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后,孙权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疲惫,再也摆不出吴侯的架子来,径自走进了步练师的房间。
步练师自女儿过世之后便生了场大病,身子一直时好时坏,最近才有了些起色。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她在房中便只穿了里衣、披了件披肩,听到侍女通报孙权来了,才换上衫裙、匆匆抹了些胭脂,从屏风后款款走出。
看到步练师同往常一样恭顺地向自己行礼,孙权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嘴角也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步练师也回以微笑,他便伸出手示意对方靠近自己。
步练师见状赶忙迎了上去,两只手交叠着握住了孙权的手安慰道:“君侯这些日子一定累了吧?快来榻上歇会儿吧。”见对方还是如此了解自己的心思,孙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任由步练师拉着自己一起坐到了榻上。
步练师坐下后便吩咐婢女去烹茶,接着向孙权问起了这些日子的情况。当两人聊到徐氏的状况时,婢女已端上了烹好的茶。
“阿徐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没了依靠,还带着松儿,以后日子可不好过呀……”听了徐氏复仇的经历后,步练师如此感叹道。
“那边的事我已经交给小妹处理了,只是等她回来,还得你多照顾照顾。”
“君侯放心,妾身一定待她像亲妹妹一般。”琢磨着孙权话里的意思,步练师心中的疑虑却越来越重了:“可是,妾身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见步练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孙权示意她但说无妨。
“妾身明白,君侯来我这儿是想寻会儿清净。可是有些话,妾身却不得不说了……妾身随族人自临淮一路来到江东,一路艰难险阻,日子困苦时甚至要种地为生。幸得君侯收留,才有了安稳日子。我知道步家的出身配不上吴侯,君侯想要再娶新夫人也在情理之中,可是……”
看到步练师两眼含泪的样子,忍不住将她拥到怀里,用自己的衣袖替她擦干了眼泪,看着对方的眼睛一脸真诚地说道:“练师,我、我委屈你了。”
“妾身不委屈……只是……妾身想要个孩子。”步练师也一口诚恳的语气向自己的君侯说道,孙权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命令婢女退下。
一年后,步练师果真生下了个女孩,孙权依约为女儿取名鲁班、字大虎。不久后,孙权终于下定决心,同时迎娶了徐瑶和袁芳。为了拉近与江东士族的关系,他便以徐瑶为正室,同时又与兄长周瑜结了娃娃亲,将刚出生的女儿许配给周家的独子周循,这下孙权、陆议、周瑜皆大欢喜。
步练师却在心里忍不住腹诽道:若是大虎是个男孩,自己说不定就住进了正房里,也不用拿女儿去弥补周家了。看着女儿乖巧的睡脸,她摇摇头将这些越界的想法赶了出去,眼前浮现了两位新夫人过门时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