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千帆下午还要出门，回去换了件浅粉色的T恤和白色短裤，盘起来的头发拆掉成了高马尾。

    换完衣服还跟同学聊了会天，等她慢悠悠地到祠堂西边的住宅的时候，许沉舟已经跟老太太聊了有一会了。

    “什么事呀？”

    “等吃了再说”许云眠一边回答一边示意上菜。

    没有外人，规矩也没那么死。许千帆吃完就撂了筷子，跟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毕业旅行他们订了一个特偏的地方，听都没听过。不过去看看也不错。”

    许云眠吃完，拿起一边的杯子漱了口，问道：“安全手环戴了吗？”

    “我的智能手环有安全监测。”许千帆没有选择新款的植入式通讯器，还戴着旧款的手环，再戴一个她总觉得不好看。

    “戴着吧，你段阿姨送的毕业礼物。”许沉舟也放了筷子。

    “真的？”许千帆眼睛一亮，把口袋里的手环拿出来直接扣在手腕上。

    许沉舟笑着摇了摇头：“之前一直打算让你去念二中，看你的成绩一中也绰绰有余，你怎么想？”

    “可是三姨说一中里都是头脑发达的野蛮人，只要有成绩谁都能进。二中要三审，同学更好相处。”

    许沉舟语重心长道：“你总不能活在安全区里一辈子……”

    许云眠轻咳两声打断了许沉舟：“到时候再说吧，这几天旅游，让千帆好好玩玩。”

    许千帆干脆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念什么学校对她来说都一样。

    “马上就走对吧？”许沉舟问：“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让张阿姨送就行。千仲不也跟着一起吗？” 许千帆站起来转身走了，临出门还向后拜了拜手。

    出了大门明显感受到比常年恒温的宅内要热，一抬头却看见司机和许千仲都在车外站着。

    许千帆：？？？

    司机看到她来，脸上瞬间扬起笑意，为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车内空调已经开好了，一开门就感到凉气扑面而来。

    “谢谢姨，以后天热在车里等就行了。”

    “不热，姨习惯在外面。”张阿姨脸上挂着笑。

    许千帆看着从另一边上车许千仲，不禁觉得好笑，问道：“你怎么也在外面站着？”

    许千仲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怎么劝张姨都不肯进去，哪有长辈在外面站着，我在里面坐着的说法。张姨也是家里的老人，老太太要晓得了我能掉一层皮。”

    到了广场，就看见停在旁边的一辆小巴车。两个男生拿着名单在看，看见许千帆下车，立刻就打了招呼。

    张姨下车后打开了后备箱，把许千帆的行李拿了出来，本想送到车上去，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张阿姨，我来吧。”贺子衿先是朝许千帆点了头，又从司机手里接过行李。来人五官立体，肤色也偏白，看得出是混血。

    “许姐先上车吧，我们在下面等人。”一直是这样，许千帆也就没跟他们客气，先上去了。

    “你们来得这么早。”许千帆一看四个女生来了一半了。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班长看到她略微松了口气。许千帆笑着坐在她旁边仅隔着条过道的位置。

    乔天骄最后到，几个男生也跟在后面上来了，贺子衿把名单递给班长，告诉了许千帆行李位置，向后走去。

    “大家好呀！”乔天骄坐到了班长后面。

    “你不是说不来吗？”

    “竟然有男的说我有公主病，叫我最好不要去。我偏要去。”

    许千帆跟着笑，班长显然注意得更多，问道：“你想去吗，要是不想去现在回去还方便。”

    “没关系的，正好我也想出去看看，谢谢姐姐的关心。不过阿霜你怎么也来了？”

    乔天骄的惊讶不无凭据，云流霜幼年丧母，初中三年一直独来独往，什么集体活动都拒绝参加。

    “我小时候，我家里人带我来过这里。”

    此话一出，大家都有些惊讶，乔天骄尤甚。

    乔天骄：“你小时候那里恐怕更落后吧，为什么要来？”

    云流霜：“据说上上任区安全部部长老家在那边，她小时候就拜过山上的庙，当时庙里的尼姑就说她是天命之人，大家都说这庙灵验。后来庙重修，那里也小火了一把——当然，这都是听家里人说的，没什么依据。”

    说罢云流霜回头看了一眼，没有错过贺子衿变化的神色，接着道：“话说当时那片地的开发商也是熟人，祁家雾五。”

    许千帆最先反应过来，猛地扭头看向贺子衿：“你妈？”

    贺子衿点了点头：“我也只去过一次，我妈本来只想带我妹去，我跟着去了，她也只让我妹磕了头，然后念了句祷告词就走了。”

    乔天骄好奇死了，连忙问是什么。

    云流霜和贺子衿同时开口道：“菩萨垂怜我女。”

    “这个庙当真这么灵？难怪老班要我们去。”乔天骄兴致勃勃的发信息炫耀。

    许千帆盯着窗外沉默了，眼见着高楼逐渐消失，变成田野和高山，太阳越落越低，道路也变得颠簸，好像从一个时代步入了另一个时代。

    车子穿过离山脚有段距离的居民区，在山脚下的一栋别墅边停下来。

    几个女生没动，等后排的男生先下去，许千仲留在门边给姑娘们搭把手，其余两个去搬行李。

    许千帆下了车，拒绝了他们象征性的提行李邀请，看向了眼前的院子。铁门有些生锈，院子里的花草没人打理死得七七八八，一条青石板的小路通向中式的三层别墅。

    贺子衿上前打开了门，然后让开了身：“这房子有十几年没住人了，昨天才请了人打扫，大家将就一下。”

    其余人毕竟是客人，也没急着进，等贺子衿拿到行李箱，跟在他后面进去了。走进别墅，才发现里面处处透着古色古香，家具几乎都是实木的。沙发垫看起来像庭芜绿，抱枕是白色和青绿，茶几上摆着一整套青瓷茶具。两边酒柜摆满了酒。

    贺子衿让他们自行挑一下房间，对许千帆道：“子佩让你睡她的房间，我带你去。”许千帆知道他和母亲关系僵硬，想问的话咽了回去。

    行李放回房间里，他们还是聚在一楼的客厅里聊聊天。许千帆提议去不远处的居民区看看，云流霜当然不会去，乔天骄正在网络上聊天。最后许千仲和班长陪她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