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这日的淮南公主府,李令月午歇醒转的时候,正是懒洋洋,难得脑子里什么都没装,清净自在。又放空了一会儿,便心满意足地坐起身来准备叫婢子来净面更衣。

    坐起来才见塌脚跪坐着一个妙人,低眉敛目看不清长相。却是宽肩、窄腰,蝉翼纱衣下的肌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端得是诱人之态。

    见到这一幕,李令月微微挑眉,倒是不急着叫婢子了。她调整了下坐姿,冰蚕丝所织的神锦衾被她随意拢在怀里,龙纹凤彩的衾被倒衬得她露在外面的一双脚白处愈白,染了蔻丹处红得滴血。

    她虽然不曾言语,眼神却好似一把小刀,一寸寸刮过,看得跪坐的那人呼吸渐失了平稳。许是这纱衣衣带本就没有系紧,呼吸起伏大了些就从衣领处开始松散开来。

    李令月眼中带了调笑,原想开口,看着衣领渐散后纱衣上露出的弯月刺绣,脸色骤寒。她自幼习武,骑马拉弓射箭更是行家里手,此时面带阴沉,右手更是闪电般直冲着那人下巴捏去,口中“大胆”二字话音都未落,手上就因看清了对方面目而松了力道。

    她哼了一声,往后一仰用衾被把自己裹个严严实实,双眼一闭作势还要继续休息。

    “公主这是不满意您看到的?”那人不罢休地开口,语气甚是苦恼的样子。

    李令月却是知道,那人脸上定是带了笑,这般情态就是骗她!忍不住开口要讥讽两句,便感受到清凉透体的衾被里多了热意透过来,睁开眼便是这不要脸的已经把她抱在怀中,手已经伸进被里,正四处作乱。

    她转脸就要骂人,倒是正中了别人下怀,还没张口就被人低头含住,堵得严严实实。她眼儿一瞪,气得要咬下去,就见那人分了唇舌,头抵着她额头,目光灼灼盯着她,眼里情意炽热尤带几分水意,语带哀求:“阿月允了我吧,好不好?”

    “再也不听这小禽兽花言巧语!”李令月昏昏沉沉地想着,又是一浪推得她眼前白光一闪。

    再醒转的时候身下倒是清清爽爽,只背后贴着个火炉,气得她一肘击去,听得一声闷哼,随后是笑意宴宴的男声:“阿月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她气笑:“你算哪门子的亲夫,不过一个面首罢了,还是个见不得人的面首。”

    “我当不得阿月的郎君?”

    李令月冷了脸,把人推开坐了起来。见那人也坐起,她盯着对方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傅长青,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两年前我愿意许你驸马之位,你不应,宁肯偷偷摸摸来往,做个见不得光的人。现在又想当我名正言顺的郎君,你以为你是谁?又把我当成了什么人?你说你想要,我就要给?”

    傅长青见她真得气狠了,嘴唇抿得直直的,心内苦笑,面上却是不露毫分,没有接李令月的话,反而说道:“李成昨日私会傅映雪。”

    李成是林贵妃所出,兄弟间序齿第二,但嫡长兄风寒早夭,他勉强可算能占个长字。林贵妃不是林太傅这一支的女儿,但关系极近,与傅映雪的母亲、傅长青的继母林以柔可以称上一句堂姐妹。

    傅长青虽然说二人是私会,但两家的母亲又不是聋子、瞎子,各把子女周围的篱笆扎得紧紧的,没有长辈暗许,怎能私会成功?

    我的好弟弟看来是非要把傅家绑上自己的战车啊,李令月心中冷笑,面上却甚是妩媚地白傅长青一眼嗔道:“你倒是会转移话题。”

    看她脸色不再那般难看,傅长青心下微松。伸长了臂把人揽进怀里,又拿了衾被给人细细包严实了,一阵伏低做小把人哄得眉眼见笑才停下。见此时天色已渐昏黄,李令月推了推他,示意他该走人了。

    这用完就扔还理直气壮的样子,着实令傅长青又爱又恨,一把捏住她腮上软肉,却又舍不得使劲,“这么希望我早点走?”

    她眨巴着眼睛,双手娇娇揽住他脖颈,“那名不正言不顺的,我也没有办法嘛。还得劳郎君辛苦,自个儿想个好法子。”

    傅长青顺势低头在李令月额上亲了亲,又情不自禁往下追逐。最后抵着人额头平缓呼吸,才缓缓开口道:“多谢阿月。”谢她无论如何,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

    傅长青走后,李令月面上仍带晕红,眼睛却是清明有神。她坐在榻上,懒懒开口:“说吧。”

    方才空无一人的室内,现下榻边已立有两个低眉顺目的婢子。此刻听她话落,左边的婢子便跪下回道:“公主,傅家郎君入府后已饮汤药。”

    这等顶顶重要的大事确认无误,李令月心下也是一松。她再是胡闹爱享乐,也不可能闹出未婚先孕的丑闻,妨碍她图谋的大事。

    下午好一番荒唐着实消耗了不少体力,婢子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她不是没看到,但既然没开口,那就是没紧急到那份上,她先着人摆了饭祭了五脏庙,才心满意足地坐下,示意两个婢子开口。

    她的贴身婢子皆是从小陪她长大,年纪比她稍长些的是阿婉,年纪同她一般的是阿柳。见她眼色,玉柳便支支吾吾地道,“公主,今天傅家郎君走的时候,问了…其他郎君的情况。”

    “你说了?”

    “没有,公主没有开口,婢子怎么敢胡言乱语?”

    “哼,他倒是还想提前行使郎君的权利。”李令月撇嘴,眼睛一转,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吩咐道:“下次他若再问,你就把另外三位,哦不,另外两位郎君的情况讲一讲。只不要透露是哪家郎君就行。”

    偷偷觑了她神色的阿柳欲言又止,这不能透露郎君的具体情况,能讲的还能有什么事!她苦着个脸,不敢应也不敢不应。

    阿婉见公主神色就知她是故意逗弄阿柳这丫头,此时天色委实已经不早了,她暗自忖度,果断开口:“公主,傅家当日的春日宴……”她把当日情形描述得活灵活现,好似亲眼所见,虽更衣室内情景着实不知,但里面放的春日昙数量几何,何处购得,谁人放置,皆是清清楚楚。

    李令月收了玩闹笑意,只右手拇指在左手虎口处打圈,眸色深沉。

    “那日郊外宴会,傅家二郎主动将自己的油衣给了沈家大娘子。回府沐浴后,直奔傅家大郎书房……”阿婉眉头蹙起,傅家大郎武艺甚高,她们的人从来都不敢离得太近,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确实无法知晓。只知道当日傅家大郎心情甚好,竟有笑声传出。

    “啊呀,什么事让我家美娇娘愁得蹙眉啊?”却是李令月见她皱眉,一副浪荡公子作派地勾起她下巴,左右打量。

    “公主!”她又羞又气,说正事的时候,这主子偏偏没个正形。

    李令月松了手,不紧不慢地开口:“着急什么?不过是做弟弟的阴差阳错看上了未来嫂嫂,傅长青倒真是疼爱他这个弟弟。”

    傅长青之前拒绝她是因为这个弟弟,傅长霖除了不近女色,别的都是标准纨绔子弟,甚至因为有哥哥撑腰,还要再厉害三分。和别的公主成婚不一定,但和她成婚的男子却是要做好入赘的准备。傅长青护这个弟弟护得紧,自然是想着一辈子都给他撑起齐国公府这一片天的。

    现在死皮赖脸要来吃入赘这颗回头草也是为了这个弟弟,他不入公主府,怎么给他那个疼爱的弟弟挪位置?不是爵位继承人的傅家二郎要想娶沈公那个老狐狸的嫡长女就是痴人说梦。

    她本来就不是多好的脾气,现在想着这些更是恨得牙痒,只恨下午没直接给这小禽兽两巴掌。

    阿婉看她马上要发作的样子,闭紧了嘴,不再开口。见阿柳张嘴欲言,更是扯了人衣袖。

    回过神的李令月没再多言。今日傅长青这棋一变,她的不少打算也要跟着变一变。她倒是没有想到,林贵妃为了傅家的兵权能这么舍得,硬生生让自己宝贝儿子多等傅映雪两年。

    林贵妃哪里舍得自己儿子受委屈,儿子已经年满十六,后年就能大婚,傅映雪今年才十四,等她十八成婚,儿子足足要多等两年。要不是看见堂姐决心这么坚定,行动又果决,为了行三的傅长靖能得爵位继承人之位,连春日昙都能用上,她也不至于看在傅家兵权的面上,舍了儿子的正妃之位。

    可谁知道,昨儿和傅映雪见了一面的儿子,连早先说好收用的通房丫头都不要了。这可真是戳到她心头肉了,还没成婚呢,就把儿子迷得五迷三道的,要是成婚了,儿子身旁还有她这阿娘落脚的地儿?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李令月在挑灯夜战,骂着傅长青;林贵妃在沐浴香汤,骂着傅映雪;费尽心思从自家阿耶那获得邸报阅读权的沈明臻终于看完了所有邸报,早早熄灯上床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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