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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果(5)

    *未成年人不要抽烟,所有人都不要抽烟,不要在公共场合抽烟(怨念)

    出声的瞬间,梁衔雪就已经意识到,这群人是不能按正常办法解决的。

    但他还是准备先礼后兵。

    “你。”借着车窗外透进的微弱的白光,他看向被自己逼退一步的少女,嗓音因奔波和缺水而显得苦涩沙哑。

    “是你带这些人来抢劫的吗?”

    陶宁皱了皱眉。

    她其实第一眼就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男人很漂亮,长得像电视上的书生,身形细长又白又瘦,虽然五官看上去很好看,但陶宁就觉得他像那种令人厌恶的枯朽的树。

    操他爹的,真想一把火给他烧死。

    “是我,怎样?”

    她向前一步,用钢管怼上梁衔雪的脸,用力的,硬生生挤压出血来,流淌到脖子上。

    可尽管如此,梁衔雪却执拗地绷着背,不肯后退一步。

    “也就是说,你是这次抢劫的发起者和组织者吗?”他伸手握住管身,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向下一按,“如果是,我配合你下车。”

    陶宁不服气,用力向前,但手里的钢管不动分毫,于是她向前看——男人似乎没怎么发力,他的上半身被宽松的衣服罩着,什么都看不见。

    强烈的挫败感让陶宁的心脏突然加速跳动,血液在血管里激烈奔腾起来。

    二人僵持着,那个大块头开始提醒,“陶——”

    “所以,你是吗?”梁衔雪迅速打断那人的话,只是微微低头,看向这个一双怒目的少女。

    乱糟糟的头发,凶狠的眼,发力的手臂,以及自己面部传来的剧痛,梁衔雪敢肯定,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女孩,有着超乎正常,甚至于几乎扭曲的生存思维。

    ——所以,你是吗?

    他又重复了一遍,用眼神。

    陶宁感觉自己被这个男人盯得有些发麻,就好像周围是白茫茫一片,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人,而她竟然也真的被如此简单的两句恐吓吓到。

    她迅速将不适的感受抛之脑后,又强行向前一步,“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说完,她又笑了起来,“未成年人是不会坐牢的,你说我要不要就在这里,直接把你揍一顿?”

    梁衔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谁告诉你的?未成年人当然会坐牢。”

    “是,是,小陶啊……”梁衔雪旁边的大叔有点看不下去,“这个哥哥可是城里来的,比我们这的人都懂法,你看,孙叔这次带的东西又多又沉,这要是下车,根本走不回去……”

    孙叔又说了好些话,粘浊模糊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陶宁可一句没听进去。

    但她放下了手里的钢管,又招招手让身后的人退下,这架势像是真的愿意就这样放走大家。

    “孙叔啊,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但她揣着兜,看着孙叔,好像在酝酿什么。

    “孙叔每次出去务工,都要好久,也没个消息,家里发生的事,还不知道吧?”

    孙叔脸色凝滞了,“什,什么?”

    “孙强,也就是你的小儿子,前几天被人打死了。”

    陶宁平静地叙述着,她看着苍老的孙叔,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叔叔,但心里还是免不了泛起不适的名为同情的情绪。

    但她还是在继续,声线冰冷,语调却有着刻意的惋惜,“孙昊,你的大儿子,昨天也差点死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孙叔吓得脸色煞白,“什——”可乍闻噩耗的他已经提不起气,根本说不出话来。

    “而和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现在也被那群人打得快断气了。”陶宁继续着,“所以,我只是想着…至少要让那几个人也尝尝滋味,这才来借车的。”

    她的这些话分明是在和车里的所有人说,眼睛却直勾勾只盯着梁衔雪。

    “我说白了,我这次去就是为了报仇,我就没想过要回来……这样的话,孙叔还要拦我吗?”

    她说得亢奋,悲痛,愤怒,人们不得不为此动容。

    再加上孙叔的遭遇……现在的孙叔已经无法思考了,他腿软地趴在座椅上,开始大叫,“假的!不可能!!!我儿绝对,绝对——”

    大概,人在看到极端变故时,都会难以接受吧。

    陶宁苦笑了一下。

    “浩哥,电话。”她伸出手,一旁的大块头直接打好医院的电话,递给陶宁。

    “来,孙叔,这是蒲护士的电话,你认识的。”陶宁向前,微微弯腰,将听筒放到孙叔的耳边。

    “喂,浩哥?”那边是个清晰的女声。

    孙叔哆嗦着嘴唇,“小,小蒲,是小蒲吗?我是你孙叔。”

    “……”对面沉默了一下,“啊,孙叔,是……孙昊的爸爸吗?”

    “是,是。我想问问我的儿子……”

    “抱歉啊,孙叔。”对方的语气显然变了,“先前一直没能联系上您,我们现在正在尽全力抢救您的儿子孙昊,您的妻子也在这里,您现在要——”

    陶宁卡在这里按断了电话。

    “这下相信了吗?”

    “去,去去,去弄死那群狗日的!”孙叔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站起身就把站在过道的梁衔雪推倒,还连踹带哭,“要去,要去,我也要去!我就说我婆娘怎么这个时候突然非要我回来!”

    大巴的人们嘈杂起来。

    陶宁见好就收,她蹲下身,笑眯眯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梁衔雪。

    大巴狭小,过道又放满了东西,梁衔雪被推着往前扑着被连着绊了好几次,眼镜也跟着掉了,这会儿又找不到着力点站起身,只能被陶宁抓起头发,被迫抬起头,狼狈得不行。

    “你是城里来的。”陶宁说得很小声,保证只有他们两人听到,尾调却是骄傲的高昂,“你啊…你不懂这里的规则,就不要对我指手画脚。”

    没有眼镜,梁衔雪的视线模糊。

    他看着陶宁因为未加良好休整而显得毛茸茸的脑袋,感觉她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猫。

    但是好巧不巧的,突然有一股强烈的不甘的情绪涌上梁衔雪心头。

    “规则……像你这样的人。”

    他大概是没想好后半句话怎么说,只是喘着气,双手诡异地剧烈颤抖着,好像脊柱也被连带着一起震动,他四处摸寻着,想要站起身,却突然有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右手传来。

    陶宁是直接一脚踩了上去,她抓着人的头发,疑问:“我这样的人?”

    梁衔雪没说话,他身上冷汗直冒,手掌传来的抽痛越发提醒着他到底来了个什么地方。

    “我这样的人?”陶宁见他不回答,又问,又重复着,“我怎样的人?说啊!我怎样的人?”

    可一霎那,她又笑了,好像是感觉自己有病,逮着这么一个人问这有的没的。

    大块头在那边催促,“陶宁,时间。”

    陶宁松了手,把人扔到地上,起身。

    “走吧。”

    可刚一提腿,裤脚却被人拉住,是一只手,苍白又纤长的手,手腕的骨节看着都脆,像黎嬢嬢手腕上的那块白玉……等等,等等,陶宁偏偏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空。

    她刚才在想什么呢?

    她踹开梁衔雪。

    最后的结果是,车上的人下去,下面的人上来,梁衔雪双手背在身后,用麻绳捆着,盘腿坐在陶宁旁边,刚好给她做脚垫。

    此时此刻,在这条山路的另一边,一个男人急匆匆跑到了黎嬢嬢店里的柜台。

    他头发半长,面部还有胡茬,有些年龄了,至少四十多岁,看着不算十分干净,身材却是罕见的卓越。黑色的棉质上衣包裹着他健硕的身形,甚至依然能看到他身上宛如石头的块状肌肉。

    “黎姐,宁宁呢?”他声音沉而粗,来不及坐下,“我联系不上她。”

    黎晓镜愣了一下,“她不是去找你了吗?”

    “她什么时候走的?”

    康舫来不及多想,又拨通了电话,依旧得不到回音。

    “就刚才…下午四五点的样子,”黎晓镜回想了一下,她看着康舫这副模样,越加不安起来,“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康舫没说话,他皱紧了眉头。

    看来他还是来晚了一步,那丫头还是去了。

    “黎姐,你呆在这里,不要回家。”而后,几个呼吸间,他好像做了什么决定。

    “从现在开始,如果我回不来,”他这样说,“不要找我,任何人问起,都说我死了。”

    黎晓镜难得看到康舫一次性说这么多个字,看来这回是真的出事了。

    她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不太平的事,孙家那两兄弟被人弄的一死一伤,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是谁干的……于是心里越想越害怕,这次陶宁出去,还带走了好多个打手,万一出事,那她……

    康舫看出了黎晓镜的不安,但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最后只能说着,“我会保护好陶宁的。”就大步离开了昏暗的酒吧。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快入夜了。

    风有些干燥,在这里连水汽都没什么生气,要等到节气发出号令,才肯勉强挪动一下。

    康舫骑上摩托,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就扔到地上踩灭。

    “计划有变,不要行动。”他打了个电话,然后把马力拉到最大,朝外奔去。

    大巴还在路上跑着,大概有半个多小时了,梁衔雪依旧盘腿坐在地上,被陶宁当做脚垫。

    梁衔雪看着她。

    少女瘦削而精干,坐姿十分狂野,却有一种违和感。

    一开始,梁衔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他看到少女逐渐泛紫泛白的嘴唇,微微弓起的身子,还有额头上偶尔能从反光里看到的冷汗。

    他抿了抿唇,想开口询问,却不知说什么。

    “陶姐,烟?”

    旁边的大块头从怀里掏出一根,递过来。

    眼见少女就要伸手去接,梁衔雪突然出声,“不要抽。”

    陶宁眼珠下移:“?”

    梁衔雪别过脸。

    陶宁嗤笑,“你是不是还要说,未成年人禁止吸烟?”

    接着,她笑着接过烟,歪头让身盘的人给自己点燃,轻轻吸了一口,然后俯身低头。

    “这你也要把我送到局子里去吗?”

    她说着,烟雾缭绕包裹住梁衔雪的鼻腔。

    “咳咳……哈,哈咳!”

    梁衔雪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好像也不太正常,胸腔大幅度扩张收缩着,呼吸的力度已经超乎寻常了。

    很明显,他喘不过气来。

    但车里的人并没有在意他,很快,整个车厢弥漫着劣质香烟的气味。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大巴终于缓缓停了下来,司机说什么都不肯往前了。

    他央求着,“大哥们行行好,前面我是真的不敢去了啊…只有两百米了……”

    “也行吧…”陶宁站起身,打了个哈欠。

    “坐了这么久,也得活动活动…”

    她拿起钢管把铁扶手敲得哐哐响。

    “都起来了!废物软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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