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楼装点着精致的彩楼欢门,门前高挂的栀子灯火红亮眼,一杆酒旗迎风招展,上书三个大字——鸳鸯楼。
步入楼内,但闻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仿佛置身于一场永不落幕的盛宴之中。宾客们或低语轻笑,或高谈阔论,衣香鬓影,交织成一幅幅生动的市井风情画。
琵琶居里冷冷清清,只有几个食客在享用从比厨招亲现场关扑来的子推蒸饼,广寒糕,青团、枣饼、麦糕、油炸馓子。
数日之前,琵琶居内发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三位技艺超群的厨师不约而同地拂袖而去,投奔了声名渐起的鸳鸯楼。一时间,这方曾以美食闻名的雅居,竟落得个灶冷锅空,无厨可依的境地。大掌柜闻此噩耗,痛心疾首,忧思成疾,竟一病不起,卧床难安。
玉兰是琵琶居大掌柜的掌上明珠,面对家族事业的骤变,一个既大胆又别出心裁的念头在她心中悄然萌芽——比厨招亲,以厨艺为媒,既寻得良才,又重振琵琶居之名。
此计一出,便在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议论纷纷,既好奇这位才情出众的女子如何能以一场厨艺比拼来寻觅佳偶,又对琵琶居能否借此契机东山再起充满期待。
比厨招亲分十天进行,每天比一个菜,由食客评分,得分最高者纳为赘婿。成为琵琶居的二掌柜。
信和金铺里,大掌柜揭开一块大石板,随着一阵低沉而悠长的吱嘎声,大石板被缓缓揭开,露出下方一个幽深而安全的所在,那是信和金铺世代守护的黄金宝库。他把今天收到的那块稀世珍宝,一百六十两金蟾状的天然生金埋进去,盖上石板。待所有黄金归位,大掌柜再次用力,将石板稳稳合上,
随后,他转身,关上后门,走出金铺大堂。
木兰轻手轻脚地取过两碟晶莹剔透的广寒糕,其上似乎还萦绕着淡淡的月华之息,她缓缓递至一凡面前,眼眸中闪烁着少女独有的羞涩与期待。
一凡,身量挺拔,立于人群之中犹如鹤立鸡群,他那约莫一米七八的身高,在北宋这普遍以一米□□为男子平均身高的时代里,更显出尘脱俗。尤其是身处这以温婉细腻著称的南方,平均身高不过一米六二的环境中,他更似一抹不可多得的清风,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眉宇间透露出不凡之气,令人一眼难忘。
木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溯至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以一己之力,轻易制伏了嚣张的劫匪,那身姿矫健,动作利落,尽显英雄本色。木兰心中暗自思忖,如此武艺高强,又兼具温文尔雅之态,定非池中之物,或许便是那传说中的押司都头,更可能是她内心深处无数次描绘过的梦中夫君模样。
木兰语带着几分温婉,望向一凡道:“公子,您觉得这广寒糕,滋味如何?是否如它所承载的那般,清雅脱俗?”
一凡细细品味后,眼中闪过一丝赞叹:“确是美味难挡,甜而不腻,香醇满口。”
木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缓缓解释道:“此糕名为广寒糕,乃是以金秋之桂的芬芳为魂,糖蜜之甘为魄,辅以甘草之清润,融于软糯的糯米粉中,精心蒸制而成。它不仅是一道点心,更蕴含了人们对月宫广寒的美好遐想,被视为吉祥之兆,寓意着‘蟾宫折桂’。”
一凡直视木兰,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这手笔,莫非出自你之手?”
木兰轻声细语道:“非我所为,实乃我长姊玉兰之杰作。若你喜爱,我再替你取来两块,以表歉意。”
一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摆了摆手:“罢了,美食虽好,却不及眼前急务。我还需与你父亲共谋大计,将那洞口牢牢封堵,以免后顾之忧。”
言罢,大掌柜适时出现,一声令下,两名健壮家丁应声而至,他们手持粗犷木棍,肩扛沉重石块,众人齐心协力,一番忙碌之下,那洞口终是被牢牢封死,只留下一片坚不可摧的屏障。
一凡凝视着那被精心构筑的封堵之处,心中五味杂陈,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他再也回不到那遥远的南宁宾阳宾州镇,再见2024,再见农家乐。
木兰以温柔的手指轻轻拂去一凡额间细密的汗珠,那动作中蕴含着不言而喻的关怀与柔情。随后,她细心地拍了拍他衣襟上沾附的泥土。
大掌柜见状,他自袖中取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委托木兰前往街上最负盛名的裁缝店,为一凡量身打造一套合体的衣裳。
木兰接过银两,眸中闪烁着好奇之光,问道:“公子阁下是府衙中的押司大人,还是威风凛凛的都头之士?”
一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谦逊的笑意,答曰:“在下不过是一介布衣,暂栖身于乡间一隅的农家乐,以掌勺烹饪为业。实不相瞒,于这烹饪之道,我自认颇有几分心得,手艺尚能入得食客之口。”
木兰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异彩,缓缓道来:“我家伯父,于繁华金铺之畔,营有一间雅致的酒楼,名曰‘琵琶居’。数日之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楼中厨艺精湛的师傅们纷纷转投至对街的鸳鸯楼,令酒楼一时之间,难觅佳肴之味。恰逢此时,家姐为寻得能共掌琵琶居之厨艺才俊,特设比厨招亲之擂。若君有意,或可一试身手,说不定,你我之间,还能结下一段不解之缘,乃至成为一家人,共话风月,同品佳肴。”
言毕,木兰脸颊微红,目光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而一凡的心中,也悄然生出一丝涟漪,对那未知的挑战与可能的缘分,生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好奇与向往。
木兰与玉兰,自幼同室而居,情深似海,立下誓约,愿此生共守一人,木兰为妻,温婉持家;玉兰为妾,柔情似水,二人心意相通,誓要同侍一夫,共绘人生斑斓画卷。
木兰和一凡自金铺缓缓步出,忽闻一阵琵琶之音,穿街过巷,如清泉石上流,又似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轻轻落入凡尘,清脆而不失温婉,每一声都恰到好处地拨动着人的心弦,引人遐想无限。
一凡挤到看热闹的人群前,木兰站到姐姐旁,玉兰清秀、容貌娇美,长着一张初恋脸。让一凡怦然心动
一凡突然想起了那首《东风破》。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
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
荒烟蔓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一凡随着琵琶声轻轻吟唱着,不知不觉中来到木兰玉兰前,当唱到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时,完全放飞自我,就像站在星光大道的舞台,
木兰带头鼓起了掌,人群发出阵阵欢呼喝彩声。
玉兰停止弹奏琵琶,看着高大俊朗的一凡,面带桃花,犹抱琵琶半遮面。
木兰揭下榜文,交到一凡的手上。玉兰瞥了一眼一凡,满脸羞红,矜持的低下头。
众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跟随着玉兰轻盈的步伐,鱼贯而入琵琶居酒楼,那里,即将上演一场关于厨艺与情感的盛宴。
酒楼深处,□□之中,一片热闹非凡而又井然有序的景象映入眼帘。半开放式的厨房宽敞明亮,十个灶台一字排开,一块雕刻精美的木牌赫然悬挂于关扑台前,其上“比厨招亲”四字熠熠生辉。
比厨招亲的第一道菜是“黄金鸡”。
在南宋的繁华盛世中,隐匿着一道令人垂涎的宫廷珍馐——黄金鸡,其渊源可追溯至北宋宾州,彼时它尚以“白切鸡”之名,在市井巷陌间悄然风靡。
相传,制作黄金鸡的秘诀,始于对鸡的精心挑选。匠人们遍寻乡间,只为那外形圆满无瑕、羽毛覆盖下透出淡淡金黄光泽、体重恰好三斤许的雏鸡,它们肉质细嫩,仿佛蕴含着大自然最纯粹的馈赠。
制作之初,需以滚水细细褪去鸡身之羽,每一根羽毛的脱落,都似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让这即将成为佳肴的生灵回归其最本真的形态。随后,佐以少量麻油、精盐与清泉,慢火细炖,让调料的芬芳缓缓渗透进每一寸肌理,同时,葱段的清新与花椒的微麻,在锅中交织出令人难以抗拒的香气,仿佛能瞬间唤醒沉睡的味蕾。
待鸡身熟透,色泽由金黄转为更深邃的琥珀色,厨师便以精湛刀工,将其细细拆解成丁块,每一块都力求大小均匀,形态雅致,宛如匠人雕琢的艺术品。而那富含精华的原汁,则被小心翼翼地保留下来,既可单独品尝,也可作为后续菜肴的点睛之笔,其妙用无穷。
一号灶台前,站立着一位风流倜傥的杨公子,其身穿华服,风采卓绝,引人侧目。而与之相临的二号灶台旁,则是名震桂林府的林一刀,他不仅是城中最大酒楼“桂香满楼”的传奇主厨,更是以一手绝技独步江湖,黄金鸡色泽诱人,红烧肉肥而不腻,蟹酿橙鲜美绝伦,宋嫂鱼羹更是细腻滑嫩,让人回味无穷。
林一刀之所以踏入这场风云际会的舞台,并非怀揣着对红妆的向往,亦非寻求个人姻缘的佳偶天成。他的背后,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使命——受东家之托,携带着沉甸甸的承诺与丰厚的报酬,誓要助其三公子赢得那位才貌双全、令无数青年才俊竞相折腰的佳人芳心。
杨家是宾州首富,拥有鸳鸯楼,万利典当行,药铺,酒坊数十家连锁店。
杨家的三公子肥头大耳,痴呆疯癫,是宾州里的笑话谈资。
某日,他带一帮丫鬟荷花池畔赏荷花,恰逢玉兰姑娘轻抚琵琶,一曲《荷塘月色》悠扬而出,如同天籁之音,穿透了喧嚣,直击他心灵深处。令他心花怒放誓要娶她为妻,非玉兰不娶。
他三番五次恳请城中最擅长言辞的媒婆,携带着厚重的聘礼,一次次踏进了玉兰家的门槛求亲。但玉兰姑娘,却似那池中清莲,不惹尘埃,对这位外界眼中痴呆疯癫的“花花公子”并无半分好感,甚至对其行为感到一丝丝的不悦与反感。
这次,得府上高人指点,挖走琵琶居的厨师,逼出救父心切的玉兰来了个比厨招亲。从没进过厨房,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痴呆疯癫花花公子生活的他,第一个揭榜,他痴痴的认为,有厨神林一刀的加持,自己这一次一定能抱得美人归。
在琵琶居那幽静的二楼上,一隅紧邻信和金铺古朴墙垣的雅座内,都头与一名衙役正襟危坐,神色凝重。窗外,两家店铺共享的幽深后院被一堵高耸的围墙悄然划分,仅余一拱门轻启,仿佛连接着两个世界的秘密通道。
二人目光所及之处,是他们精心策划一年有余,欲图不轨的所在——那精心挖掘的洞口,如今却已被砖石无情封堵,严丝合缝,不留丝毫余地。洞口前,两只目光如炬的看家犬忠诚地蹲守着,它们的存在,无疑是对二人失败计划的无声控诉。
回想起一个时辰前仓皇逃离的场景,遗落的长短利剑早已不知所踪。如果没有那个背着背包发型独特,穿着怪异的不速之客,那一百五十两生金已经到手,那可是百年不遇,能抵十个生辰纲,值百万贯的稀世珍宝。
这时他们发现那个背着背包发型独特,穿着怪异的不速之客正在厨房里参加比厨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