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近厨房,便窥得几丝人气。
热热闹闹的,姑娘刚冒头就被一个厨娘发现了,葛娘笑着看咽口水的姑娘,“您是将军带回来的姑娘吧,奴刚刚还想去后院问问怎么还不传膳。饿了吧,快来,奴刚蒸得糕点好了,姑娘垫垫肚子。”
姑娘道谢后立马蹿了进去,对着那热乎乎又可可爱爱的糕点震惊,比起尉迟那个笨蛋的石头糕点,这个花,这个叶子,这个小人儿~
少年站在门外,隔着门缝看笑得眉眼弯弯的姑娘,一口一个小点心,时不时和葛娘道谢。
记忆一下子被勾回到被仇夫人掌控的十三岁,奶母递给他的那碗热粥。
他是仇夫人早产生下的,先天不足,一直都是这位奶母养育他,他做梦都想成为奶母的亲儿子。
但,那天,看着他喝下去那碗粥后,温柔的奶母化成一条毒蛇,匍匐在仇夫人脚下,“殿下已经喝了,夫人,您就是乌萳的女皇!”
多可笑,成为仇夫人的代价只有他。
十三岁,他第一次杀人,是和他一样中了药的一男一女。
那天,他不知流了多少血,手肘到掌心那块伤痛得他要死了,他哭着拍门,虚弱喊奶母的名字。
快六个时辰,奶母像是进来查看他的情况,他泪流满面,无力躺在血泊里,喊着奶母的名字,一声声撕心裂肺。
等奶母蹲在他面前时,耶律释亓突然笑了,举起刀狠狠劈下,苍白的脸上带着毛骨悚然的笑意,他甚至还将奶母的皮扒了下来,洋洋得意地对着尖叫的侍女和冷漠的仇夫人晃了晃,“奶母说过,只要我喜欢,什么都可以给我。”
体内又开始躁动不安,少年忍耐着那股情欲,用内力勉强压制,正抗衡着,姑娘抱着食盒走了出来,与少年撞了个正面。
面面相觑,姑娘一眼就看出这小子在压制毒素,二话不说就要往回跑,却被少年直接捂嘴抱走。
挣扎着被扔到花海里,姑娘紧紧抱住食盒,寒毛直立,不是啊弟,你可要控制住啊!
姑娘大声说,“毒素没清除之前,你要是行鱼水之欢也会死的!”
少年冷哼一声,盘坐在她对面,“闭嘴,在这里守着小爷,敢跑杀了你。”
一天被威胁八百遍,被吓疲倦的姑娘百无聊赖拉开食盒,边吃边欣赏花海,吃着吃着借月光认出这花是□□的原料,僵住手指,点心掉在地上。
不是,种这么多催情的东西做什么……
以毒攻毒的少年刚运功结束,就看见脸色酡红,意识不清的姑娘,嫌弃地推开她凑过来的脸,拎着她的后脖颈衣服回了后院,命人备水。
第三次捏着嘟嘴往上凑的姑娘,少年皱眉,将姑娘一把扔在软榻上,用膝盖压着她躁动的腿,“给小爷老实点,谷雒,热水呢?”
送水的谷雒在云雾缭绕之中,单膝跪地,“主子,水已备好。”
看着无意识呢喃的人,少年快速拿起腰带蒙上眼,将人带衣服囫囵扔进浴桶里。
姑娘像是发烧了,坐在浴桶里垂着脑袋,晕晕乎乎地抓住少年的衣袖,分不清眼前是谁,恍惚以为是尉迟笨蛋在喊她。
原本摁着姑娘肩膀的少年被突然凑上来的柔软手臂环住脖子,姑娘无意识地紧紧抱着他,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声音带着平时没有的娇媚,“好难受……”
怀里的人像是条蛇,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少年却在姑娘贴上他唇的一瞬间将她打晕,软绵绵的身子被少年放进浴桶。
他从不趁人之危,况且他毒素还未解,况且……她心悦的人不是他。
抿唇走出房间,少年吩咐葛娘来一趟。
自己则站在屋外,抬头看满天繁星,半晌,耶律释亓摸了摸自己的唇,嘴角勾起。
想着明天姑娘要是醒来,想起她亲了他,不知道那模样有多么好笑。
第二天一早,姑娘醒得早,以为自己昨晚吸入的少,睡了一觉就好了,也没当回事。
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耶律释亓,就轻车熟路去了厨房,在葛娘的开心投喂下又饱餐一顿。
等再回去时,就看见浑身鞭伤的耶律释亓坐在阴暗的一角,看见小心翼翼的她,脸色缓和了几分。
但过了一会儿,又看她半点不记得昨晚的事情,脸色不知为何又沉了下来。
在姑娘眼里就是一暗半亮再一暗,姑娘觉得自己还是别找不痛快,刚想悄悄走,就被少年喊回来。
“回来。”
灰溜溜站在少年面前,履行医师职责的姑娘正经神色盯着脖子上、前胸和后背上纵横狰狞的鞭伤,皱眉凑近闻了闻,“不是,又是醉美人,又是辣椒水鞭子,你这到底是得罪谁了?”
见他和尉迟一样哑巴,翻了个白眼的姑娘抱胸,“现在就药浴吧,我顺便帮你处理伤口。”
水汽氤氲,姑娘素白的腕子拿着另一碗药细细擦拭鞭伤上的辣椒水,少年苍白面颊上浮现难以抑制的痛苦,却咬紧牙关,骨节分明的大手死死抓住浴桶边缘,闭眸一声不吭。
唇突然碰到个东西,睁开眼,就看到姑娘素白腕子里的帕子,姑娘平静的声音响起,“实在疼就喊出来,又不丢人,正常人早就疼昏了。”
少年却嗤笑,大手拉过她那截素白腕子,轻咬了一口,惊得姑娘身子一抖,碗都掉进浴桶里了,挣扎不开。
感觉到少年在吸吮她的掌心,姑娘如雷轰顶,异样的感觉在心底升腾,少年调笑着将她拉到他面前。
见她不看他,少年湿润的手指帮她整理发丝,紧抓着她的手,绿眸里闪着迷人的脆弱,盯着挣扎的她,声音低弱,“你会害我吗?武素雅。”
面前的少年苍白又…有力,她觉得现在这么个境地,最可怜的其实是被咬的她,偏偏那双绿眸带着复杂,再结合新伤旧伤的,可能他就是看起来很坚强,其实很脆弱。
那,她还看着很脆弱,其实很脆弱。
坚决摇头,姑娘觉得这弟可能有心理疾病,想了想,直直对上那双绿眸,“我武素雅只能医外伤,你这心病太严重了,作为医师,我觉得……”
没想到少年眉心一皱,直接扔了她的腕子,恍惚之间,姑娘好像明白了什么叫做苦肉计……
接下来,姑娘拿出十二分的用心将胳膊扎成刺猬,商量着和少年搭话,“将军,等我医好了你,能不能放我回荼西啊?”
少年懒懒靠在浴桶上,闭着眼,但好歹回了一句,“闭嘴。”
恨恨瞪了他一眼,姑娘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