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石门打开之后,有无数支利箭朝着百里芃的面前飞去,谢咎捡起一旁的长剑,迅速起身拉开百里芃后,挥动长剑挡着利箭。
百里芃被突然一拽,差点没站稳,她看着眼前的情景惊得说不出话来。
“愣在那做什么,快躲我身后!”谢咎一边挥舞着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百里芃。
听闻谢咎的呼声,百里芃连忙拽着他的衣角跟随着他的脚步挪动。直到机关里的利箭全部发射完毕,谢咎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但并不敢放松警惕。
直到周围安静下来,百里芃才松了一口气,她刚想开口,一旁的谢咎身形忽然晃动了一下,她抬头看出,发现他的脸色微微泛白,额头也冒出不少虚汗来。
“谢无延,你脸色不太好,快坐下歇会。”百里芃连忙扶着谢咎的身体,拉着他坐了下来。
谢咎从昨日出城到现在都滴水未进,昨天又忙活了大半天,如今才刚醒又突然冒出一对暗箭,他此刻只觉得脑子眩晕,眼前发黑。
待谢咎坐定后,百里芃则是跑到一旁拾起香囊走了过来,她打开行囊摸索了好一会,拿出了水壶和一包蜜饯和糕点。
她拿起一块蜜饯掰成了两半递到了谢咎面前,轻声道:“我看你这样子,多半是低血糖了,先吃点甜的缓解一下。”
此言一出,埋着脑袋的谢咎顿时一阵错愕,他刚想追问,百里芃却蹲在他的身旁,一只手揽着他的肩膀,并将手中的蜜饯直接喂进了他的嘴里。
随后,又拿起了水壶递到了他的面前,看到她手中的水壶,暗沉的双眸瞬间一亮,连忙接过水壶大口喝起来。
随着吞咽的动作,无色无味的水此刻却犹如甘露一样滋润着他干涸的喉咙和心田。
他猛喝了几口之后,忽然停顿动作,转头看向了百里芃,并把水壶也递了过去,才道:“从昨晚到现在,你也没吃东西,先喝点水。”
“我还好,你再吃点垫垫肚子,不过我们现在就这一壶水要省着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她说着有拿起一块糕点递到了谢咎面前。
谢咎放下水壶后,盯着她面前的糕点看了一眼,觉得这些食物似乎有些眼熟,在他犹豫之际,饥肠辘辘的肚子开始叫嚣,他尴尬地拿起一块放进了嘴里,而这时他的脑海里回响起了一句:他就算饿死也不会吃。
他心想百里芃肯定不会记得这句话,只要他不尴尬就没事,于是他一脸平静地一口接一口,似乎有时候面子并没有这么重要。
百里芃看着他的神情动作却忍不住暗自发笑,看来有时候还是不能轻易立flag,迟早会被打脸!
“我昨天追踪驰痕一路上了山,被他引进了这片迷障之中,你又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听着谢咎的询问,她转动双眸,笑着应声:“这不是见你一夜未归,怕你跑路,你要是溜了谁给我当刽子手。”
此言一出,谢咎停下来了咀嚼的动作,他侧头看向了百里芃,又问:“此话当真?”
恰巧这时,百里芃也正看向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看起来天真无邪,还有几分灵动,她眨巴着双眼,微微扬起嘴角,轻道:“自然!”好不容易薅来一个唯命是从的牛马,怎么可能轻易弄丢。
话音落下后,她忽然抬起肉嘟嘟的手指,伸到了谢咎的脸庞,轻轻擦拭着他嘴角的糕点残渣。
指间从他的唇瓣上擦过,他的身形微微一颤,一双瞳孔猛地收缩,深邃的黑眸里情绪瞬间翻涌,连同呼吸都乱了节奏。
“你别紧张,我是看你嘴角有点东西。”百里芃看着谢咎的神情忽然紧张,连忙开口解释,随后转移视线,看向了石门后方。
“不知道石门后面是什么,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我昨天在这片林子里转了好几圈,都没有走出去,最后在树枝上看到一片布料以为有人路过,一路找过来却掉进了这个陷进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门有可能是通向外界的出口。”话音还未落,他的视线扫过一地的暗箭,又补充道:“这里机关重重,我们还是要当心些。”
“上面的林子瘴气弥漫,我也是被困了半天,走,我们过去瞧瞧。”她说着就收拾行囊,准备起身。
忽然间一只大手伸到了她的面前,疑惑之际,谢咎从她的肩膀上将行囊接了过去,随后才拉着她站了起来。
百里芃一瘸一拐地跟在谢咎身旁,谢咎刚走两步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蹙眉道:“你脚也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没事,问题不大。”她说完,忽然俯身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料,她用布料包裹手掌后才捡起了几支利箭,朝着石门后方扔了过去。
眨眼间,丢进去利箭段成了好几节,部分短枝弹射回洞内,就在这时,门后传来一阵嗡鸣声。
“不好,门后有异动!”谢咎惊呼一声,百里芃连忙跟紧在谢咎身旁,却因为起身太急脚下一趔趄,为保持平衡,她的手扶住了壁面,手掌似乎触碰到了一个凸起的石头,下一刻,在另一侧也传来就石门打开的轰隆声。
“好多毒虫,快跑!”百里芃看清从第一道石门后飞出来一大片比蜜蜂还大的飞虫时,吓得头皮发麻,她没有丝毫犹豫,拽着谢咎就往才打开的石门方向跑了过去。
他们前脚刚进去,上升到一半的石门又忽然快速落下,也因为走得太急,谢咎手中的长剑掉落后也未曾拿起,石门落下,将飞虫隔绝在门外。
看到石门关闭,百里芃这才停下脚步,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息。
谢咎听到身后的石门关闭,整个人再次变得警惕,来到一片陌生之地,他此刻只觉得更加不安,特别是此刻周围一片昏暗,隐约间还能听到从高处滴落的水滴声。
百里芃歇息了片刻后终于缓过神呢,她看了一眼身后的石门,如今再返回洞内怕是要丧命于毒虫之下,虽然前路不明,但只能继续往前走。
更何况身旁还有一个会功夫的堂堂而七尺男儿,所以百里芃此刻是没在怕的,思索之际,她并未注意到谢咎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谢无延,石门已关我们只能往前走,之前在迷障森林里转了好几圈都出不去,说不定这里是通向外界之门。”她话音落下后,也没有等谢咎回应,就自顾往前走去。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隐约可以看见面前是一片寒潭,洞顶渗出的水滴让寒潭中央的不规则的石墩有些湿滑。
她小心翼翼探出脚,确定石墩不会下沉后才放心大胆地将两只脚都踩了上去,随后顺着石墩往前走了好几步,当她再次回头时,才发现谢咎依旧愣在原地没有丝毫动弹。
“谢无延,你愣在那做什么?快跟上来!”
谢咎盯着幽暗的水面,脸色逐渐发白。他的脑子里闪现出尘封已久的记忆。
前面的催促声让他渐渐回神,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随着石门关闭,已无退路。若不踏过寒潭往前走,只会困死在这里。
谢咎闭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同时也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就在他准备踏脚之际,走在前端的百里芃又忽然走了过来,她连忙拽着谢咎的手腕往走在了石墩上。
石墩少有人走,又被水滴浸湿,谢咎刚才上来突然脚底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跌入了寒潭之中。反倒是百里芃底盘较稳,及时稳住了重心才没有掉下去。
掉入水中的谢咎不停地在水里扑腾,冰冷的潭水寒彻透骨,顶上的缝隙处不断滴落这着水珠。
百里芃盯着谢咎看了好一会,似乎这个潭水并不深,但怎么还会溺水呢?见谢咎扑腾得厉害,她没加思索就跳下了寒潭,她下来后才得知,这个水面只到她膝盖的位置,但潭水却十分寒冷刺骨。
“谢无延,你冷静点!”她对着不断挣扎的人大喊一声,可那人却像没有听见一样,自顾在水里挣扎,她忽然又想起之前在药池那晚,他也是忽然开始胡乱在水里扑通,好几次都差点把她按在水里,所以此刻她没有贸然靠近,而是试图绕到他的身后。
百里芃拖着沉重的脚步,在水中缓慢挪动身体,终于找到机会绕到了谢咎的身侧,她伸出的手才刚出触碰到他的后背,谢咎忽然停顿动作,猛地转身紧盯着她,只见他的双目圆睁,眼神却很空洞,那眼神就像是一头狮子看中了一只猎物,蓄势待发准备时刻出击。
滴答滴答的水滴落在头顶,犹如一阵急促的雨滴,击打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神经,他此刻已分不清眼前之人是何人,脑海里只有儿时那一幕,随着记忆的苏醒,他的眼神越发空洞寒冷,因为愤怒,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
百里芃被这样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憷,也立即意识到他此刻的状态不对劲,再结合上次的场景,她也立刻得出结论,这人怕不是对水有魔障,特别是光线不明情况的水域更甚,想到这里,她连忙转移视线,不敢对上那双充满杀气的寒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