讓人敬佩又讚賞的樂寒天。

    要知道,對樂寒天這樣的人而言,不要說犧牲了,那怕是一絲絲的妥協讓步,一旦不是他看重的人,他殺了對方都有可能,妥協讓步?!不可能的事。

    不對!他好像忽略了什麼?樂寒天剛剛好像說了什麼?

    「不是吧?!哥們,隨便買個餐點?你就這樣打發三餐?」難怪看著個子雖然比一般孩子高,卻是異常清瘦。

    「你不知道咱這年紀,到二十歲都是能長高長壯的黃金時期,你就三餐都隨便買個餐點打發,你還可以再修仙一點嗎?你當在玩修真遊戲呢?!」

    說到最後,風印棠淚都想掬一把了,為自己,就樂寒天這樣蹧踐自己身體的過日子法,自已還能打輸他,自己的身手是有多不咋地?!

    「你一個學生,還是小學生,學別人玩什麼手機游戲?」修真遊戲,手機遊戲中最被廣大使用的遊戲,樂寒天曾經的環境是能讓他小小年紀就擁有高檔手機的環境,即使到如今,他隱藏起來的其他身份亦是能讓他輕鬆擁有各種奢侈品的身份。

    但樂寒天不會問風印棠哪來的手機,現實擺在那兒

    ,孤兒院畢竟不是能讓小孩心想事成的地方,像手機這

    種家家戶戶都會給小孩的東西,在孤兒院是不可能會發生的,問了只會讓風印棠像逮著機會般的拚命得瑟,對風印棠,套話是最好的方式,最能讓樂寒天一舉好幾得

    ,知道各種自己想要知道的事,他懶,純粹懶,各種字面意義、真正意義的懶,是真討厭要各種哈啦或看各種得瑟,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重點,他人生的各種時光應該要浪費在美好的睡大覺上、美好的休閒遊閒好閒上、美好的散漫懶漫輕漫上,而不是跟人類的各種交手交際交會上。

    果然,就聽得風印棠輕啐一聲,自然而然的說出來了。

    「喂!這可是我用勞力換來的,過去一整年當班長

    ,辛苦努力得來的勞動獎勵兼成果。」直接的不爽口氣

    、不爽眼神,回應樂寒天,同樣的輕蔑不屑態度,樂寒天表現出來是十足十恨人的冷漠嘲諷,那態度換來的十有八九結果都是開打,風印棠表現出來就真算得上宜人的,就像個小孩般,看著不爽,實則就是要誇獎的一般般態度,雖然也是會惹來別人看著就不爽的機率,但比之樂寒天,機率就真不高。

    很正常,風印棠、應該說人活在世上就是這樣,畢竟不像樂寒天,什麼都能放、什麼都不在意,只想清淨

    、只想自在、只想享樂,不想進入塵世,更不想沾染上哪怕一星半點的塵世塵埃在身上。

    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各種想望而去付出、然後得到

    ,差別只在於心性如何、用的什麼手段,大部分人還是像風印棠這樣,用著規矩手段、有著正當心性,然後"真正"心安理得的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過新年度開始,我要被調去當糾察隊了,不只負責學生間各種風紀,還得時不時的巡視四周,雖然吧

    !我一小孩子哪能幹什麼,學校也只是為了培養我們的操守與道德心,所以只要負責巡視跟紀綠,其他一應處理還是交給大人或老師們,但也挺累人的,估計得比當班長時,累的更嗆。」

    「還是當隊長?獎勵呢?」

    一句問話,多麼的了解風印棠,多麼的了解情況,風印棠一下就樂了。

    「兄弟,哥們真沒白交你這個兄弟,真上道,知道重點在哪兒。」覺得自己真是夠神的居然能慧眼識英雄

    ,風印棠更樂了,等不及要跟樂寒天顯擺的那模樣真夠樂呵的!

    「我特別跟老師們說了,隊長不隊長的不用特意找我,不過編制就是三人一組,雖然吧!我也覺得有時候一個人真是好辦事,但沒辦法,學校就是這樣的制度。

    」無奈的微聳肩,傳達著很無奈的訊息。

    以往他雖然是被動的被當成是老大,但他沒主動更沒強烈拒絕,實則表示他心底深處碓實有著這樣自以為是的屁孩渴望,這是不爭的事實,他也不在乎承認,既如此,他不用也沒資格跟樂寒天,就上次的事解釋許多

    ,還不如一肩擔起所有責任,那才算真正的維護到自己的尊嚴。

    那次事件讓風印棠很清楚的明白,樂寒天是一個對錯、是非、黑白絕對分明的人,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沒有所謂的灰色地帶,在他眼裡,那所謂的灰色地帶就是人類的只想推卸責任所衍生出來的說詞罷了,聽著好聽,實則是令人鄙視的黑暗人心。

    樂寒天的這番心性,就這麼恰巧的之於他風印棠亦是如此,所以他們一定能成為好朋友,風印棠也非常爽的要讓事情如此發展,目前看起來還真挺順利,而那次過後,他也真將那群屁孩斷的乾乾淨淨,但這次純粹是學校制度,他也很無奈。

    「不過你別搞錯了,我風印棠也是如今就把自己當堂堂正正的男子漢,正所謂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學校制度絕不會是我的藉口,別以為只有你,我也是敢做敢當、勇於面對的人,既然學校制度擺在那裡,我要嘛力爭到底,要嘛為三人一組的所有事負責到底,這份驕傲與自負我還是有的,而且絕不輸你分毫。」雖然義正嚴詞,無奈到底是小孩,用字遣詞與態度還是有著三分稚氣的,讓人越聽怎麼越發可樂起來。

    雖然針對著樂寒天,但兩人更清楚知道的是,這話從頭到尾就半毛錢無關樂寒天,只是風印棠那份更為自己能打從心底感到驕傲、甚至一如既往的自負而展現出來的悍衛而已,

    人貴自重而後人重之,能懂得尊重自己,才能更讓別人尊重自己,也更懂得怎麼尊重別人。

    知道風印棠心性必與己相近,不然今日不會如此相談平和,但樂寒天是真沒想到風印棠的心性之透澈,竟也是這麼的與己相近。

    就在樂寒天終於八成認同眼前的男孩後,風印棠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轉變的態度,真是三百六十度,剛剛還理直氣壯的像個男子漢,這會兒那竊竊自喜的模樣,又十足十像個臭屁到極點的屁孩,偏偏當事人還猶不自知

    ,甚至是很可樂的對著樂寒天說道:

    「獎勵是一台桌上電腦呀!兄弟,這獎勵迷不迷人有木有?哈哈哈........」爽朗的笑聲響徹雲霄、笑得不停

    ,風印棠那個樂........其樂無比也難以形容。

    等他笑夠了,又一副賊兮兮的模樣湊到樂寒天跟前

    ,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說道:

    「等哥拿到手了,手機、電腦隨便你選,咱倆好好的在遊戲裡並肩打BOSS,哥一定會罩著你的。哈哈哈

    ........」說完,又一連串的大笑,放肆又帶著三分稚氣的

    快意笑聲,渲染的連樹上鳥兒都齊受震動,撲騰而走,

    渲染的連樂寒天都不自覺嘴角微揚,既淺又淡的笑意掛上眼角,風印棠說的那些他是沒興趣的,凡是跟他"一

    個人清清淨淨享受小日子"的宗旨扯不上邊的,他都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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