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贤雅阁出来后,寒风冰冷刺骨,无形地灌进了他们的衣袖之中,奴仆上前将暖裘给褚清披上。
褚清接过转头将暖裘给洛影披上,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欲抬脚带她上马车。
她顿住脚步,迟疑疑虑:“奴婢只是一个样貌不堪,粗鄙低贱的青楼女子,与殿下同乘一辆马车别人会如何看待殿下的名声。”
“人无美丑高低贵贱之分,这是你说的。况且本宫又何须在意他们的眼光。”
她疑惑地思考了一秒他前面的那句话,不适地扯回了他的手:“奴婢自己上去便好。”
他将她拦腰抱起,她一下没防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下意识地惊呼了声,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殿下……不可,请殿下自重。”
他愉悦地笑:“你都是本宫的人了,抱一下又何妨。”
她抬头看着他的侧脸,碰巧他低头看向她,两人眼神产生碰撞,触及到对方侵略炙热的眼神,她闪躲地移开了眼神。
洛影和褚清坐上马车后,两人并肩而作,马车内的空间十分宽大,一张卧榻,一张小桌摆放着各类糕点和茶水。
他急切地握着她的手拉开自己右手的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那道有五厘米长,歪扭狰狞的伤疤,求证道:“白慕枝,你可还记得这道伤疤的来历?是你当时说你从未实践操作过……”
她思考着他的信息,轻缓地打断了他的回忆:“殿下,您认错人了。奴婢只是一个乞讨的乞丐,几年前被花妈妈捡回来的一个青楼女子,至于殿下口中的白慕枝,想来能被念念不忘这么久也是个才貌双绝的女子,这样的人奴婢怎会有机遇认识,还请您放奴婢离开吧。”
他紧盯着她说每一句话的眼神变化,企图从中看出一点她是因为什么而装作跟她不认识,但直到她说完眼神也没有一点变化。
眼中的悲伤几乎要埋没他所有的情绪,只能一遍遍给自己洗脑,她也许是失忆才不记得这段过往了。
洛影搜寻了所有的记忆也不曾记起自己和他有过什么牵连。
白慕枝……为什么想起这个名子的时候她的头就好痛。
他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手中的翡翠白玉镯,细细地抚摸着它的纹路:“白慕枝,无论你是何种样貌,何种性子,何种声音,亦或是没有这个玉镯,我都会第一时间认出你。”
这个镯子似乎是师父赠予她的,又隐约有什么不对。
她似乎真的忘了什么。
可她究竟忘了什么呢。
她试探地问:“殿下执意认为我是你要寻之人,可还有什么能够证明?”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在他想说出下一句的时候,方尘敲了敲轿门。
“殿下,到了。”
他先一步下车,随后伸手让她握着自己的手:“随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避开了他的手,跳下了马车。
他有点难过地低眸,若无其事地拉起了她的手。
一路穿廊绕道,经过的奴仆丫鬟小心翼翼地行礼问好,无意瞄到殿下身边的洛影愣了下就自顾自干自己的活了。
直顺着花园假山处后一处隐秘的书房停下。
进了房内,他走到一处书架中,伸手扭动第三层第五本书《诗经》后的麒麟雕刻的圆形一样的物件,一处昏暗的密室就这样在她眼前展开了。
进去后是小型的卧室,旁边有一侧四层的书架,一二三层摆放了琳琅满目的书籍,四层摆放了些瓷器和小玩件。
中间是书案和圆椅,再上一点是小床榻和茶几,琴桌。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四处的墙壁上都挂满了一位肤白红脂,媚感天成的女子。
他转头把手中的纸条递给她,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道:“你不叫洛影,你的本名叫白慕枝,这才是你原来的样貌。”
白慕枝,白慕枝,白慕枝……
她看着手中的纸条,上面落款三个大字白慕枝,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头痛得像是装了一颗定时炸弹,下一秒就立刻炸开一般。
脑海中那模糊的身影就站在离她只有三米的距离,越靠近似乎那身影就越清晰。
想起来了,她不属于这里,她叫白慕枝,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女大学生,而据她在这里生活已经有了五年,三年前,救她的师父死于一场谋杀,师父临死前希望她能找到太子,说出当年皇后死亡的真相,还皇后一个清白,同时,她还要为师父翻案复仇。
她面不改色地把纸条收起递还给他,行礼回道:“殿下想必认错人了,奴婢当真不是白姑娘。”
“为什么……”她这句话直接钉死了他所有的希望,全身仿佛被抽去了大半生气,只剩一个毫无灵魂的躯壳。
一直以来支撑着他活着的希望就在这一刻顷刻崩塌了。
“不记得了……你怎能不记得我呢?”他红着双眼,迷茫地呢喃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几步,捏着她肩膀的双手质问她:“我一直都靠着这点才活到现在,你可知我寻了你多久!”
“殿下……唔!”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他的唇堵住了接下来的话。
他双手拂掉了桌面上的纸砚墨画,墨水被撞翻摔下地面上染上了大片污迹。双手拉过她的手反举到头顶,吻密密麻麻如同狂风暴雨般朝她袭来,如影随形,欲挣不及。
眼前之人眼前之地又幻化成了另一个场景。
她被几个乞丐一同捆着丢进了野地里,浑身都在用力挣脱束缚:“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为首的闻言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放开你?哥几个多久没开荤了,小美人,你也不问问这方圆百里是谁罩的,小爷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把我们伺候好了,有的是好处给你。”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放弃了挣扎:“几位大哥,你们这样捆着我做着也不得劲啊,不如你们先放开我,我有个更好的方法让你们爽,反正我也只是一介弱女子,且这里荒郊野岭的,你们几个人难道还怕我逃跑不成?”
旁边的小弟听着也有几分道理,试探地向为首的征询意见:“大哥,我看这小美人手无缚鸡之力的,放了她总比捆着她来劲,再说了,我们几个还怕她逃跑?”
为首的看着她楚楚可怜朝自己笑的慕枝,再看看自己这边有四五个人,晾她也不敢耍什么花样,便朝后摆了摆手。
慕枝得到自由后,她用头大力撞开了对方的身体之后立马就起身不管三七二十五拼尽全力地跑。
事实证明人在濒临死亡的情况下是会被无限放大潜力的。
这样的情况只多不少,她恐惧的回忆再度占上心头,浑身都在用力挣扎着他的掌控,然而也无济于事,这个吻称不上缠绵柔意,更像是带着恩怨般的发泄,粗暴狠厉不讲道理。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身下的人渐渐停止了挣扎,他才停下自己对她的掠夺。
她粉嫩的嘴唇波光粼粼得诱人采摘,尤其是她的一双杏眼楚楚可怜地止不住流泪。
他双手触及到她眼角的清泪,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无措地收回了手又想伸手替她擦干眼泪。
她身体得到解放后本能性地抬手重重扇了他一巴掌。
他的脸惯性撇向了另一边,赫然一个巴掌印清晰地出现在了右脸颊上,鬓角的发丝挡住了他的表情。
等反应过来后她摸了摸自己发红的左手,立刻跪下认错,觉得自己离死期不远了:“殿下,奴婢……”
他舌头抵着红肿的脸颊,抬手抹掉了嘴角留下的一丝血丝:“打得好。”
在她愣怔的时候他笑着握住她手放在了自己的左颊上:“如果你还不解气往这再打几巴掌。”
她急忙收回了手,磕磕嗒嗒地道歉“奴婢不敢,奴婢知错了,请殿下责罚。”
他低头看着朝他卑微下跪求饶的白慕枝,胸口闷疼得他喘不过气。
见褚清许久没有动作,她的心也始终悬得一把刀,于是她把头埋得更低:“奴婢自愿领罚,请殿下责罚。”
他也同她一起跪下,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心痛又无奈地笑了起来:“枝枝,我真恨你的无情。”
恨她无情,恨她就这样忘记自己,恨自己几年以来坚持的信念是个笑话,又心疼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她这么心软的人会不会被人欺负,被人欺负的时候会不会有能力打回去,吃得饱吗?穿得暖吗?睡得安稳吗?
本来太多太多想问了,太多太多想她回答。
她浅浅地一深一吸,闭了闭眼,冷硬道:“殿下……我不是白慕枝。”
“嗯,我知道。白慕枝,往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但现在不重要了,他已经找到了她,也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了。
他俯身凑近她耳边,蛊惑般轻柔地一字一句道:“如果你胆敢离开我,我会把你抓回来囚禁在我的房间里,让你余生都只能和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