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凝远在网上挂了这周末的医院号。
他上课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视线从不离老师，心里想的却是其他事。
聂凝远每次都抓耳挠腮地想让自己专注，但没用，他动笔抄笔记还会手抖。
这不禁让他想起初三就是因为这些毛病搞得他成绩一落千丈，差点上不了县里的高。
“新同学，你来回答这道问题。”讲台上的英语老师是出了名的严，还眼尖，看不得有学生上她的课不专注。
聂凝远一顿，蓦地起身。他紧看题目，脑海思索答案，停顿几秒，说出了答案。
“选a。”
英语老师摆手让他坐下，“嗯，没错是选a。”
聂凝远麻木地坐下了。这道题目他完完全全是吃的初中老本。高中新学英语他没听懂多少，只是刚好这题初中有类似沾边的模板。
抱着一试的心态，结果还真对了。
他看向希沃白板上老师总结的笔记，抄了，他也不懂。
聂凝远用指腹摩挲着笔墨未干的笔记，苦笑。
看来，要抓学习，他还得请个家教了。
下课聂凝远点头尝试过向朋友们请教，但总是以似懂非懂告终。
“远囡囡啊，你对学习不上心呀，这可是高一最基础的题目了。”
聂凝远黯然伤神，“我会努力的。”
齐艺菱见聂凝远确实在学习上卡的严重，她给出建议：“还不会的话，你回家可以去多问姜芫，他全能的，其他科目没掌握的知识点也可以问他。”
聂凝远愣神点头，接受了这个提议，他心中暗自打算。
他才意识到他家中有个学习好的弟弟。
既然姜芫学习全能的话，那他是不是可以不用分流请家教了。
挺好，现成的免费家教。
聂凝远透过人群，看向姜芫。
姜芫现在那边依旧挤满了人在跟他学习，忙忙碌碌顾及所有人。
他还是等回家再跟姜芫问问吧。
齐艺菱：“嗯？远啊，这么好的哥哥，你居然这么久在家都不问他。”
聂凝远：“我知道他学习好，他……会教我的吧……”
他还是担忧，万一独处一室，他太笨，姜芫不教怎么办？
“你别想太多了，你是他弟弟，他肯定教的比我们都细啊。”
齐艺菱发力敲了敲聂凝远脑袋，没好气说道：“还有，你啊，可别做花瓶了，认真跟着姜芫学习吧。”
聂凝远吃痛揉了揉脑袋，清醒贯通。
中午放学回家的路上，聂凝远有那么几次想向姜芫提出辅导的事，可姜芫一疑惑看他，他又打起了退堂鼓，挪开视线。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他总是说不出口。
“怎么了？”姜芫看聂凝远明显是有话要对他说，他忍不住问。
聂凝远紧张到欲言又止，“嗯……就是……我……”
“没事，你说。”姜芫无奈柔声安抚。
聂凝远定神几秒，带有祈求地说：“我学习不太……好，你可以在家1v1辅导我吗？”
姜芫秒答应了，“好。”
聂凝远激动万分，从口袋里拿出两根棒棒糖，一根给姜芫，另一根，他扒开了包装往自己嘴里送，甜滋滋的草莓味使人心情愉悦。
姜芫自然地接过，扒开糖纸，缓缓将糖送至嘴边，圆润果香的糖轻轻触碰柔软的唇瓣。
“这是给我的酬劳？”
聂凝远摇头，“那肯定不是，你想要什么？”
姜芫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想想。”
聂凝远：“好的。”
足足到家后，姜芫才说了想要的。
“那我要你把当成亲弟弟。”
聂凝远对这个“酬劳”感到疑惑，甚至不解，“当我踏进这个家时，就已经把你当作我亲弟弟了。”
姜芫嗤笑，“不是，等你来我房间学习我来辅导你学习时，我再告诉你。”
印象中的温润如玉姜芫居然第二次笑得是那么不切实际。
好神奇，他的脸两种人设的表情都挂得住，各有不同的美感，韵味。
聂凝远：“哦哦。”
聂凝远没去吃饭，反正姜父母都不在，下人也不来强制他，去不去都一样。他在房间里改稿，等待姜芫吃完饭完。
聂凝远发布新章节时，还顺手挑来回复了几条上一章节的评论。
ww：好看，余怜和殷拓桉希望他们结局不要烂尾。
脆萝卜回复：不会的，会给个好结尾的。
我是土狗我爱看：就喜欢余怜这种清醒人设，我老公。
脆萝卜回复：不可以，余怜是殷拓桉的！！！
呆呆兔芝：萝卜你不要偷懒啊，加更啊！！！
脆萝卜回复：知道了，我尽量更新快点。
……
回复完读者，聂凝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可以去找姜芫了。
他来到姜芫门房前，门并没有紧闭，留了一条缝，似乎是专门等他来了自行进去。
“姜芫？”聂凝远轻喊。
“嗯，过来吧。”
聂凝远受到房主人的允许，他把门缝推大，进去了。
这是他第一次进姜芫的房间。
淡然的清香环绕，全是姜芫的味道。
他房间的大量书籍井然有序、条条有理摆放在书架上，给人一种很舒服的即视感。
没有很特别的玩物，全是满满的知识干货，就很学霸风。
聂凝远拿着英语练习册走到姜芫桌边，“我想问英语今天。”
姜芫没看他，拉出椅子让他坐。
桌上没有多余零散的东西，就一些叠放的书和一台电脑。
聂凝远看到姜芫新型配置的电脑，他不由羡慕，但又想起现在他有钱，可以换电脑了。
他下定决心要去挑一台好电脑，来辅助画画。
姜芫：“从哪个知识点开始？”
聂凝远翻开英语练习册，指了指某道题型。
姜芫凑近一看便给出分析。
“特殊疑问词你看……”
聂凝远聚精会神地听着，至到姜芫讲完了，他还是似懂非懂。
“……没懂。”
这好像是英语基础的语法吧……从姜芫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熟然轻快。
他懊恼自己太笨又一边担心姜芫会鄙夷他。
终于知道在害怕姜芫什么了，害怕姜芫会因为他的基础太差，反而会看不起他。
“那就再讲一遍……”姜芫抬眸看去，愣住了，聂凝远的手一直在抖。
聂凝远面露尴尬，用另一只手按住发抖的手，“不好意思。”
“你在紧张么？”
聂凝远说：“有点吧，基本功太差了，我怕你会没耐心教我。”
姜芫轻笑：“你还记得你要给我的“酬劳”吗。”
聂凝远：“嗯。”
“不难理解，我想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哥哥。”
姜芫轻柔短暂抚摸着聂凝远发抖的手，耐人寻味地说：“要有爱的那种。”
爱？
聂凝远不懂。
“亲人之间的爱。”
聂凝远大概知道了，是外婆给他的那种爱。
可是姜芫又为什么需要这种爱呢？
聂凝远：“可是我不懂怎样才算爱你。”
姜芫喉结滚动，耐心去给予提示，“就像普通亲兄弟关系那样，你多和我玩，多关心我，多在意我，多了解我，差不多就这样。”
“好，我知道了。”
聂凝远答应下来，姜芫眼底是按耐不住的憧憬与狡黠。
“所以作为你弟弟，我是不会责骂你太笨的。”
聂凝远总感觉被姜芫语言攻击但他没证据。
姜芫再一次把整道题仔仔细细分析了一遍，还特地放慢了语速。
“懂了吗？”
这回聂凝远是真听懂了，他欣喜点头，“懂了懂了。”
他还想再问其他题型但发现时间已晚，考虑到姜芫要午睡，“我晚上再来。”
姜芫：“为什么课间不来？”
聂凝远：“人太多了，我挤不进。”
姜芫：“那我去找你吧。”
聂凝远受宠若惊，“好。”
走前姜芫还幽幽地不忘提醒聂凝远：“记得我们是兄弟。”
“知道了。”
下午的第一节课课间姜芫果然主动过来了。
众人不明所以。
姜芫自然地拿起聂凝远笔记本翻看，“现在你想辅导哪个科目？”
聂凝远翻开课本，“物理。”
姜芫：“行。”
众人搞懂了，学霸哥哥要辅导学渣弟弟学习。
没人去打扰他们。
他们的状态持续几个课间，一直都是姜芫过去站着给聂凝远讲题。
聂凝远：“你站着累不累？”
姜芫：“不累。”
聂凝远：“要不你来坐着讲？”
姜芫：“不用。”
聂凝远没再坚持让坐。
晚上，上完两节晚自习，聂凝远收拾好要带回去复习的资料。
姜芫站在门口等他。
“久等了。”聂凝远笑着凑过去，没了以前拘束，大大方方的。
姜芫：“走吧。”
回到家，家中依然冷清，只有下人在寻事忙碌
聂凝远没回自己房，跟着姜芫去他那。
双方都坐好后，姜芫没什么动作，就看着聂凝远拿资料出来。
“你手怎么还在抖？”
聂凝远此时拿个东西都抖，今天下午写解题过程时也抖。
“过段时间就好了。”聂凝远尬笑着回应。
他在不断克制着自己的神经，希望别再躯体化了。再这样下去会被知道的……
为了转移姜芫注意力，他把拿出的资料放桌上的动静很大，“好了，继续教我物理吧。”
姜芫：“嗯。”
刚开始姜芫讲的内容，聂凝远把所讲的如精华般吸收入脑海，久了，他渐渐注意力不集中，甚至当着姜芫眼皮打颤。
聂凝远甩甩头，强撑开眼皮，一眼不眨地看着资料。
“看得下去？”目睹全程的姜芫忍不住问。
没人回应，只见身边的人双眼合闭，脑袋往前倾。
姜芫眼疾手快立马伸手扶住。
聂凝远惊醒过后的几秒又打瞌，嘴里呢喃：“好困，我要睡觉了。”
姜芫无可奈何，轻轻戳了戳聂凝远，“回去睡觉？”
再次无人回应，只留有均匀而纤细的呼吸声。
他的手发麻了，总不能就一直这样扶着。
姜芫小心翼翼地将聂凝远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用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将他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聂凝远很轻，姜芫很轻松地就将他抱了起来。
他蹑手蹑脚地将聂凝远放在他卧室床上，然后为之盖上了被子。
聂凝远安静地躺在床上，五官被灯光照得立体，他的眉毛微微皱起，似乎已然在睡梦中，紧阖的眼眸映照出的恶劣梦境，身体不安稳的微微蜷缩着。
姜芫站在床边思索凝视着聂凝远。
他从来没和亲人一起睡过觉，把聂凝远留在这，算是一种体验。
他上了床，轻掀开被窝，和聂凝远同用一个被子。
亲人之前这应该没什么吧。
感应灯都灭了，姜芫合上眼，感觉着身边还有个人，与他自身的味道冲突并合溶。
跟躺在同一张床上，他感到一种既兴奋又紧张的情绪涌上心头。
起初，他有些不自在，身体僵硬地躺在那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放松了下来。我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呼吸，这种亲密的接触让他感到一种温暖和安心。
但也发现自己很难入睡。他不习惯有别人在身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让他醒来。他并没有感到烦躁，反而觉得这种体验很新奇。
最终姜芫伴随这种体验睡着了。
＊
清晨，嘈杂的闹铃声响起。
聂凝远惊醒。
感知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味道，是一股强烈的陌生味。
他揉揉眼睛，回想起昨晚的事。
他很懊恼，吃药提前没把握好时间。
看着房间里的造构知道这是在姜芫卧室。
此时他的旁边空无一人，聂凝远急促收拾好起身。
姜芫刚好洗漱完出来回到卧室，脸上有着一层刚洗完脸的氤氲。
聂凝远急切地问：“你昨天怎么不叫人把我送回我房间？”
“我们是家人，睡一起有什么问题。”姜芫回答的理直气壮，轻飘飘瞥了聂凝远一眼。
话虽如此……
“也……确实没什么问题。”聂凝远说完后就急忙回到了自己房间去洗漱。
洗漱洗到一半，一个荒唐的想法截然出现。
姜芫缺爱。
父母时常不在，姜芫提的“酬劳”恰好是关于爱的。还有昨天在他睡着时，他完全可以叫人来把他送回房间的，偏偏把他留在了身边，一起睡觉。
想到一半，聂凝远又突然觉得荒谬和牵强。
可是那一次吃饭，聂母和姜芫聊的并没有冷漠相谈，一起睡觉时，说不定是姜芫另有想法。
后面再看看吧，如果姜芫真缺爱，那他会想知道缺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