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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便签

    剩下的考试顺顺利利。

    周六晚上,李静楠突然回来了,说是去杭城出差久了些,闲暇被客户招待时,听说当地有个寺庙,顺带去给她求了学业符。

    看起来和小商品市场里卖的一样的香囊被放在桌上,软黄色,四周围着刺绣,被她指尖压出一块小小凹陷。

    她一身正装,耳畔落下些碎发,“马上就要月考了吧?好好努力。”

    “好,妈妈。”

    “你们什么时候考啊?”

    “……其实已经考完了。”

    “啊?”

    “周四周五考完的。”

    李静楠揉了揉头,“哦,我最近太忙了。”

    “没事,妈妈,我都知道的。”

    “那你,和刘泽然最近怎么样?”

    宋晚晚脚步一僵,“还行。”

    至少没你死我活的。

    商南阅卷速度一如既往的快,周一,年级大字报已经被贴在了公告栏前。

    她们吃完饭顺带钻进去看。

    宋晚晚看得很快,先从第一栏的最下端往上看,却一直到年级第十五名都没见到自己名字。

    她指尖下意识掐住自己,不会吧,难道考的特别糟糕,掉出前一百了吗?难道这种学业符……难道因为她们都不诚心诚意,所以注定不会得到好结果吗?

    下一秒,目光却一怔。

    漫长酸涩似乎从颈椎开始不断蔓延,将她定格在这个抬头的幅度里,与此同时,瞳孔不可置信般放大。

    “天呐晚晚!你考得好好啊!尤其是语文,这次居然考的这么好!”

    年级第四。

    语文,一百零五。

    她轻轻抽了一口气,反反复复眨了好几次眼才松开手。

    或者也可以说,是被谢柠扒开的。

    谢柠在看着她,那股为她开心的激动已经褪去了,转而出现的是轻轻的担心,“别总是掐自己呀。”

    说罢,她食指竖在脸庞,带着一股好奇,“你等等我,要一定要看看我讨厌的人考了几分。”

    天气不算太好,夹在过渡季节里,站在昏沉潮水中。

    谢柠声音还响在耳侧,身后袭来的风像一道无形绳索,圈在她喉咙处。

    宋晚晚无端觉得自己声音涩的慌,只能更加用力回握住。

    低下去的头在别人的视线里抬起来,她目光想和所有人一样般,又在表格上转了很久,从最边缘江姜的处分单,再到陈兆几乎满分的物理,最后,宋晚晚微微偏过了头,她发现自己还是想从倒数的位置开始找找。

    太远了,太难看清,视线陆陆续续转了好久,一个类似的名字都没看见。

    她眯眼企图看得更真切些。

    “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啊,觉得我只能考倒数?”

    这个声音,是刘泽然。

    “陆林桥。”

    看来这句话不是对她说的。

    心中惶然似乎终于退去,她想刘泽然既然来主动看成绩,那应该考的还不错,又惊觉自己仅凭气味就认出来了他。

    ……这一切本该是场不太在意的在意。

    有人笑了,“我觉得你给自己请个老师,效果肯定能更好。”

    宋晚晚下意识又想掐住自己,却后知后觉正被谢柠紧紧握在手中,而谢柠面无表情牵住她的手,直直撞开身后两个人,拉着她走了。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谢柠在阴影里站了三两秒,才侧过身在她耳边悄悄道,“我看完了,我讨厌的人这次居然比我高了一分。”

    宋晚晚松下一口气,“没事没事,到时候我教你写数学呀,我们下次肯定可以超过那个人的!”

    -

    回教室后,离晚自习开始还有一小会,走廊里哄哄闹闹。

    她去办公室拿好试卷又把作业发完,坐回位置上,身旁几人还在闲聊。

    高二第一次月考,林晓依旧是第一,班级第一,年级第一,比第二高了得有三十多分。

    林佳瑶考了四十七名,此时正在嘲笑排名几乎是她双倍的张俞涛。

    张俞涛气急败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早晚会杀回来的!”

    林佳瑶笑了半天,吃着薯片道,“说到这个,你们有没有看到昨天的热搜啊?”

    在座几人都摇摇头。

    林佳瑶惊呼,“热搜第一呢。”

    原来是知名女星被爆恋爱,对方是流量小生,然而在这段恋情中,两人地位却好似完全被颠倒,女星甘居下位乞求小生复合。

    林佳瑶讲的啧啧,“这也太那啥了,我真为姐感到不值,世界上男人那么多,干嘛吃准一个呢?说难听点真的有点舔了,姐专注事业明明能更上一层楼呢。”

    宋晚晚坐在原位,不知为什么觉得……心中有点难以言喻。

    林佳瑶说的对,她也不想成为这样的人,过去日子都走过来了,不要再这样了。

    林佳瑶和张俞涛讲着讲着又跑出去拿重默本。

    前桌传来的试卷落在指尖,宋晚晚回过神,连忙往后传。

    “你这次语文考的很不错诶。”

    她抬眼,许晓正看着她在笑,“李家乐肯定会来跟你道歉的。”

    “没事的,道不道歉都没关系的。”

    “哦,对了,顾媛玉和许清柔到现在还没跟你道歉吧……还有周扬,周扬也没有吧?你也不能因为别人不道歉就觉得无所谓啊,我觉得还是得道歉的。”

    现在听到这些名字,似乎在更加坚定她的决心。

    但她也很难跟许晓说这不是她在不在意的问题,道歉这种事情,主动权从来都在过错方那里。

    “没记错的话,周扬跟陈兆是不是重组家庭啊?我看陈兆人挺好的,要不你让陈兆跟周扬说说呗?”

    陈兆。

    更尴尬了,更难回答了。

    是的,宋晚晚觉得自己和陈兆之间最大的隔阂就是周扬。不怪刘泽然是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陈兆……他什么都知道。

    一直试图忽略的事,就这样被直白揭开,而这张蒙在奖券上的纸掀起来后,直到周五都没能再盖下去。

    谢柠被班主任抓去画黑板报,两人干脆约了直接食堂见,宋晚晚坐在原位翻开好词好句的积累本。

    没想到还没写几句,身后就传来了打闹声,一听就知道是张俞涛。

    “诶,陈兆,你坐我这呗,我们来下五子棋吧。”

    她握着笔的手一顿,随后又继续往下写。

    很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在极其客气地拒绝,“不了,英语老师让我来喊你去重默。”

    脚步声,椅子挪动声,零零散散交杂在一起。

    她松下一口气,想人应该走了吧,正准备弯腰从书包里翻翻看有没有带修正带,就在这样侧过头的瞬间,撞见的却是一双弯起来的琥珀色瞳孔。

    视线像有重量一样,把边边角角都铺平压下。

    可阳光太好,灰尘清晰可见,浮在两人之间,像电磁场里永远都分不清正负走向的电离子。

    宋晚晚怔愣着,她想起那场晚自习的后来,上课铃匆匆打响,她急忙转身理着一桌子刚发下来的试卷,直到看见垫在底下的最后一张。

    是语文答题卡。

    乔今芳批完了选择题和默写题后才发下来,整整六分的诗词填空里,被打上了三个大勾。

    意料之内,意料之外。

    明明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全对,最后一题仓促写上去的答案伏在那条横线上,却像在嘲笑着不明所以的自己。

    她和过去都难以分割,又枉谈亲缘。

    宋晚晚坐直身,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陈兆已经递过来一张数学试卷。

    他笑着说,“我有道题不会想问问你。”

    “啊,好。你哪道不会啊?”

    “就这个……画着红圈的这个。”

    “好,我看看。”

    宋晚晚低着头思索了有一会,才道,“这个可以直接建系,然后在AC这里,就这个三角形,用向量的公式。”

    “我有点笨,我忘记那个公式了,可以写一下吗?”

    她一愣,这人不是都要去参加物理竞赛吗?怎么还说自己笨?

    但她还没反应过来,陈兆已经又递过来一本黄色的便签纸,“可以写这上面吗?”

    窗外有人影走过,视线平直向前。

    宋晚晚笔刚拿了一半,一瞬间的紧绷从指尖席卷到全身,直到那股冷薄荷味完全掠过,才能继续完成这个简单动作。

    她轻轻说,“都行。”

    落笔才感到些不对,没记错的话,自己初中那会总是买这种,为了不让气氛太尴尬,宋晚晚笑着客套了几句,“哈哈,你也喜欢买这种便签啊,我以前也总买。”

    “嗯。”

    “你以前给我的,就是这样的。”

    -

    公告栏前人多,碰撞是常有的事。

    她身旁人拉着她就走了。

    刘泽然站在原地,插在兜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快要掐出血痕,他真没想到宋晚晚会毫不留情撞开自己。

    余光里,陆林桥笑的简直停不下来。

    他深深呼吸,“你笑什么?”

    陆林桥强忍了一会,清清嗓子问道,“你说你干嘛,不是不喜欢讨厌吗?今天站人家身后故意说这些话干嘛啊?”

    刘泽然觉得陆林桥有时候说话真的很难听,很难回答,所以他选择用更难听的方式回击,“我当然不喜欢啊,这才是我说这些话的原因……再说了,是她主动发消息来的。”

    “她给你发什么了?”

    “等积水退了,我们要不要见一面。”

    “你记这么牢啊,那你怎么说的?”

    刘泽然冷笑一声,“我回了一个问号。”

    “这种……也算求和吗?”

    他停了脚步,掀起眼皮看向陆林桥,内里是淡淡的不满,似乎在觉得对方蠢,“你什么意思?雨季都过了,现在每天都是晴天,所以这不是要跟我天天都见面吗?”

    陆林桥心头一梗,他简直无言以对,“你不是讨厌她吗?你天天要跟她见什么?”

    “所以我回了一个问号。”

    当然,刘泽然没有说他觉得宋晚晚的这条消息其实发错人了。

    她是想发给陈兆的。

    陈兆最近的心情看起来未免也太美丽了吧?

    他一直气到周五体活课,慢悠悠晃回教室,陆林桥走到一半又开始提及,问他为什么这么回复。

    刘泽然觉得他简直婆婆妈妈的,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样,没好气道,“因为考语文的时候她一直在看我。”

    已经走到她的班级了,刘泽然没有抬起头,自然也没有看见坐在她对面的人是陈兆。

    他无所谓般直视前方,像把不喜欢这三个字的改变摊在表面。

    微风吹过,把他整个人裹在无法探知的情绪里,只是话音很低,“这样的对视,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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