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封渡伸手搭上程飞迪的肩膀，“啧，两幅面孔啊这是，惯犯了吧。”
“之前听别人提过他，可能也是因为这样的事情，现在就轮到我了。”程飞迪， “可能觉得我好说话吧。”
池封渡，“那你今天怎么拒绝了？”
程飞迪脱口而出，“想和你多呆一会。”
池封渡笑起来，“现在这情话是张口就来啊。”
“不是情话。”程飞迪低下头，“是真心话。”
池封渡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夸奖道，“小程越来越厉害了，要不池老师奖励一朵小红花？”
程飞迪转头看过去，眼睛盛满了期待，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渴望从老师那里获得小红花一样。
池封渡思索半天，抓起他的手，用红笔在他手背上画了一朵小红花。
在图书馆忙活一下午，可算是完成他俩负责的这部分文稿，确认无误后，发到了“思修小组”的群聊里，谭清和吴升表示他们俩也在写了，会尽快赶出来。
写完作业了当然应该去吃顿好吃的犒劳自己。
相比于早八的时候宛如行尸走肉的大学生，上了一天课终于到饭点可以解放的大学生显然生龙活虎多了，校内校外充满了快乐的空气，路上偶尔还能听见突然爆发出来的笑闹声。
这会两个人就淹没在了汹涌的人群里。
程飞迪目视前方，紧咬的下唇将他内心的不安泄露几许，他伸出手悄悄地往边上寻找池封渡的手。
池封渡看着程飞迪在半空不断摸索的手，弯了弯眼睛，直接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两个人沉默着牵手走了一小段路，程飞迪又觉得不满足，慢慢地改变自己手指的位置，直至扣进池封渡的指缝，将两个人的手变成十指相握的手势。
池封渡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凑近程飞迪耳边，声音有点委屈，低声问道，“怎么了小哥哥，早上的时候不是不愿意吗？”
“没有不愿意。”程飞迪低下头，声音闷闷的，脸上透出浅淡的粉，也不知道是不是热的，“因为早上拒绝你了……”
池封渡话里带着笑意，“补偿我啊？”
程飞迪点点头。
“那我是不是可以再得寸进尺一点？”
程飞迪迟疑了一下，思索一会后还是点点头。
池封渡却只是用力握紧了程飞迪的手，把他带着离自己更近了一点，问道，“会觉得痛吗？”
程飞迪，“没什么感觉，握得挺紧的，怎么了？”
池封渡另一只手指着天上，“这是白天，你不是在做梦。”
又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你有感觉，也不是在做梦。”
“所以我们是真的在一起了，男朋友。”
程飞迪呆愣地看着池封渡，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自己昨晚的问题。
心脏像被泡在了蜜罐里，一点点往外渗透着丝丝的甜。
池封渡笑起来，“你昨天说，公不公开都随我，那我如果不公开，背着你又找一个怎么办？”
程飞迪回头看他，嘴角挂着浅笑，眼神真诚，“不，我相信你不会的。”
“这么相信我啊。”被人信任的感觉自然是不错的，池封渡声音柔和下来，“是不是哪天把你卖了还要帮我数钱呢？”
“这种假设根本不会存在。”程飞迪笃定地说，“你根本不会把我卖了。”
池封渡不解，“怎么这么相信我？”
程飞迪，“因为你真的是很好的人啊。”
在等菜的时候，池封渡问出了那个他一直很都很好奇的问题。
“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我总觉得你在这之前好像认识我。”
程飞迪愣了一下，随后看着池封渡小小地翘起嘴角，目露回忆，“我们之前其实应该是不认识的。”
大学校门口经常会停着很多教练车，很多驾校会直接在校门口蹲守，尤其是开学季的时候，希望能多收几个学员。
可能是多年经验使然，教练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在人群中精准区分大一新生和其他年级的学生，可能因为他们身上都带着一种朝气。
大多数学生遇到教练热情洋溢的高喊，“同学来练车咯”，会选择快步走开，有礼貌的会摆手，社牛的会和教练搭话大说特说。
还有像程飞迪这样，连拒绝都不会的就会被盯上。
他一直试图离开，可是他委婉的拒绝在教练眼里就变成了欲拒还迎，他不断后退，教练一直前进，好一幅他逃他追的浪漫戏码。
两个人的交流甚至快进到教练抓着程飞迪的手，一副一见如故的模样，“同学，我看你就是学车的好苗子啊”，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教练恨不得当场来一个喝茶拜师。
眼见教练都快要把程飞迪拉近教练车上直接拉到驾校，来一场签字画押的时候，一个路过的男生开口了。
“师傅，你这样不道德吧，我朋友都不愿意你还强买强卖吗？”
教练不乐意了，哪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拉下脸，“什么强买强卖？我这在和这个小同学友好交流。”
男生摊手，“那友好你也没做到吧，他都一直在摆手说‘不要’，我看师傅你年纪也不大，耳朵不能出问题吧，话都听不见了？”
教练恼羞成怒，话语间还夹杂着几句方言，听语气也不是什么好话，“你谁啊你，我和他好好说话你插什么嘴。”
男生不急不慢，“我刚刚也自我介绍了，都说了他是我朋友，我朋友都不高兴了我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男生和教练有来有往好几回，教练的语言粗中带细，男生倒是一直不急不慌。
最后是教练发现说什么都说不过，自己转身离开了。
程飞迪和男生一起走了一段，程飞迪低声道谢，“那个，刚刚谢谢你。”
男生摆手，“没事，不是什么大事，顺手帮个忙。”
程飞迪，“我请你吃个饭吧？”
“不用不用。”男生笑了一下，“我朋友在等我。”
“那奶茶……”
“真不用的同学，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男生和程飞迪说了再见，转身离开了。
男生离开后，程飞迪才觉得懊恼，刚刚忘记问他的名字了，哪怕加个好友呢。
只是没过两天，在学院召开的年级大会上他就看见了他一直想见的人。
通过教室的座位安排，他知道了这个男生是计算机1班的，但是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后面发现他们在同一节高数课，老师上课的时候表演了作业做得好的同学，其中一个就有他。
“池封渡！”
老师话音刚落，那个男生就站起来去讲台拿作业。
池封渡，原来他叫池封渡，他的名字还挺好听的。
后面上课的时候，他也会选一个离池封渡近一点的位置，既可以听课，也不影响偷偷注意他。
因为大家都是一个院的，两个人都在一个群里，程飞迪经常打开群成员列表对着那个看了无数次的头像犹豫。
可以加他吗？
他还记得我吗？
现在加他会很奇怪吗？
时间越拖越久，这个好友申请就更加发不出去，最后也不了了之。
池封渡在桌下的手伸出手指轻轻钩住程飞迪的手指，微微摇晃，“原来小哥哥这么早就喜欢我了？”说着把脸凑过去，看向程飞迪的眼睛，试图读到什么。
程飞迪摇摇头，不敢看他，“没有……那个时候只是觉得你很好，想认识你，想离你更近一点。”
大多时候程飞迪都像是别人生命中的过客，甚至像一个供人发泄的物品，从没有人对他释放过很多的善意。
后来唐洛音出现了，像一个大姐姐一样“认养”了这个“奇怪”的小孩，在那以后他就有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他希望池封渡是第二个。
池封渡笑着说，“现在你也做到了。”
不仅认识了，也离得很近。
随后，池封渡抬起头，露出回忆的神色，“这件事我有点印象，那时候我大老远就看见你和教练在说话，那时候还觉得你很可爱，掰扯这么久都不舍得直接走掉。”说到一半，不知道想到什么，还笑出来了。
程飞迪有点困惑，“怎么了？”
池封渡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到了那时候的事，觉得很好笑。”
他想起来网上流传很广的那句话，“当你觉得一个人可爱的时候，你就完了。”
程飞迪接上刚刚的话，“我那时候觉得都说上话了，再这么直接走掉不太好。”
看池封渡有笑得直不起腰的样子，程飞迪神色认真地补充了一句，“现在不会了，我……至少能做到直接走掉。”
“不过……”程飞迪说道，“既然你之前就想问，为什么不问呢？”
池封渡，“一开始是觉得不说很熟，贸然问显得不太礼貌。后面熟了又觉得，假如我们之前真的认识但是我想不起来显得我不行。”
“所以我选择装傻。”
程飞迪，“你可以直接问我的。”
池封渡，“这不是怕会让你为难吗？”
程飞迪摇头，“我不会拒绝你的。”
池封渡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撞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他很想抱一抱程飞迪，但现在是在外面的，于是只好稍微用点力捏紧了他的手。
池封渡，“所以我就一直在回想，看我们之前是不是真的认识。”
程飞迪看过去，眼神带着好奇，“那你有想到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