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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亲人陆续离去(7)

    第二日议事时,孙权令谷利将朝廷的“圣旨”交给属臣们传阅。众人看了之后,有的面露惊恐之色、如临大敌,有的却只是叹着气摇了摇头。孙权打量着他们的神色,不禁在心里暗自揣摩他们的态度:那些面露惊恐之人,定是要他送了质子以保平安,如孙贲、顾雍等;而那些叹气摇头的,估计是在犹豫不决,如張昭、秦松等;能坚定拒绝的,怕是只有一人。

    “各位都看完了?孤昨日收到这封‘圣旨’,想了一宿都没拿定主意,不知各位有个想法啊?”

    众人的想法果然如他所料,唯独掌事的那两人还未开口。孙权从谷利手上接回竹简,感受到一道偷偷瞟向自己的目光,便点了他的名:“张公,你怎么看啊?”

    被孙权利剑一般的眼神刺得浑身不舒坦,张昭只好低头行礼道:“依臣之拙见,吴侯现下并无子嗣,两个弟弟也年近弱冠,那么质子的人选便只有先将军之子孙绍了。他还不满三岁,要是送走了,于情于理都愧对祖宗呀!”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摇头叹气了起来,“可要是不送,朝廷那边……”

    听见长史张昭也如此摇摆不定,其他人似乎松了口气,连连称是,有的还窃窃私语起来。孙权强忍着心里渐渐升起的火气,慢慢地在堂上踱着步,等着听听这些人编出什么车轱辘话来。

    “在下以为万万不可送质!”原本一直沉默地观察众人的周瑜这时才站了出来,说出心中所想:“吴侯继位以来,江东动乱不断,内有山越作乱,外有曹公离间。如今局势稍有好转,若将如此年幼的质子送出,岂不是主动将软肋暴露给了别人?”他说这话时并未看向吴侯,而是在众臣中走动着,观察着他们的神情。见他们都是一副为江东未来担忧的样子,他又添了把火上去:“而且,依臣之见,这封所谓的“圣旨”,兴许也是曹公的手笔吧?”

    无视众人惊讶和指责的声音,周瑜走向前去,向吴侯恭敬地行了礼,说出了此事最关键的部分。

    “各位稍安勿躁。”众人听了周瑜的话,终于像炸开了锅似的开始各抒己见。张昭见状赶忙制止了混乱的局面,而孙权仍然踱着步听着朝堂上的各种声音。

    “公瑾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所言是否有些僭越……”他一边点头一边走向周瑜,站定后又向孙权行了一礼,“各位在这里吵得如何激烈,也不过是各执己见罢了,无法统一意见。臣以为,质子是谁、送不送、怎么送,终归是孙氏家事,还请吴侯自行定夺。”

    “张公此言差矣!中护军与先兄升堂拜母、又为连襟,更是孙绍的长辈,在此事上多言几句,并不算是僭越。”直到这时,孙权才停下脚步,走向众臣之间,在张昭、周瑜面前站定。

    “既然是孤之家事,那么孤想请太夫人定夺,各位以为如何?”他看了一眼此时才姗姗行礼的周瑜和说完话便低着头的张昭,又将目光转向前不久还吵个不停现在鸦雀无声的部下们。

    见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发言,孙权忍不住独断了起来:“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么就请公瑾随我走一趟。此事就到此为止,请各位以后不要多言。散了吧。”

    一直躲在帘后的孙尚香这才松了口气,赶忙去了母亲那里。

    “太夫人,不瞒您说,自从昨晚从妹妹那儿听到消息,我就慌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到了休息的时辰,急得一宿没睡……”

    “你放心好了,你妹妹肯定告诉公瑾了,有他在啊,没人能把绍儿送走!”吴婉坐在榻上,轻轻拍着儿媳的手,说话时的高声调使她立刻咳嗽了起来。

    “您慢点!”大桥赶忙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替婆母拍着背。

    “我没事,就是年纪大了积劳成疾……”太夫人摆摆手,继续说道:“我估摸着,一会儿权儿和公瑾就要来了,找我替他们做主呢!”

    “那您可猜错了,还是女儿我来得快一些呢!”孙尚香远远地听到母亲如此说道,忍不住加快脚步进了房间。

    “哎呦,我的小郡主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政事了?”

    “不过您说的没错,仲兄和公瑾兄马上就要来了。他们啊,把那些士人们说得哑口无言!”她没有正面回答母亲的问题,而是汇报了最新的情况。“那敢情好啊,权儿比我想的有出息啊!”就在母女俩为此哈哈大笑时,那两人终于在婢女的通报下姗姗来迟。

    “大桥,你先退下去。我倒要看看他俩能说出什么花来。”

    “是。”大桥闻声退到了帘后。

    “不知母亲和小妹谈论何事如此有趣?儿和公瑾远远地便听见笑声。”孙权进来后同周瑜一同向母亲行了礼,又和小妹寒暄了几句,才如此问道。

    “母亲夸你有出息了呢!”

    “儿谢过母亲。”他只为母亲的夸奖高兴了几秒,立刻回到了正题上:“母亲知道儿是为何而来了?”

    “他们都怎么说的?”太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孙权将朝堂上的状况说与母亲听,太夫人面带浅浅的微笑听着。在听到周瑜拒绝送质时,欣慰地点了点头,“公瑾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太夫人过奖了。”

    “那权儿你是怎么想的?”

    “儿自然是不愿送质的,可是……”

    “可是什么?”母亲依旧温柔地微笑着。

    “可是那些士人说什么吴侯是朝廷的蕃臣,送质是为臣之道,儿听了这些实在是生气!”年轻的主君不满的语气里饱含怒气:“权儿不想做什么蕃臣,更不想尽所谓的为臣之道……权儿要据守江东,争霸天下!”他停顿了片刻,语气转换成孩子那般,对母亲说出了心声。

    “权儿有如此志向,为娘很欣慰。可是权儿你知道吗,既然想要争霸天下,那就一定要学会一件事。”

    “何事?还请母亲指教。”孙权立刻挺直脊背,望向母亲的眼睛里闪着光。

    “学会忍。权儿你要记住,以后凡是遇到不好对付的人和事,首先要学会忍耐。等有了足够的实力和可靠的计谋,再去解决问题。”她拉住儿子的手,用严肃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着:“否则空有一腔热血,不过是个粗鲁的莽夫,不成气候!”说到这儿,又换了嫌恶的语气摇了摇头。

    “我年纪大了,身子也越来越不中用了,公瑾你还得多帮他出出主意才是。”

    “太夫人说的是,周瑜领命!”

    “权儿,你既知公瑾与你兄长情同手足,那么以后也要以兄弟之礼待他,明白了吗?”

    “权儿明白。”

    “还有小妹你也是,要把公瑾当做兄长一样信任、敬重。”

    “尚香明白。”

    之后孙权与周瑜便听从太夫人的吩咐退了出去,大桥在得到允许后走了出来。

    “怎么样,杏儿?”

    “太夫人明鉴!这下妾身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听到婆母如此称呼自己,桥杏顿时感到受宠若惊。

    “那你就回去好好照顾绍儿吧,我和尚香还有话要说。”见大桥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她便顺水推舟地吩咐她退下了。

    “是。”大桥像终于获救了似的,行礼后飞快地走了。

    “尚香啊,我这身子是越来越不行啊,以后还得靠你打理这个家。这家里头里里外外的事情,我都教过你,你也学得很好。不过还有一件事要托付给你,那就是多帮衬着点权儿。他那个性子你也知道,有什么事总是憋在心里不说,暗地里悄悄记仇,对自己和别人都不好。你要多盯着点他、多劝劝他,必要时态度可以强硬点,逼着他做决定。”

    “尚香明白,尚香从小与仲兄最为亲近,自是了解他的性子。”小妹上前拉住了母亲的手,“不过母亲您身子好着呢,今天精神也不错,可别说什么都交给我了之类的话。”

    “哪里哪里,我这几月觉得身子日渐虚弱,今天早晨突然有了精神,恐怕是回光返照,撑不了几日了。”见女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又补充道:“说不定是老天留给我时间交代后事,你看,今天就说开了几件事,不也挺好的?”

    那之后几日,太夫人感到时日无多,开始着手交代后事。她先是召集了弟弟吴景和张昭、董袭等老臣,嘱托他们日后襄助孙权;又将几个子女叫到一起,嘱咐孙权照顾好家眷。

    “翊儿脾气和你兄长一样,你要多管管他;匡儿还小,日后还得多多照拂;小妹聪明伶俐,性子也比你稳重些,要多听听她劝……还有小谢,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她,就好聚好散,别耽误人家了。”

    “儿明白了。”

    “行了,你们退下吧,尚香留下来。草儿,你去把几个小姑娘叫来。”

    趁着草儿去唤人的空,太夫人开始嘱咐女儿:“这府里的事情我都教过你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家里这几个媳妇,你有空多关照一下。你大嫂孤儿寡母的不容易,你平时多管教一下几个姑娘,也算是替她减轻些负担;徐氏经常被卜卦搞得神神叨叨的,你多注意一下;曹氏年纪小,又是远嫁过来的,你做姑子的要多关心关心……”

    说话间,草儿已带着几个姑娘过来了。只不过,孙茹身后跟了个小尾巴。

    “禀夫人,二翁主非要带着蓉儿过来,草儿实在拦不住……”

    孙茹紧紧拉着蓉儿的手,将她护在身后。“蓉儿是阿茹的朋友,我们说好的做什么都要一起!”

    “阿茹有了朋友,祖母很高兴。不过除了朋友,对待姊妹也要像你说的那样,这叫不离不弃,阿茹明白了吗?”

    “阿茹明白了。”见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吴婉便知道这孩子还没怎么念过书。

    “算算芸儿也五六岁了……尚香,以后你教她们念书吧。”

    “是,母亲。”

    “阿茹,你们姊妹几个,就数你最机灵了。以后跟着姑母念书,你多教教她们;以后长大了、成亲了也不要忘了多关照姊妹。还有,你们以后遇到想不明白的事儿,要记得多问问姑母……”

    祖母的声音越来越弱,直至最终消失。在一片肃静的沉默中,孙茹拉紧了蓉儿的手,和姊妹靠在一起,而姑母则走过来蹲下和她们抱成一团。

    太夫人的过世并不像讨逆将军和小翁主那样突然,因此,守灵的众人在咽下七日的悲伤后,将她与丈夫合葬一处,之后带着她的嘱托各自生活下去,毫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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