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凶手被这从天而降的两人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他抬头看到陆云归腰间的大理寺令牌,更是惊恐万分,狼狈后退,连声求饶:“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陆云归立马上前,利落地制住他,冷声道:“你还想往哪儿逃?”
李清卿站在一旁,目光冰冷,注视着地上的凶手。她的手微微一挥,仿佛在空气中划过一条无形的线。凶手突然浑身一震,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压制住,动弹不得。
“你为何杀人?”陆云归寒声质问。
”杀。。杀人?杀什么人?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凶手颤抖着,眼神躲闪,结结巴巴,试图狡辩。
陆云归脚下用力,将他踩得趴在地上,厉声道“不知道?不知道你见到我们跑什么?”
凶手被踩得痛呼出声,却仍旧嘴硬:“我。。。我见到大理寺的官爷从天而降,自然是害怕的。”
李清卿见状,冷笑一声,眼中寒意更甚。
“你没做亏心事,为何要害怕?”李清卿缓步上前,蹲下身,在那凶手身上翻找一番,很快,从他腰间找到了带血的匕首。她将匕首递给陆云归,目光如刃,直逼那凶手:”你的雇主没有告诉你,杀完人要把凶器尽快处理掉吗?”
那凶手闻言,脸色骤变,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惧。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再无狡辩的机会,崩溃大哭:“我,我认罪!但我也是受他人唆使,我只是拿钱办事。”
陆云归闻言,眼神骤冷,手中力道加重,将凶手提起按在墙上,语气凌厉:“指使你的是什么人?”
凶手被压得喘不上气,痛呼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人带着帏帽,站在暗处,我根本看不清。”
李清卿冷眼旁观,她知道这凶手所言非虚,他只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成为了别人杀人的棋子。这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阴谋,但与她无关,她只需要帮助落玉堂后院的冤魂消除执念就可以了。
这时,陆云归的侍卫也已经带人追了过来,那几人快速把凶手绑了起来,站在边上等陆云归吩咐。
李清卿见已经没自己什么事情了,便欲离去,轻声告辞。
“这位公子,凶手既然已经抓住,就没我什么事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陆云归见她转身欲走,急忙解下披风,喊道:“姑娘,你的披风还没拿。”
李清卿脚步一停,莞尔一笑:“你的披风太大,我披着怕是要拖地,劳烦你找人改一改,几日后我自会去找你领取我的奖励。”
陆云归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自然坦荡,也笑了起来。
“好,在下陆云归,在大理寺任职,姑娘什么时候想取这披风了,去大理寺寻我便是。今日之事,多谢姑娘了。”说完,拱手行礼道谢。
李清卿笑着点头致意,语气轻快:“我记下了,多谢陆大人。”说完转身欲离开。
陆云归急忙道:“姑娘且慢。”他快步追上前,柔声问道:“不知可否告知姑娘的芳名?”
李清卿闻言,微微一怔,她抬头看着眼前剑眉星目,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君,心中微动,这是她成为引魂使以来,第一次有活人问她姓名。
李清卿目光如水,含着一抹浅笑:“我姓李,名清卿。”言罢,未作丝毫停留,转身离开,步履如风。
陆云归站在原地,目送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莫名泛起一阵失落。旁边的侍卫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这凶手如何处置?”
陆云归回过神来,沉声道:“押回大理寺,我亲自审问。”
侍卫领命,将凶手押走。
陆云归站在夜风中,任由那雪粒子轻轻飘落在他的发间与肩头。他低头轻轻摩挲右手手腕,那是刚才被李清卿握过的地方,雪花落在上面,却远不及李清卿触碰时的冰冷。寒冬凛冽,她却身着夏季襦裙,浑身透出逼人的寒意,轻功也甚是了得。
李清卿,真是一位奇怪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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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卿重新回到了落玉阁的后院。
地上的尸体早已运走,那曾经被鲜血染红的地面却还未清理干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
她微微皱眉,环顾四周,发现那死者的冤魂依旧伫立在原地,低头凝视着地上的血迹,神情哀戚。
李清卿缓步走到他身边,站定后低头看向地面,语气轻柔:“杀你的凶手已经被刚刚那位大理寺的陆大人抓走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尽早去轮回司转世投胎吧。”
那冤魂闻言,慢慢抬起头来,对李清卿深深一拜,“多谢大人。”
李清卿摆了摆手,无奈地说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没有的话,我就送你上路了。”李清卿又问。
冤魂突然双膝下跪,伏地行礼:“小人还有一事,想请大人帮忙。”
李清卿见状,连忙伸手欲扶,“唉,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大人不答应,小人就不起来。”冤魂坚持道。
李清卿哭笑不得,眉梢微挑。
“你可知,就算你跪着,我也是能把你送走的。”
她直起身,语气傲娇,“不过呢,我是个心地善良的引魂使,如果我能帮的上忙,且不违反冥界法则,我可以帮你。”
那冤魂闻言,连忙磕头道谢:“多谢大人。”
“先别急着谢,先把你想求我办的事说来听听,我也不一定能帮上你。”
李清卿上前,弯腰把跪在地上的冤魂扶起来,“你先起来吧。”
“谢大人。”那冤魂起身,语气哽咽了起来。
“小人姓屠,在家排行第三。七日前,我的父母和大哥在家中惨遭谋杀,死状惨烈。大理寺的大人们侦察多日,却仍不见凶手踪迹。今日上午,我在大哥的书房中发现了一处暗格,里面是一本账本。我并不会记账之法,账本内容自然是识不得的。但是我大哥既然将它藏得如此隐秘,那应当是很重要的物件。我想它或许对破案有帮助,便想将账本送到大理寺。”
李清卿听到这里,觉得有些奇怪,“你既然都打算去大理寺了,怎么又改变主意,来了这里?”
屠三泪眼朦胧,继续解释。
“我出门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一封信,信上写着:‘欲知真凶是谁,申时一刻,落玉阁,天字一号房。过时不候。’我着急想知道凶手是谁,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匆匆赶过来赴约了。”
他冤魂越说越激动,“可谁知,我刚进那天字一号厢房,便被歹人勒住了脖子,即便我奋力反抗,却还是惨遭毒手,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现如今,杀我的人已经抓到,但是杀我父母兄长的凶手却还逍遥法外。我猜想那账本定是关键证物,所以那幕后黑手才那么着急买凶杀我。还请大人去一趟我家取一下,账本就在进门左手边第三间厢房内的房梁上。拿到之后请将它交给大理寺少卿陆云归大人,陆大人虽上任不久,但他屡破奇案,能力出众,定能还我父母兄长一个公道。”
李清卿静静听完,不过是帮他去送个账本,也不是什么难事,便点头应下。
“好,我答应你。你安心上路吧,我会把账本交到陆大人手中的。”
冤魂闻言,深深行了一礼,“多谢大人,屠某感激不尽。”
另一边,陆云归连夜审问了被捉回来的凶手。然而,无论他如何逼问,都没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那凶手名叫张三,只是个不务正业的混混,平日里吃喝嫖赌,无一不沾,还欠下了不少债。昨日,他正被债主追得无处藏身,刚躲进一条幽暗的巷子里,却被一个神秘人打晕,醒来时,他已经在天字一号厢房里,那人给了他一锭金子,命他埋伏在厢房内,等屠三进入后便伺机杀了他。事成之后,他便可去城外的土地庙领另一锭金子。
事后,陆云归派人搜查了土地庙,却一无所获。更令人扼腕的是,原本的嫌疑人李泗水,也在昨日惨遭杀害。如今,屠家唯一的活口屠三也死了,所有线索皆断。
陆云归熬了一夜,此刻正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打算闭目养神,却见三七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大人,属下已询问过落玉阁的掌柜和店小二,他们都不认识那位李清卿姑娘。我们上楼后不久,她才到店里,出手阔绰,给了店小二一条小金鱼,将一楼大厅包了下来。她刚坐下,连点的菜都一个没上,便看到我们下楼,随后跟着我们走到后院。”三七快速把打听到的消息禀报给陆云归。
陆云归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略作思索。
“派去户部的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京临户籍中,并无李清卿此人。但昨日下午,有人在城门外见过她,撑着一柄烟紫色的帛制伞,身旁还跟着一个红衣小童。”三七如实禀报。
城门外?难道是外来人口?可是听口音她应当是京临人,而且她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京临城锦绣阁独有的重烟绫所制。陆云归心中疑惑。这位神秘女子,为何会如此巧合地出现在落玉阁,又为何能准确找到凶手?是有意为之,还是纯属巧合?他沉吟片刻,却仍无答案,索性不再深究,既然她几日后会来取披风,那到时再问个清楚便是。
“你去锦绣阁,订一件女子穿的白狐披风,要白底带刺绣的,明日就要,直接送到我府上。”陆云归仔细吩咐道。
“是。”
三七领命,正要转身离去,却被陆云归叫住。
“等等。”
三七立即停下脚步,“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告诉掌柜的。”陆云归语气悠悠地补充道“要最贵的。”
三七:“。。。。”
三七站在那儿没走,脸色别扭,欲言又止。
陆云归见他似乎有话要说,随意问道“你怎么还不走,有什么问题吗?”
“大人,李姑娘明明是要你的披风,你为何要订一件新的给她?而且还要最贵的。”
你难道是看上人家了?最后这半句,三七自然是不敢问出口的,只敢在心里想想。
“人家李姑娘帮我们抓住了凶手,我自然是要好好谢谢她。那披风自然也是要送一件新的。”
陆云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是吗?”三七总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是啊。”
陆云归见他还不走,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催促道“快去吧,我忙活了一夜,你让我休息休息。”
“属下告退。”三七见状,连忙领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