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夜里一直在看“男爵夫人助理手册”,好吧,90多条规则,全部以“不要…”开头。首当其冲就是“不要扮相邋遢,不要穿金戴银。”
“不要用重复的内容赞美她,你必须夸得声情并茂,富有创意。”
“不要说谢谢。”
“不要…”
你觉得你好像在服侍一位小公主,不,应该说是一只猫咪。
事实上整篇手册翻下来,你都不觉得这是一个助理的工作,本质上是照顾一个性情易变、时刻需要被关注的爱美的“小女孩”。
男爵夫人的童年是什么样的呢,如果她得到足够的重视,成年后怎么还这么扭曲和乖戾?对关注的索取甚至到病态的地步。
一想到这儿,你就对她产生一种亲切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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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你的父亲死了,出于可笑的运气,你又住进了赫尔曼庄园,但你还是没能睡个好觉。想事、闭眼的时候,世界是一片黑白色。但唯一不同的是,你不用再紧紧抓住被子缩成一团了。
凌晨四点你就睡不着了,自从“黑白症”以来,你的睡眠时长就在减少。
你下床拉开窗帘,外面是一遍开阔绿地,雨天使整个庄园有些苍淡。海鸥在高空惨叫了几声,触目所及是一片灰寒,这就是男爵夫人心中的英格兰。
你洗漱完就开始化妆、换衣服、将被子和枕头铺放整齐。现在已经凌晨五点多,这个时间城堡里应该没人吧?
你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太静了,连只鸟都没有。可就在你下楼的时候,男爵夫人竟然已经坐在大厅喝咖啡了。她正戴着眼镜看素描,一帧帧检查。
更让你震惊的是,她竟然已经完全打扮好、光艳照人的坐在那里工作了。
老实说,她工作的样子比她走秀的时候更迷人。
“How do I look” (我看起来怎么样)她突然轻快地问,甚至都没抬头。
你心虚地轻轻嗓:“ravishing as always. (您很美丽)”
“Well I know that.” 她毫不谦虚地回答。
“你要一直站在那里吗。” 她一边工作一边说。
你恍然,立刻恭顺地来到她身边。直到这时,她才抬头打量你。这条黑裙子很适合你,她心想,又继续低头工作。
“您昨晚睡得好吗? ” 你问。
“不好。” 她看着素描淡漠地问。
这时送报纸的女仆垫着脚走过来,先看看女主人的面色,轻声细气地说:“早安,男爵夫人… 今天的报纸到了。”
男爵夫人扫了一眼报纸,上面赫然几个大字:“库伊拉,她会是未来吗。”
“Well that’s nice.” 男爵夫人的语气很愉悦,可是下一秒:“你被开除了。”
女仆懵住了:“男爵夫人…我 我,为什么?我为赫尔曼庄园工作了二十年…”
因为报纸影响了男爵夫人的心情,而女仆受到了迁怒。
男爵夫人只是低头看素描,但她心思完全不在素描上,显然她因为库伊拉在压抑愤怒。女仆也不敢再开口,只能一边抹抹眼泪,一边解开围裙离开这。
四周肃静下来,男爵夫人丢下手头工作,深沉而恐怖地盯着你,“毫无疑问,库伊拉是一个杰出的设计师,大胆、非凡。但完全丢弃了旧时代,而注重疯狂、刺激的噱头,往往如昙花一现。”
“我一直很好奇… 明明您的审美和能力比员工强们得多,也许也比库伊拉强许多。” 你紧张地说下去,“但我从未见您亲自设计。”
男爵夫人的眼神暗淡了。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悲伤的过往。但只停留一瞬,又顿时冷酷起来:“下午三点,我要在办公室见到你。”
四个月以后的春季秀必须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