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画舫，他同我进到鸢尾间。

    他的神色比之在湖边时温和不少，声音清朗道，“姑娘随意奏些曲子便好。”

    我想了想，抱出琵琶，在他赞许的眼神中拨响了琴弦。

    他神色开始变得古怪。

    “你可还会别的？”他终于是没忍住，打断了我。

    我想了想，转身坐到古琴后边，弹了几下，他面色更难看了。

    停住手，我清清嗓子，唱起了小曲……

    一轮吹拉弹唱后，他扶额失笑，“难怪你有闲情日日在船头看我。”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我傻愣愣地立在当场。

    “抱歉，是我失言。”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戳到了我的伤心处，轻轻拍了拍我的头以示安慰，“云喜，换回琵琶就好。”

    “哦好。”我回过神，心跳蓦得漏了一拍。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抱歉。

    烛火跳动，我眼中有水光一闪而过。

    重又抱回琵琶，我深吸口气，弹个简单的曲子吧。

    勾栏听曲本为寻欢，不能太叫他扫兴的。

    时辰过得很快，他起身往房间外走。

    我跟在他半步后头，绞着手指，想说些下次再来的话，可一想到方才，自己都觉着他的银钱花得不值。留客的话更是说不出口。

    他再来画舫，应是不会点我了。我懊恼地想。

    不过，等将他送到船下时，我已经释然。

    总归明日能吃顿好的了。

    眼见到了路边我不能再送，于是挥手同他作别，“县丞大人再会！”

    “再会，我下次来希望你能有进步。”

    他一摆手，转身融入夜色中。

    他竟是，说了再会吗？我不敢置信。

    等回过神，他的身影已经瞧不见了。

    我连忙将手圈在嘴边，朝他离开的方向喊。

    “一定会的！”

    我就知道，人肯定不会一直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