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

    ……最后两人还是找了个清净的地方边走边说。

    纱织走在一旁给理奈撑着把黑绿蛇目伞,一位五条家侍女模样的女子落后半步,为五条悟掌着一把绯色番伞。

    远离了人群,寒冷寂静的空气无孔不入,雪似乎停了,只小道边有些薄薄的皑白。

    ……

    五条悟:“能量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咒力也是如此。”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能量也就是咒力也能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其他物体咯?那么如何做到从一具□□转移到另一具□□呢?”理奈问。

    “反转术式不就是吗。”

    五条悟突然顿了顿,停下了脚步。

    那双璀璨的六眼闪烁着莫名的光。

    枝头上的雪发出簌簌的声响,一点细细的风声都无,雪又开始下了。

    理奈见状止住话头,顺着五条悟的视线望去。

    是一个有点眼熟的浴衣男子。

    他侧身抱臂,高大健硕,见几人回头面上似有些惊讶,微微抬眉看着两人。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理奈狐疑地看着眼前之人,脑子飞速思考。

    如果不是五条悟突然转头,理奈短时间内绝不会发现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人。

    毫无咒力波动,也没有脚步声,身体下意识呈防御状,看身形和站姿也像个练家子。

    “……”

    “……”

    双方就这样静默的对峙了起来。

    最后还是对方一言不发先行转身离开了。

    两人没有追。

    “看上去有点眼熟,是御三家的人?”理奈道。

    纱织为理奈拂去发梢上的小雪片:“理奈小姐,他是甚一大人的那个弟弟。”

    理奈了然。

    原来他就是禅院甚尔。

    貌似是理奈某一个伯伯的儿子,因为天生没有丝毫咒力,是家族里有名的“废物”。

    听说长老们分了个偏僻的地给他,任其自生自灭。

    “他就是你们禅院家的那个零咒力?”

    从刚刚起就一直没说过话的五条悟冷不丁的问理奈,也不需要理奈答,他又饶有兴致地接了句:“有点意思。”

    “看出些什么了?”理奈有点好奇,毫无咒力的人在五条悟眼里是什么样的。

    “大概是极致的【天与咒缚】,彻底摒弃了咒力,获得了强大的□□,之类的。”

    两人接着往前走。

    而反方向,禅院甚尔在走出了一段路后,后头看去。

    以他绝佳的视力清楚地看见了那两个小鬼的渐渐远去的衣摆。

    “啧……天才呐。”

    ---

    五条悟生日宴过后就没什么事了。

    外面三天两头的飘雪,禅院家已经被一片白色覆盖了。

    不上课的时候理奈更喜欢窝在审批下来的实验室里,虽然器械还在陆陆续续的购进当中,但就着几台基础的仪器做做基础实验还是可以的。

    禅院直哉老是抱怨找不到她人。

    理奈反问他,我就找得到你人了吗?

    禅院直哉不说话了,扭头就走。

    在实验室的日子,通过仪器更加细致直观地实验,术式的【分解】技能突飞猛进。

    又完成了两个莫名其妙的面板任务,【背包】的隔间扩充了一倍,奖励了几个【记忆碎片】。

    理奈从中拼凑出了自己的上辈子的大致情况:一个默默无闻老实本分的东京社畜,失业后加入了一个疑似传//销//诈//骗的公司,每天不是带孩子就是坑蒙拐骗,然后某天在涩谷被一个挺厉害的咒灵嘎了。

    嗯……真逊啊。

    偶尔理奈会想,现在的“自己”在哪里呢?

    记忆碎片里没说。

    然后理奈就把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抛之脑后了。

    期间理奈还在禅院直毘人处碰到了禅院甚尔。

    两人一个进,一个出。

    她向禅院甚尔微微点头示意,对方随意应了,揣着袖子大摇大摆的走了。

    理奈问禅院直毘人,他怎么来了?似乎很少在禅院家见到他。

    禅院直毘人摩挲着酒壶,问了理奈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觉得咒力重要吗?

    当然。

    你觉得禅院甚尔是废物吗?

    我不知道,没怎么接触过。

    那小子体术很不错,今天把【躯俱留】的几个小子打了,禅院直毘人意味不明道。

    理奈垂眸,是吗,真是遗憾。

    心里想的是,等哪天得好好研究下【天与咒缚】。

    说干就干,第二天理奈就跑到禅院甚尔那去了。

    自从她的术式熟练度上升、体术进步飞快后,在禅院的限制就放开了许多,基本可以在禅院家各处畅通无阻了。

    甚至每半年就可以在忌库借一把二级咒具,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周边的景物越来越稀疏,大概走了一刻钟多才到。

    这是一个很小的院子,门大开着,从门口到房前也不过几步路。

    陈设很旧,稀疏的散落着几个手水钵、石灯笼一类的东西,围墙篱笆也是零落的。

    东西不多,一些假山造景大概没人打理,荒废了。

    “十分抱歉打扰了——”

    理奈进门的时候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只见禅院甚尔正躺在缘廊上,自顾自拿着把短刀摆弄。

    院子里来了访客,也不过轻轻一撇。

    杀意一闪而过。

    像一头在领地内懒洋洋的黑豹。

    理奈神经一紧,又很快放松下来。

    他全然把她当空气了。

    理奈见状也不在意,眉眼弯弯:“甚尔表哥,日安,有空去我的实验室看看吗?”

    禅院甚尔露出一个牙疼的表情,凶神恶煞道:“……别这么恶心地叫我,让人起鸡皮疙瘩。没空。”

    理奈从善如流:“好的,那怎么叫您?”

    “甚尔。”

    “好的,甚尔。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理奈对这个回答也不算意外,毕竟两人不怎么熟悉,今天主要就是来刷个脸的。

    可能是见理奈毫无攻击力,禅院甚尔将刀收起,拢了拢袖子,把眼睛阖上了。

    很明显的赶客。

    理奈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

    于是识趣地道了别。

    把人惹毛了就不好了。

    反正人在这又不会跑。

    下次可以带点造景来,院子漂亮心情也好嘛。

    吃的……吃的也可以带点。

    毫无咒力的范本。

    这对理奈极具吸引力。

    如果能搞清楚【天与咒缚】的具体原理,应该很有趣吧……理奈掩下眼底的暗色。

    后面理奈又陆陆续续地去找了禅院甚尔几次。

    无一例外都被无视了。

    理奈也不强求,反而是禅院直哉先坐不住了。

    这天理奈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见禅院直哉倚在缘侧,面色不善。

    “这是你的院么?你就回?”

    理奈也不生气,依旧笑吟吟的走上前去:“兄长大人,日安,发生什么事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禅院直哉见理奈好声好气的,脸色一下就垮了,不情不愿道:“听说你最近去找了那个吊车尾。”

    理奈疑惑:“谁?”

    “还能是谁?!”

    这小子一言不合又急了。

    理奈回过味来了:“你是说甚尔?”

    “甚尔?!”

    “?”

    “你叫那个吊车尾‘甚尔’?”

    “……不可以?”

    禅院直哉大放厥词:“他配吗!一个大男人,却毫无咒力,根本不配称为禅院!这种废物就算死掉也不可惜!”

    理奈嘴角微垂,手有点痒。

    倒也不是为认识熟悉了几次的禅院甚尔不平,只是觉得这小子嘴太臭了。

    他对生命太漠视和傲慢了。

    咒力和术式真的能与实力划上等号吗?理奈持怀疑态度。

    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禅院甚尔的体术水平绝对不低,甚至可以达到很高的水准了。

    “怎么不说话了?我说的是事实!”禅院直哉跳脚。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切磋了?”

    禅院直哉对理奈突然的话题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说道:“是,有一个多月了。”

    “试试?”理奈笑容和善,“去演武场怎么样?不限武器和术式。”

    正巧她最近研究了点关于【创世纪】的攻击性招式。

    让禅院直哉当这个招式的实验对象,刚刚好。

    理奈眼底闪烁着跃跃欲试的期待。

    “行啊!我还没试过你的术式呢!”一听要比试,这小子就把前面的东西抛在脑后了。

    磨肩擦掌就往外走:“让我看看你的进步!”

    这两天是休学日,路上人很少。

    再加上禅院家在另一边新修了一个演武场,就算是加练,大家也都去那边适应场地了。

    于是这个旧演武场里很空旷,一个人都没有。

    理奈把门关上,又从里面上了锁。

    “锁门干嘛?”

    “保险。”

    “?”

    “开始吧。”理奈没管禅院直哉,径直走向武器架,拿了把打刀,在手上掂了掂,确认是平时自己用惯的那一把。

    禅院直哉选了把差胁,就和理奈相对而立了。

    “开始?”

    “开始——”

    理奈语毕就抽刀上步,迅速向左上出刀,险险擦过禅院直哉的肩膀后便倏然撤步呈防守状。

    禅院直哉猛然上步,对理奈穷追猛打,角度刁钻。

    两人都没有一开始就使用术式,反而都通过体术进行身体的激活。

    一进一退间两人你来我往就过了十几招,刀剑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

    把睡在演武场观武台后面的禅院智也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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