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场面一时寂静非常。

    逸散的威压已经停下,震慑却并未断绝。

    视线中心造成这一惊鸿场面的顾星予,乌木色的瞳孔中依旧淡然,月华似的衣料光华冰冷,如玉皎洁,如冰寒凉。

    绾颜敬畏地看着他们大发神威的少城主,神情几近谄媚。

    周围客人或警惕或膜拜的眼神汇聚在他的身上。

    燕行云等人张大嘴巴,虽然知道我们差距大,但是也不该有这么大吧?刚刚露的那手没有元婴他们都不信!

    难怪追查魔尸就我们几个人,搞半天,我们成累赘了?不,我们里还不能包括那个缺心眼。

    他们嘴角抽搐地看着凑上去大喇喇伸手试图从顾星予手中摸到弓的某人。

    “顾少主果然天赋卓绝,照这样下去,或许再过几年,我们就该叫顾家主了。”叶锦堂叹息道。

    乌野顾家发展迅猛,本就是世家的底气,加上漫漫岁月积累下的人脉,竟然隐隐有坐上仙家之首的架势。若不是其族人不喜纷扰,依靠这位顾少主卓绝的天资,天下不争其二。

    叶锦堂摇摇扇子,替身旁两位好友合上快要脱臼的下巴。

    顾星予避开谢之涣得寸进尺的手,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谢之涣看着那张抿紧的唇,以及飙出的冷气,悻悻而归。

    好你个小古板,还以为咱俩交情够深重了,不给摸就不给摸,一副要打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媳妇呢!

    他暗叹世道不古。

    舒缓的轻风衔着细碎的铃声吹开凝重的气氛,无形的波澜在刹那间褪去。

    顾星予眼神扫过上方已然面色惨白的薛长宜:“吾名顾星予。”

    “你当我是傻子吗?顾星予怎么可能会是弓道!”薛长宜挣扎不能,心中恼怒。

    主医道的乌野顾家,身为少家主去修行主杀伐的弓道?骗傻子玩也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顾星予侧望过来,眼睫又很快垂落。

    谢之涣眉头挑起,轻啧一声:“道不分难易,修行不论先后,弓道又如何?”

    “莫非薛公子认为自己能打得过我身边这位仁兄?”

    他脸上挂着故作疑惑的表情。

    燕行云对他这表情可太熟悉了!自家表哥肯定又要捉弄人了,他同情地瞥了一眼即将被当猴耍的薛长宜,浑身打了个冷颤。

    果然,薛长宜阴着脸:“呵,强词夺理,谁不知道弓道杀伐有余,防御软弱,若在野外我必不会输!”

    谢之涣:“大话谁不会说,万一你输了怎么办?”

    薛长宜:“绝对不可能!”

    谢之涣摇摇头:“连赌注都不敢说,如何让人相信?”

    薛长宜不屑地偏过头:“哼,我薛家驭兽野外配合无敌,输了任你处置又如何!”

    “既如此,薛公子就静候佳音吧。”谢之涣轻声笑了下。

    莫名的不详感油然而生。

    他看着下方笑吟吟的家伙,实在没看出有什么能威胁到自己的。自己的驭兽之道在野外简直如鱼得水,难道是还有什么绝招?

    百思不得其解的薛家少主狐疑地打量思索。

    谢之涣却已悠然迈着步伐走至绾颜面前:“闹剧告一段落,事后相信薛家主定会明察秋毫,还请姑娘带路。”

    “不敢不敢,诸位跟奴家来吧。”绾颜收敛表情,重新回到柔软不堪自理的状态,边招呼小厮安抚客人,边领着人径直往后院走去。

    燕行云探出头,周围一派奢靡铺张之景,莺莺燕燕,嬉笑怒骂,短短一段路走得胆战心惊,虽顾及前方的绾颜无人上前,避免露怯,他目不斜视,竭力维持自己的皇家仪态。

    纪淮山走在他身后三寸外,瞧着人紧张的模样倒是好过不少。

    “小婵,看来你修行还不到家啊!”

    “总比你连路都不知道怎么走好!”燕行云低声反怼,两个半斤八两的人紧挨着前方悠闲的好友。

    谢之涣听着身后的争吵,摸摸下巴。

    深感要为同伴见识做出贡献的某人从储物戒里偷偷拿出了一本秘典,目不直视,鬼鬼祟祟的塞了过去。

    然后反过身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疾走两步,双手负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燕行云大着胆子翻开一页,渐渐的头顶冒出了个问号。

    上面赫然是一个活龙活现,缩小版的谢之涣,甚至旁边还有画得萌萌哒的顾少主?!

    ......槽多无口。

    被燕行云表情吸引过来的纪淮山也来瞟了一眼,问号同款表情出现在两人身上。

    难道这是表哥/之涣新的恶趣味?

    陷入沉思的两人以另一种方式摆脱了情绪的困扰,可喜可贺。

    还不知道自己拿错了东西的谢之涣施施然跟上前面人的脚步。

    事关重大,绾颜自那人惨死在后院后,便日日提心吊胆。

    既惶恐于此事流传出去,也害怕魔尸的传闻为真,那般身无理智,杀戮成性的凶物,出现在哪都是场灾难。

    本想着偷偷告知谢家公子以及少城主查探,哪成想来了个飞扬跋扈的仙家少爷,处处挑刺,耀武扬威。

    真是时运不济,害得老娘皮肤都憔悴了些。

    绾颜摸了摸脸,将人带到房门口,上面一把分量可观的大锁挂着,里面隐隐有股发臭的味道,刺鼻难闻。

    “各位仙长,事发地就是这了,三天前那人就倒在椅子边上,脱光了衣服,浑身上下都是血,眼睛也被挖了。”

    绾颜想起那副场面,忍着作呕的感觉,抬手指了指当时的方位:“我看他伤口发黑,面色狰狞,便没叫他家里人把他拖回去,安置在了另一间偏僻的屋子里。”

    她掩袖瓮声瓮气说完,见顾星予点点头,顿时如蒙大赦,恨不得多生两条腿,立马退了出去。

    好歹是修真者,几人也见过不少场面。

    叶锦堂皱皱眉:“尸体身怀怨气,被种下魔种后,没有理智,极其嗜血食肉。按理,现场不可能如此干净。”

    “不如试着引灵吧。”

    不知何时坐到另一把椅子上盘起腿的谢之涣勾唇,稍显轻佻的气质,因着随性的动作彻底散发出来。

    墨发轻狂,眼中笑意浅淡,他的目光对上默然无声的顾星予。

    谢之涣:“毕竟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待的,勾魂摄魄的本事,我也勉强学了一点。”

    他晃晃手指,光芒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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