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

    阿盈看呆了,脸颊发烫,觉得那些说太子爷不好的话大约也不全是真的,这不是挺温和的吗?

    而且长得是真俊美。

    太子爷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阿盈知晓这是对她有兴趣了,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个娇羞的表情回答:“奴婢姓谢,单名一个盈字。”

    “哪个盈?”

    “是‘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中的盈字。”

    胤礽半眯起细长的眼眸:“你读过书?”

    小宫女摇了摇头,“奴婢不曾读过,只是家中祖上多是读书人,在前明朝的成化年间还出过一个探花郎呢!”

    她小幅度地扬起了下巴,眼神明亮,显然是以出身世代书香为豪。

    胤礽却想,她既没正经读过书,那懂些文墨想必是在家中耳濡目染而来,只这耳濡目染也得是个有些天赋秉性的人才能浸染出来,否则若是天生愚笨,长在再好的环境里也是枉然。

    太子爷不自然喜欢蠢人,不过太聪明的也有嫌疑。

    他甩了甩衣袖,眼中情绪又复淡然,似乎霎时又没了兴致,话也懒得说了,径自起身往床榻那去,但显然是要阿盈自觉退下的意思。

    阿盈瞬间慌了!

    她这是说错了什么惹得这位爷不高兴?难不成这太子就要女人目不识丁,只做个床榻上的工具人?她方才自作聪明露了本事,反招了忌讳?

    这可不行!

    若是就这样被遣回去,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个不得太子欢心的人,管事姑姑为避麻烦也必不会再安排她伺候其他主子,那她今后就只剩下一个“熬”字了!

    阿盈这般想着,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慌忙伸手拉住眼前飘过的丝质衣袍,抬眼望时,一瞬间笼罩在头顶的阴影才叫她意识到太子爷的身形有多高大。

    她仰着细长的颈项,眼角挂着泪珠不敢落下,身子都在颤抖。

    “别、太子爷,让奴婢伺候您吧!”

    胤礽默不作声地盯着她,也不知是否应允。

    阿盈被他看得心慌,明知道这样拉扯他的衣裳,惹他恼了下场会更惨,可她就是不肯放手,也不知道现在装笨还有没有用。

    “奴婢只想伺候好太子爷,奴婢什么都不会的......”

    她苦恼地低下了头,大约在思量什么对策,于是胤礽的视角里便见到了一个干净清爽的发顶,她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青丝如瀑,颜色乌黑,根根整齐。

    时下宫妃宫婢都爱抹上头油篦发,将鬓发弄得油亮坚固,她倒与众不同。

    胤礽又盯了她一会儿,说不上来是这个干净的头顶讨他喜欢,还是她的眼泪惹他心软,总之他又有兴趣了。

    不过是小宫女想耍点小聪明讨他欢心罢了,实则也是个笨的。

    “起来吧。”

    太子爷大手一挥,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阿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从此在心里记下了一条,太子爷他不喜欢太聪明的,喜欢笨的。

    伺候太子爷上了榻,阿盈落下纱帐,床榻之内瞬间变得昏暗,她自觉从床尾爬上去,不敢动了太子爷的身体。

    在他身边跪好,阿盈伸手想要替他宽衣,却不料太子爷将她拂开。

    “做什么?”

    阿盈的脸颊开始发热,终归是羞涩的:“奴婢伺候太子爷安寝呀......”

    胤礽欣赏着她粉晕如霞的姣美脸庞,忽然起了坏心,想要逗逗她,看这脸红是真羞的还是玩欲拒还迎那一套。

    “宫女司寝不是有一套教习的流程?敬事房的人没教过你?开始吧。”

    阿盈微愣,她来时分明听范姑姑说过,太子爷先前已有过司寝宫女,便是早已开蒙,有人教导过太子男女之事了,此刻竟还要她再做一遍吗?

    阿盈不是不会,入了宫就会有嬷嬷教宫女们许多知识,看过许多画册,只为了有朝一日能伺候好主子们。

    只是那些东西终究羞人啊!

    胤礽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宫女,适时提上一句:“不会做就回去。”

    小宫女果然慌了,忙说:“奴婢会的!”

    她连忙松了发髻,宽衣解带,乌发散落在肩头,鬓边斜插的两朵半开的迎春花顺着发丝滑落在榻。

    胤礽捻起一朵把玩,指尖细细搓弄,鹅黄色的娇嫩花瓣被碾出汁液,一股淡淡的甜香味自指尖萦绕至鼻息。

    “听说你是在花房侍弄花草的?”他意味不明地问道。

    “是。”阿盈盯着他指尖肆虐的动作,连耳根都开始发烫。

    胤礽瞧着她的反应,兴致更浓,“三月春寒,积雪未消,如何才能催得花开?”

    阿盈垂下的长睫颤了颤,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纵使羞涩,也只得听命照做。

    她只是一个低微的司寝宫女,太子爷要看花,她就得想法子让花开呀。

    阿盈拾起榻上的落花,指尖轻轻抚上花瓣。

    “太子爷,那我们从这里开始吧......”

    她用学来的手法慢慢揉开半开的花苞,对待花很仔细,只是花朵足够敏感,即使力度不大,也是由缓变急地颤栗了起来,堪堪绽放。

    胤礽看着她的动作,喉间似乎开始燥热。

    “花瓣舒展,花蕊变挺,是一朵花想要盛开的表现......”阿盈脸上晕出红霞,浑身发烫,可教学还是得继续下去。

    她捧起太子爷的手掌,男子的掌心温热干燥,阿盈带着他的指尖放在微微吐露的花蕊上,含羞邀请:“太子爷可以试试......”

    好的教学是要讲授与实操相结合的。

    胤礽感受到了掌心瞬间的柔软。

    这花骨朵儿还未长成,是初生的嫩笋,尚在发育,他一手便能掌控,但其胜在形状美好,略略收紧几分力度,花的软香腻在指尖,小宫女的呼吸也变了节奏,眉尖微蹙。

    胤礽打小是康熙爷亲自带在身边教导的,四岁时就开始学习骑马,如今已是精炼满洲弓马骑射,掌上自然有些长年累月磨下的薄茧。

    花娇,受不住也是有的。

    阿盈轻呼:“太子爷轻些......”

    这一声太过妩媚,像夜里叫唤的猫儿,只是那猫儿多叫得人心烦不能安睡,让人赶走,小宫女的叫声则是动人的,勾着人想多听几声。

    阿盈喘着气,握住太子爷修长的手指,“太子爷可以试试这样,适中的力度能让将来太子爷与太子妃娘娘夫妻之间更加琴瑟和谐。”

    胤礽皱眉,指腹搓弄着,有些不耐,心想小宫女这是试探他呢?便低斥一声:“多嘴。”

    阿盈不敢再言语,又教了几招揉花的手法,太子爷掌握得极好,开了窍似的。

    只是男子的力气总是大些,难免在她身上留下了几道或深或浅的痕迹。

    花大抵是彻底绽开了,有多艳多美阿盈不知道,她只晓得自己忍耐得辛苦,想叫唤,又怕太子爷不喜,不叫,又越发忍得嗓子干燥上火。

    如此还要保持着清醒继续教学,当真是受罪一般。

    “唔......太子爷还有什么不懂的吗?”阿盈身为司寝宫女可谓尽职尽责。

    胤礽闻言看着她的双眼,小宫女也不知道是哭了还是怎的,眼睛里都笼上了一层水汽,雾蒙蒙的,瞧着可怜。

    “弄疼了?”

    阿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眉梢妩媚含情,暗自腹诽,他这是明知故问。

    胤礽略略避开她的眼神,鬼使神差的脸上竟有些不自然,他掩饰道:“伺候主子哪有不受些罪的,下回轻些就是了,过来,伺候爷。”

    阿盈嗔道:“是……奴婢受疼自然不要紧,只未来太子妃娘娘是矜贵的世家小姐,受不得疼,太子爷万不可也这般鲁莽……”

    胤礽听这话,诧异地笑出了声,从未有过哪个小宫女敢这样当着他的面阴阳怪气。

    他捏起她的下巴,冷冷地盯着她:“方才还怕得手抖,这会儿就有胆量抱怨?”

    莫不是刚才那副怯弱的小模样都是装的?

    阿盈懊恼自己一时又忘了分寸,强自镇定,脑子转得飞快,露出娇羞的神态,柔声道:“奴婢错了,但是奴婢说过的呀,不是害怕,是敬畏……”

    她眨了眨眼睛:“此夜之后,奴婢就是太子爷的人了,您英俊风流,奴婢心生爱慕,可若要一人独占您奴婢也自知是妄想,但对您的妻妾有些醋意也属人之常情吧,奴婢又没做什么坏事,您别凶嘛。”

    占有欲不止男人有,女人也有。

    她坦坦荡荡吐露心声,眼神明亮,对自己的嫉妒之心毫不掩饰,倒是磊落。

    胤礽深深地看进她眼底,这话旁人说来他或许会厌烦起疑,但眼前是个娇媚柔弱的小宫女,她乖顺地伏在他身上,眼角含泪,楚楚可怜,犹似枝头垂露的春花。

    眼睛也长得那么勾人,湿漉漉的像只小动物,他终是被她彻底调动了情绪,暂且将心底的怪异抛到脑后,手心覆上她的双眸,反客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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