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美人的第十五天

    巡抚冯府

    冯贺正在书房整理着钱为进的罪证。

    一一陈述,准备明日带去府衙落了官印。

    只要落了官印,这案子就算结了,这钱家也就到头了。

    这钱为进是必死不可的。

    其余的钱家人,变卖的变卖,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

    不过还有一个例外。

    钱为进的妻子,张瑶。

    张总督的女儿。

    冯贺嗤笑一声。

    这钱为进前脚刚下大狱,这总督府后脚便扔了和离文书出来。

    撇清了钱家和张家的关系。

    所以,没法子动张家的人。

    不过,砍掉张家的一只手,也总能让张家痛一阵子了。

    这时,有小厮来报:“大人,贺白大人来了。”

    贺白?

    冯贺起身出去接贺白了。

    他直接把人带来了书房。

    他和贺白可是过命的交情。

    冯贺哥俩好的搭着贺白的肩膀:“怎么?你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贺白“啪”的一下,打掉了肩膀上的爪子:“今儿给你带来一些好消息。”

    冯贺:“什么好消息?”

    贺白:“钱为进要死了,整个钱家暗中的财产都被总督府收入囊中了。”

    “你们抄家也抄不出来个什么东西。”

    冯贺:“是啊,那狗东西把财产转移的干干净净,衙门的人去的时候,就剩日常生活用的了。”

    贺白:“正常。”

    “总督府可不会放手这么大的肥羊。”

    “不过,赵青死了,核对贡品数量以及押送贡品进京的人选空了下来。”

    “你有没有兴趣?”

    “也是为了避免总督府插手,所以找上了你。”

    “但……这也是个好差事。”

    “平常的孝敬不说,你送回京城之后,面见圣上,也算是在圣上那过个眼。”

    “怎么样?”

    冯贺眼睛一亮,确实好机会。

    本朝要入朝做官,只能靠科举一道。

    以前还有买卖官位一说,但自打圣上登基以来,便废除了买卖官位,只能走科举。

    他是个读不进去书的。

    靠着他爹巡抚的名头,才领了个府衙的差事。

    外头看着好看,叫着好听,其实还是个白身,并没有什么实质权利,也没有官位。

    只不顾衙门里的人敬他巡抚公子的名头,对他客气。

    如果把贡品这活交给他,他办的漂漂亮亮的,那他说不定直接有个一官半职了。

    冯贺笑眯眯的说到:“老贺,这事儿,你能做的了主不?”

    他想问贺白身后的人能不能做了主。

    贺白也是人精,立马听出来冯贺的意思:“你觉得要是不能做主,我会来找你?”

    “让你接手你就接手呗。”

    “问那么多话。”

    冯贺:“开玩笑,这可事关你兄弟我的前程,我当然得问清楚了!”

    “万一你坑我怎么办?!”

    贺白白了一眼冯贺:“我坑过你??”

    冯贺:“……你他娘的坑我的还少了?!”

    贺白想了想……

    闭嘴了。

    他……确实没少坑过冯贺。

    冯贺:“行了,不跟你翻旧账,也不跟你扯,我问你啊,那晓山青……是不是上边……?”

    冯贺后面的话没说完,只是伸出手指指了指头上。

    贺白看了一眼冯贺,“是兄弟,我就提点你一句,咱那位,来历不凡。”

    “我话只能说到这儿了。”

    冯贺:“得嘞,兄弟,你要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

    “你放心,我嘴巴肯定严严实实的。”

    “事儿我也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说完,冯贺挠了挠后脑勺:“那个,这次贡品的详细记录,不是还在赵青那儿吗?”

    “你光过来让我接这事儿,你没给我东西啊?”

    “我上哪去找这东西?”

    贺白:“直接去梧州官驿,驿站那边有人给你这东西。”

    冯贺:“妥妥的。”

    正事儿聊完了,冯贺开始和贺白八卦了。

    “哎?老贺,我问你,那天晚上,那个扑上来给那位挡冷箭的那个,是不是江家儿少爷?”

    贺白点点头:“是啊,江家的二少爷江远山。是个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冯贺伸出食指摇了摇,“不不不,现在重点不是他是不是二世祖,而是!那天!那晚!那个状况下!他给那位挡冷箭!”

    “你就没觉得,那二世祖和那位有点儿什么吗?”

    贺白:“什么那位那位的,在外一律叫公子。”

    冯贺:“好好好,公子。”

    “那你就没觉得二世祖和咱公子有点儿什么吗?”

    贺白回头给了冯贺一肘击,“我跟你说,你别那么八卦。人家有什么也不会跟咱说,还有咱家公子的事儿你别揣摩。”

    冯贺揉着胸口:“懂,懂,懂,你要这么说,我就懂了。”

    贺白:“……你懂个什么呀?你懂?”

    “管好你的嘴。”

    贺白:“放心,这事儿到我这就截止了。”

    “保管露不出一丝丝消息。”

    老天爷,这王爷和男的搞断袖了……

    贺白:“对了,交代你的事儿你可都要办好了,钱为进必须得死。”

    冯贺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妥妥的。”

    “只要他总督张军凯没回来。那这事儿我就能给他稳稳的办了。”

    贺白:“嗯。”

    “公子已经问了好几次了。”

    “钱为进找的杀手虽然没伤到工资,但伤到了江远山,公子还是很不高兴。”

    “你赶紧的办。”

    冯贺:“知道知道。”

    看看!看看!

    人受伤了,王爷不高兴了!

    催着他赶紧处理!

    这还不算有点什么吗?!

    这还不算搞在一起吗?!

    那怎么才算?!

    冯贺在心中无声呐喊。

    贺白可不管冯贺心里咋想的。

    “你说滁州那边的盐铁案,都快两个月了,还没结果吗?”

    冯贺嘴角挂着不明所以的笑:“有没有结果,咱可说的不算。”

    贺白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冯贺:“我说你笑的着呢渗人做什么?”

    冯贺:“啊?渗人吗?我觉得还行……”

    忍不住,根本忍不住啊!

    贺白:……

    为了转移话题,冯贺开始张嘴胡说,“你说这一天天的。皇上都登基好几年了,这些阁老还不放权,凡事都得朝中阁老点头之后才能呈给皇上……”

    “真是倒反天罡了。”

    贺白瞥了一眼冯贺:“慎言。”

    “虽然咱们知道,但也别说出来。”

    “隔墙有耳懂不懂?”

    冯贺:“懂懂。”

    “就在你面前说说而已,又没在别的地方说。”

    “再说了,那我爹,可是妥妥的忠于皇上啊。”

    贺白:“知道,要不然公子怎么会把事儿交给你办。”

    冯贺点点头,那倒是。

    当年,他爹中进士,朝中人脉是没有的,银子打点更是没有的。

    只能外放。

    不过,他爹机遇不错,从梧州管辖下的州县知县做起,十几年,快二十年了,才堪堪爬到巡抚的位子。

    也是个从三品。

    人家总督可是正二品,压他爹两头呢。

    不过,总督只管兵,不能涉政。

    否则,他爹这个巡抚当不当的稳当还另说。

    不过,现在王爷来了江南……

    又选择了他,看来,王爷势必是要来把大火的。

    贺白:“行了,今儿就过来就是跟你说个事儿,没别的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他还着急出去找阿福呢。

    临出门的时候,他看见阿福一个人待在后院,也不知道为什么,顺口就把人叫着出来了。

    他和阿福说,出来以后给他买零嘴儿。

    阿福虽然心心念念零嘴儿,但是又觉得公子身边离不开人……

    最后两方交战了许久,还是零嘴儿占了上风,跟着贺白一起出来了。

    贺白安慰阿福:“你就放心吧,在松风馆里,没人能动得了公子。”

    “咱们松风馆就是铁桶一般,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

    “你就放心跟我出去呗?”

    阿福纠结了半天,“……那……行叭。”

    贺白心情不错的拐着阿福走了。

    冯贺动作很快。

    官印一落,钱为进立马斩首示众。

    当时,不少人拍手叫好。

    尤其是被钱家坑害过的人。

    不论平民百姓还是商贾之家。

    至此,钱家落幕。

    冯贺清点好贡品的数量,送入京城。

    很巧的在皇帝面前露了脸。

    顺带领了赏。

    自然也有了官职在身。

    早在冯贺进京之前,晓山青的密信已经放在了齐佑的案头。

    齐佑看着密信,眉头紧皱。

    一个总督,一个钱庄。

    掌兵权,且有钱财供养。

    不得不怀疑私兵的可能性。

    “林冀有什么动静?”

    齐佑问着素罗。

    林冀,朝中阁老。

    总督张军凯就是林冀一手提拔的。

    素罗:“林冀次子林业前段时间秘密去了江南。”

    齐佑冷哼一声。

    果然包藏祸心。

    齐佑:“……晓山青走了有三个月了吧。”

    齐佑用的肯定句。

    素罗低头回道:“是,皇上,三个月零八天。”

    齐佑点点头。

    浮青散的药效是半年压一次。

    这也快到时间了。

    不过,他给晓山青用的浮青散是稀释很多次之后的浮青散。

    远远没有那么大的毒性。

    毒发的时候,运内力压一压,其实也能挺过去。

    他当时只是想用浮青散试一试晓山青。

    并没有真正的想控制晓山青。

    只不过没想到晓山青全部喝了下去。

    丝毫没有反抗。

    ……

    齐佑:“素罗。”

    素罗立马跪下:“属下在。”

    齐佑:“你带着药,去一趟江南。”

    素罗低着头:“是,皇上。”

    后面的话都不用齐佑明说。

    无非就是保护好晓山青呗。

    之前的三个月,素罗把整个皇宫内部的侍卫慢慢的换成了自己人。

    阁老的势力也都慢慢的都被挡在了皇宫外围。

    根本接触不到皇上,也接触不到核心。

    估计是侍卫换血,引起了阁老的注意。

    明面上,他们还得尊皇上,所以,远在江南的晓山青就成了活靶子。

    所以,此刻,皇上的安全是完全可以放心的,但王爷就不好说了。

    于是素罗带着解药秘密去了江南。

    *

    “诶,听说了吗?燕春楼又要选花魁了!”

    “是吗!啥时候啊?!”

    “就今晚啊?!”

    “而且,啊!小道消息,听说燕春楼竞选花魁的还有一个男人!”

    其他人嗤笑:“男人凑什么热闹?!”

    “谁知道呢?你说那燕春楼的老板能同意?”

    “同意不同意的咱们晚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是,走走,去看看去看看。”

    木二也听说了,他忙跑去江家,把消息分享给了江远山:“听说燕春楼新来了一位花魁,而且这花魁是男的!”

    江远山有一些不相信,他就不信有男的能好看的过晓山青。

    木洱软磨硬泡硬是拉着江远山一起去燕春楼看看。

    当然!他们只是去看看,去喝酒,并不做其他。

    江远山琢磨了半天,还没决定好去不去。

    结果木洱看不下去如此纠结的江远山,直接拉着人就走:“赶紧的吧!去看看。反正我们就只是去看看而已。”

    “又不干别的,赶紧的啊,一会儿好位置的包厢都被别人抢走了!”

    江远山最后还是被木洱拉着去了燕春楼。

    他……他就只是去看看!

    绝对不干别的!

    他绝对不会对不起阿青的!

    晓山青此刻在松风馆见到了风尘仆仆的素罗。

    “素大人?”

    素罗拱手行礼:“王爷。”

    晓山青点点头:“坐吧。”

    素罗坐下后,晓山青才问到:“素大人这么着急来江南是?”

    素罗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皇上命属下快马加鞭给王爷送过来的。”

    这解药半年一次,现在才三个月。

    不着急。

    晓山青结果盒子,打开之后,一枚褐色的药丸浮现眼前。

    晓山青笑了笑,合上盒子,并没有在意,只是放在了一旁,继续问道:“皇兄还有说什么吗?”

    素罗:“林冀次子,林业,也来了江南。”

    “皇上说……总督府,不排除私兵的可能性。”

    晓山青:……

    还是他想的简单了。

    他这个皇帝哥,真是什么都能想到。

    这时,贺白敲门:“公子。”

    晓山青:“进。”

    贺白推门进来,看到素罗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贺白便反应了过来。

    “公子,素大人。”

    晓山青:“嗯,怎么了?”

    贺白看见素罗在,就不知当不当说。

    晓山青看见了贺白的纠结,直接说到:“无妨,直接说。”

    贺白这才说道:“林冀次子林业和张修今晚去燕春楼潇洒。”

    “不过,江远山和木洱也去了燕春楼。”

    晓山青看了一眼贺白:“嗯,知道了。”

    心里想的却是,江远山为什么会去燕春楼。

    往日江远山一直都是来松风馆的。

    难怪今日他觉得耳边清净了不少。

    原来是江远山没来。

    而且还去了燕春楼。

    晓山青面色微微变冷。

    他不知道这燕春楼又有什么东西吸引了江远山。

    素罗抬眼看了看贺白,用眼神问道:“江远山是谁?”

    贺白悄悄的走到素罗身边,凑到素罗耳边说道,“江家的二公子,和咱王爷交好。”

    “而且,前段时间那江二公子还特意替王爷挡了一个冷箭。”

    “虽然那个冷箭,王爷自己能躲过去,但是江远山不知道啊,他特意保护咱家王爷,结果挂了彩。”

    “而且那个江远山,最近也一直来松风馆找王爷。咱王爷也不拒绝,天天由着他来扰清净。”

    素罗抓住了重点:“江远山,男的吧。”

    贺白:“是啊,江家的二少爷啊。最初,王爷只是想通过江远山接近江家,这倒好,江家也没去成,把钱家给灭了,然后,这江远山和王爷就越走越近了。

    索罗皱眉:“那你怎么没在密信上写?”

    贺白一愣,“不是……这点儿小事儿也要写吗?”

    素罗:“……!”

    “这怎么能算小事?”

    “事关王爷的终身大事!肯定是要说的。”

    贺白:“还没到终身大事那步吧?”

    素罗:“这么多年,王爷身边有哪个交好的人?”

    贺白一顿,倒也是。

    晓山青眼一闭,无奈:“你们说话的声是不是大了点儿?我都能听见。”

    素罗,贺白:……

    晓山青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对江远山是个什么态度。

    每日江远山都来松风馆烦他,他倒觉得没什么不好。

    但江远山去燕春楼,他还是莫名的有些不爽。

    虽然他自己住的也是松风馆,对于江远山来说,松风馆和燕春楼是一样的地方。

    只不过松风馆有个他而已。

    但,松风馆本质上,它只是一个据点而已,就像赞住的客栈而已,并不是像燕春楼那样的。

    晓山青有些烦躁。

    但他面上仍是不显。

    半晌,晓山青开口:“林业今晚也去燕春楼?”

    “巧了,本王今日也有兴致去看一看这燕春楼。”

    素罗和贺白对视一眼,看来是生气了。

    本王都说出来了。

    *

    夜晚的燕春楼,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哎,听说了没?今天那位竞选花魁的男人也要登台表演了!”

    “这老爷们有啥好看的?!”

    “你这就不懂了吧?”

    “听说这男的啊,弹得一手的好琵琶。”

    “这燕春楼里的思羽姑娘都自叹不如!”

    “思羽姑娘!那可是琵琶一绝啊!她都自叹不如,那今晚必定要好好一饱耳福了!”

    这会儿,满大街都是这燕春楼的消息。

    晓山青自然也是收到了的。

    他也很想看看这位妙人,能让江远山来这燕春楼瞧他。

    有望夺魁的男花魁,自是勾起了很多人的好奇心。

    于是,燕春楼借这东风,今晚整了个大的。

    周围所有包厢全部打开迎客。

    包括楼下大堂,也都放满了桌子。

    等着人上门。

    江远山被木洱拉着直接上了三楼的包厢。

    毕竟他们也算是有身份的人,留一个包厢绰绰有余。

    不巧的是这包厢碰巧是林业和张修的包厢隔壁。

    林业虽是大家子弟,从小受着清流文化的熏陶长大。

    但是也免不了一些世俗之恋。

    之前他就听说今晚的花魁是个男人,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索性他也来凑个热闹瞧瞧。

    毕竟,京城可没这么豪华的地儿。

    包厢里,张修恭恭敬敬的给林业斟酒。

    林业没有说话,只等张修斟完酒之后,才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坐吧,张公子,这酒,还劳烦张公子亲自倒了,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张修:……

    酒都倒完了你说这话?!

    张修只敢在心里吐槽,不敢露出半点不满之色:“林公子言重了……这是在下应该做的,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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