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菜

    眼见楚书冉就要走到沈遇安门前,陌羽放下手里的药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拦住楚书冉。

    “楚小姐,昨夜有贼人来袭,主子寅时才歇下,还是让他再睡会儿吧。”

    楚书冉觉得有些怪,以往陌羽可不会做这种拦住她的事。再者就算寅时睡下,按照沈遇安的作息此时也该起了。她脑海中冒出个不好的念头,难道沈遇安昨夜真的受伤了?

    “我就门口听听看他是不是醒了,若是没醒我不会吵到他的。”

    “楚小姐,您还是先去用早膳吧,等主子醒了我保准第一时间告诉你。”

    昨夜季南风进了沈遇安的房间后就再没出来,虽说陌羽不觉得俩人之间会有什么,但联想到昨夜沈遇安对季南风的态度,终归觉得不太好。

    不过楚书冉不知道他的这些心思,一心只想确认沈遇安是否真的受伤了,她越过陌羽,几步走到门前,抬手叩门:“宴清哥哥,你醒了吗?”

    沈遇安和季南风聊到很晚才睡,俩人都恨不能将对方这些年所有的事都问个遍。直到季南风因伤病疲惫不堪不受控制地阖上双眼,沈遇安听着他匀长的呼吸方才有了困意。

    沈遇安懒得再换地方,索性就将季南风抱到床上,在同一张床上歇下。俩人其实到了卯时才入睡,因此此时仍未醒来。

    外面叩门声响起,沈遇安警觉地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先是偏头看向怀里的季南风,人还未醒。昨夜睡下时俩人中间隔了些距离,不知为何,季南风像是有些冷,睡着睡着就挪到了沈遇安怀里。

    沈遇安轻轻推开季南风,想要起身去开门,以免楚书冉把人吵醒。

    季南风自从天牢出来后就开始畏寒,他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好不容易挨着一团火热,察觉到这舒适的温度正在抽离,他皱着眉头下意识地伸出手拉住沈遇安的衣衫。

    沈遇安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先放开,我很快就回来。”

    季南风眼皮动了一下,仍旧没松开手。

    门外又响起楚书冉的声音,“宴清哥哥。你在里面吗?再不说话我就推门进屋了。”

    沈遇安学着幼时季南风哄他的样子,低声道:“听话,我给你买最好吃的糖。”

    季南风像是听见了一般,缓缓松开手。

    沈遇安起身,拉起被褥把人盖好,三两下穿好衣服快步走门口,房门一拉开楚书冉就一个踉跄差点摔进屋里,沈遇安一把拉住她才没摔着。

    她尴尬道:“我以为你出事了,正准备推门进去呢。”

    沈遇安抬起手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些,出去说。”

    楚书冉探头往屋里看,疑惑道:“怎么了?里面还有人吗?”

    沈遇安托着她的脑袋往外推,“安静,”他跨出房门,轻轻把门带上,“一会儿说。”

    陌羽在后边咳了一声,楚书冉没再说话。直到离房门远些,沈遇安才开口道:“这么早来找我有事?”

    楚书冉绕着沈遇安转了一圈,“我听说昨夜有人夜袭,担心你是不是受伤了。”

    沈遇安在石桌旁坐下,“我没事,不用担心,”沈遇安在石桌旁坐下,“倒是你,这几日也得注意,若是要出门记得多带几个人。”

    楚书冉挨着沈遇安坐下,“昨夜来的是什么人啊?”

    沈遇安冷然道:“一群杂碎。”

    楚书冉看向沈遇安的房间,“宴清哥哥,你屋里还有人吗?”

    沈遇安说:“嗯,你的乔大哥。”

    楚书冉瞪大眼睛,震惊道:“什么!?他这时候怎么会在你屋里?”

    沈遇安理所当然地说:“他住的房间昨夜被水淹了。”

    楚书冉说:“济世堂不是还有很有房间吗?”

    “我这里比较近,方便。”

    “可是……”

    “别可是了,”沈遇安打断她,“我尚未洗漱,你先去做自己的事,我晚些时候再同你细说。”

    确认沈遇安没有受伤,楚书冉也不着急了,她有些饿,就说自己先去用早膳。

    沈遇安转头对陌羽道:“吩咐厨房准备些临安菜,随时热着,等人醒了送过来。”

    既然这人是季南风,那便是临安人,这菜是给季南风准备的,陌羽了然道:“是,属下这就去。”

    沈遇安起身回房,季南风仍未醒,只是他眉头微蹙,像是睡不安稳。被褥里沈遇安留下的体温散去,季南风觉得有些冷,身体蜷缩成一团。

    沈遇安守在旁边,从柜子里找了一床被褥盖在季南风身上,没过多久,季南风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陌羽压着声音喊道:“主子……”

    沈遇安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起身去开门,陌羽站在门外,手里托着一把剑。

    “主子,这是打扫季公子房间时找到的。”

    是昨夜那个黑衣人留下的。

    沈遇安伸手接过,端详片刻后道:“派几个身手好的人去将军府附近守着,护好季夫人。”

    若是季行州察觉自己暴露,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

    陌羽说:“是,主子,饭菜已经叫厨房备好了,您先去用饭吧。”

    “不用,”沈遇安说:“下去吧,若非重要的事晚些再来报。”

    陌羽只得退下。

    沈遇安将剑收起来,回到床边守着季南风,看着季南风苍白的脸,脑海里是他身上交错纵横的伤疤。即使季南风不说,他也能猜到季南风那六年是如何过来的。

    他双拳不由握紧。

    完颜北珏、季行州,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季南风这觉睡得有些久,醒来时已是未时。他睁开迷蒙的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沈遇安的床上。

    “醒了?”

    季南风听见声音方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人,他坐起身子,看向沈遇安。

    “什么时辰了?”

    “未时。”

    “怎么不叫醒我?”

    沈遇安不以为意地说:“还早,既已醒了就先洗漱用饭吧,里间有热水,我去叫人上菜。”

    季南风说:“好。”他偏头看着旁边木几上叠放着一套干净衣裳,想来是沈遇安为他准备的,他穿上后方觉得长了一些。

    他洗漱完出来后,屋里桌子上已经摆满香气四溢的饭菜。

    沈遇安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开口道:“这衣服看上去大了些,你屋子里的衣裳都湿透了,只好先用我的衣裳将就一下,已经叫人按你的身形去添置衣裳了。”

    季南风移步到桌边入座,“无事,不过是蔽体用的,能穿就好。”

    沈遇安将碗筷递给季南风,“这些都是临安菜,快尝尝看。”

    季南风早就闻出来了,此刻看着实物更是觉得熟悉,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他在北梁时也吃过临安菜,可是于他而言,只有在大魏这片故土上吃的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临安菜。

    他夹了菜放进口中,夸赞道:“好吃。”

    沈遇安展颜道:“多吃些,伤好得快。”

    季南风抬眸看沈遇安,“你一直在等我吗?”

    沈遇安说:“我不饿,因此才等你一起。”

    满桌子的菜只剩一半,季南风好久没有吃这么多东西,他放下碗筷说:“一不小心吃太多了。”

    沈遇安看着季南风略显消瘦的脸,这几日久病未愈瘦了好些,“每日都吃这么多才好。”

    他起身叫人将桌子收拾干净,将收起来的剑拿出来,放在季南风面前。

    季南风看清剑的瞬间,身上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他哑着声音问:“这是?”

    沈遇安看着季南风的反应,知道他认出了这把剑,“这是昨夜那人留下的。”

    季南风喃喃道:“真的是他。”

    昨夜屋里熄了几盏灯,慌乱之中他并未看清那人用的剑,此刻看到这剑只觉得心在往下坠,疼痛难当,竟真的是季行州要杀他,可是为什么?

    季行州手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一脸阴沉的站着。他身前坐着一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眯着狭长的凤眼,烛光映在他漆黑的瞳孔上,像是毒蛇迸溅出的毒液。

    那人阴沉道:“我的季将军,我看你这些年并无长进,有勇无谋,若不是我昨夜派人去救你,你今日还有命站在这里吗?”

    季行州只要想到季南风没死心里的火便越烧越旺,咬牙道:“若不是那个沈遇安突然冒出来,他早就死了!”

    那人道:“我早就警告过你,那沈遇安实力不凡,且将人看得很紧,你全当耳旁风,”他不屑道:“我看你这辈子也比不上季南风。”

    “完颜北珏!”季行州向来能忍,擅长伪装,可是这句话触了他的逆鳞,他此生最恨的就是有人拿季南风同他比,“你若是真有本事,上次在城外又怎会失手?”

    “若非沈遇安横插一脚他就死了,”完颜北珏阴沉道:“我那时不知沈遇安会冒出来,可是,我昨日分明提醒过你了。”

    季行州看着一脸轻蔑的完颜北珏,从他眼里看见了‘蠢货’二字,只能告诉自己此时还不到翻脸的时候,已经忍了这么久,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这个沈遇安与季南风究竟是何关系?如此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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