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嘴被胶带缠住,秦牧支吾了两声那人也没有要解开的意味。
眼睛被蒙上,视线里只有大片的黑和一点模糊的细碎的微光。
视线被遮蔽,身体的其他感官就会被放大数倍,他甚至能轻而易举感知到周边男人身上散发的热气。
秦牧双手被绑在背后,急促的呼吸让胸膛起伏,想要从谢晏清手中挣脱走,却被他的手死死摁住。
成年男人的力道凶猛,手上也不留劲。
腹部没有骨骼保护,五脏六腑被重压得让秦牧快喘不上气。
“都说了,不要乱动,小牧。”谢晏清说话的语气森然,是秦牧从未见过的冷峻,再加上他被谢晏清绑到未知的地儿,更害怕真的把谢晏清惹毛了人把他跑尸荒野就真的玩完了。
因此秦牧渐歇下来。
耳朵却警惕竖着,防着谢晏清做什么伤害他的举动。
秦牧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那人行动间衣服布料摩擦的轻音。
这是哪,谢晏清到底要做什么?
这两个问题因为被堵住的嘴而强行咽进肚子里。
在这样的情况下,时间的漫长流逝仿佛成为了一种折磨,秦牧像是被拴在椅子上承受滴水刑的犯人,一边被迫承受一边渴望下一场新的宣判早点降临,从着缓慢刑罚里解放。
男人的之间染上他腹部的温度,降落在他眼皮上。
隔着厚布,秦牧其实也感知不到什么温度了,但是被秦牧的大脑下意识将那人体温和画面全都勾勒出来往他眼前播放。
谢晏清全身上下就没有不完美的地方,就连是四肢末端的指节都修长好看能让人生出触碰的欲。
那只手只在他眼前停了片刻就脱离,绕在他后颈用力一捞——
脑袋被脖子和身体带着离开床铺悬空,支棱起来。
?
谢晏清的另一只手就扯上过长的布条,没用什么力气就轻松解开了系在脑后的活结。
手擦过他额间,带着几分凉意将遮蔽视线的东西揭下。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被指腹误触蹭过的皮肤发热,让秦牧短暂一瞬有了烧灼的感觉。
这下终于能看见了。
睁眼第一幕就是谢晏清放大凑近的脸。
秦牧下意识往后缩,却被后颈的大手扣住无法动弹。
谢晏清指尖是凉的掌心也不热,捂在他后颈处的皮肤上微凉的体温传递进流经脖颈的血液,一同冷了下来。
谢晏清将他抵触的反应都收进眼底,面无表情的脸在下一刻就扬起一个笑的弧度。
但秦牧就是从这个笑里察觉出令他毛骨悚然的恶意。
谢晏清在生气。
秦牧脑子里直白蹦出这句话。
“小牧,不要躲我好不好?我真的会生气。”谢晏清笑着撕开粘住他嘴的胶带。
笑不达眼底。
被撕开的刹那秦牧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谢晏清你有病是不是?!”
“你以为这样搞我就怕你了?你有本事你就真杀了我啊,我会怕你?连绑架这种损阴德的事你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面对秦牧刺耳的话谢晏清充耳不闻,甚至还能蹲下给他双腿解绑。
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脸上的笑意都淡下不少,眼眸里半点温度都没有。
看见谢晏清一声不吭地给他松绑,秦牧心里的气也就消了个万分之一,这人能把他敲晕了绑架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不就是被甩吗,有什么好报复的。
方才秦牧刚醒激烈的挣扎让绳索在他瓷白肌肤上留下道道红痕,交织缠绕印在他腿上。
谢晏清的眸色深了深,手上动作不停,不多久秦牧的双腿也被释放。
秦牧眼珠子乱转,迅速将身处的房间全部打量个遍。
房间里的布置不似谢晏清惯有的风格,更像是刻意找设计师约聊过走的温馨风,房间里的灯光都不是冰冷的白,泛着淡暖色贴在人身上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乱扫的目光在触及到某物的时候停了下来。
游戏机……?
秦牧带着几分不确信,在想是不是刚才的黑布捆太久把他眼睛给捆坏了,不然怎么会在谢晏清的房间里看见这种东西。
谢晏清对这种东西最没兴趣了,曾经两人还住一块的时候秦牧让他坐下一起玩,他没玩两下就说没意思还不如上班。
难不成是买给别的什么人的?
还是谢晏清真的在外面养人了还把他带到小情人的房子让他看活chun宫?
越想秦牧就越觉得有道理,不然怎么解释出差断联和人间蒸发一样没区别,还能不带上特助?想来那几个月谢晏清哪里是出差忙工作,怕不是在这里和他的小情人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吧?
秦牧眼底的嫌恶与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恶心。
一想到他现在坐着的这张床曾是谢晏清和别的陌生男人一起滚过的他就从心底里觉得脏,甚至想现在就冲进浴室将身上狠狠搓洗干净。
谢晏清垂眸认真解着秦牧手腕上死绑的绳索,毕竟怕秦牧真的中途醒来将手挣脱开他在这里绑的很仔细,拆起来也费力。
私心是不想解绑。
可是秦牧会生气。
虽然现在也好不了多少。
大致又过去几分钟,圈圈粗绳从手腕滑落砸在柔软的床铺上,没发出任何声响。
秦牧揉了揉发僵的关节,视线却不在自己身上。
他盯着谢晏清的脸,眼也不眨。
似是在心里谋划什么。
几乎是在一瞬间!秦牧身体猛然从床上弹起似弓箭发射抡起拳头朝谢晏清的左脸砸去。
“唔——”一声闷哼从谢晏清沉闷的胸膛发出,这一拳力道不轻,秦牧是卯了劲瞄准了打的。
谢晏清被揍地往后倒了几步弓下腰,脸被打偏了过去,嘴角渗出血迹。
眼镜凄惨地歪挂在鼻梁上随着谢晏清低头的动作摇摇欲坠,带了几分狼狈意味。
在拳头落下后秦牧都做好被反击的准备,哪知被打的那人只发出这一声声响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
被他打傻了?
秦牧皱眉,但没有走过去查探。
谢晏清垂下的头缓慢抬起,他踉跄半步站起身。
更方便秦牧看清了谢晏清的那半张脸。已经红了一片肿胀起来,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淌下。
谢晏清脸上没有恼怒的影子,他声音很轻可能是因为扯到了脸上的伤口,所以说话也含糊,但秦牧还是听清了:
他说,消气了?
混蛋。
秦牧垂在两侧的手又握紧了。
他愤恨盯着谢晏清惨状不堪的脸,好半晌还是没砸下第二拳。
握紧的五指卸力松开。
秦牧砸了这拳更气了,不知是在气谢晏清无所谓的态度还是气自己的心软。
……
在谢晏清问完那三个字后房间里的气氛莫名其妙冷了下来,秦牧不回答,谢晏清也只站在旁边,那副可怜兮兮的眼镜左眼镜片不知所踪,光秃秃的镜框下是谢晏清的眼睛。
谢晏清大概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狼狈中带着几分滑稽,让人看了发笑。
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秦牧的声音才从那头传来:“没消气又怎样?继续揍?”
谢晏清不说话,但那个眼神分明是认同了秦牧的说法。
说话让人气,不说话更让人气。
秦牧只觉得这两天和谢晏清接触发的火比他几年都要多。
谢晏清就是有病,特意把他绑了就是为了让他打他?
成功把秦牧气笑了,他说:“你恋痛?”
“不。”谢晏清这下回答的很迅速。
那就是纯有病。
秦牧面无表情在心里补充。
“衣服。”秦牧后知后觉扯过被子将身子盖住,声音发寒。
*
秦牧穿好衣服后,眼神都没多给谢晏清径直擦过他肩走出房间。
秦牧本以为谢晏清是给他带哪个省来了,直到他走出这迷宫一样的城堡,看见一眼望不到头的林子才反应过来,真让他带到荒郊野岭了???
秦牧脚下步子一顿,没再往前走了。
他又不傻,总不能徒步走出去。
望都望不到尽头。
他转身走进围墙大门,直接了当站在一名佣人面前问:“这是在哪?”
佣人低着头沉默,不敢看他。
秦牧:……
猜到是谁下过令,秦牧也不为难她,原路返回了城堡。
谢晏清像是早就猜到他会回来,坐在进门的大厅沙发上等他。
秦牧进门就能看见。
“你什么意思?”秦牧问。
“你把我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想做什么?报复我?你最好今天就把我亲自送回去。”秦牧眸光很冷,没有任何玩笑成分。
男人不为所动,避开秦牧的问题,望过来问句个毫不相关的话:“不喜欢这里吗?”不喜欢他特意挑选补全他们蜜月遗憾的地方吗。
这油盐不进的态度让秦牧额角青筋跳了又跳,赶在秦牧怒气上涨到另一个阈值前,谢晏清终于回答。
“小牧,我们还欠一个蜜月没有过,”谢晏清神色不似玩笑,“我们就在这待上一段日子,没人会来打扰。”
“我们已经分手了。”秦牧冷冷回。
“没有分手。”谢晏清接,“我没同意,就没分手。”
他眼神执拗,染上偏执可怖的神色,若是这个时候秦牧再不顺着他话说像是能做出什么极端行为的模样。
但唬不住秦牧。
秦牧双手抱胸,语气带着嘲讽:“不是你先冷暴力逼着我分手么,怎么现在谢总还装深情上瘾了?”
他逼着小牧分手?
谢晏清眼眸里划过疑惑,只转瞬即逝,很快就被更深的墨色盖过。
“我可没兴趣留在这看你和你小情儿上演活chun宫。”秦牧眸中厌恶几乎化成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