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六号,祁家的孙女,贺子佩的生日。
十三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年纪,就没有大办,请了几个亲近的人在贺子佩现在住的房子里吃顿饭。
自从祁雾辰在贺家掌权之后,许贺两家就越走越近,但没有什么保障,反目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许云眠的生日跟贺子佩离得近,看小姑娘又格外合眼缘,对她的生日也就上心了些,大清早的把一家人叫过来吃饭。
许千仲旅游回来之后,就有补习班上了。许沉瑾的女儿还没起来。所以千字辈只有许千帆来了。
“祁家也没说请几个人,沉茗的儿子也一起去吧。”
许沉茗皱了皱眉,但没说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许沉瑾直接笑出声:“十五,十三,你疯了吧。”
许云眠没管她,一边给许千帆夹菜,一边问许沉舟的想法。
许沉舟一开始还不觉得她是打联姻的主意,见她没反驳老三的话,就以为她想把贺子佩娶进门。
于是说:“祁家就算再怎么落败也不至于外嫁嫡女,你要是问了,这跟朝他们脸上扇巴掌有什么区别。再说,贺子佩身后还有贺家呢。你要是真喜欢她,我就叫千帆邀她来我们家住几天。”这是看许千帆还在旁边,才补了后面一句。
但许千帆没听出有什么,继续吃饭。
“那把千仲赘过去呢?”许云眠还不死心。
许沉茗没插嘴,既然许沉舟有想法了,那就照她想的来。
许沉舟接着说:“千帆性格直率,在家里多少要有个人帮衬。再者,祁雾辰更偏向把位置传给女儿,可贺子佩又在祁家家谱上,所以贺家很不待见她。这几年她从小就对公司那些事没兴趣,贺老太太才对她有了点好脸色,许千仲有出息贺老太太恐怕也有所耳闻,你如今要把一个能担事的送过去,贺老太太怎么会同意。”
“罢了。”许云眠原本也是随口一提,看中贺子佩是因为几家里面就她跟许千帆最亲近,日后许千仲想要夺权,她绝不会帮着他。要是没有合适的人,许千仲不结婚也行。
许沉瑾瞄了眼许沉茗,发现她就这么眼睁睁得看着这些人打她儿子的主意,一点表示都没有,甚至对许沉舟的长篇大论还隐隐透露出赞赏,不禁牙酸。
“你就这么向着她?”
“她妈是我的恩人,她是千仲的恩人。不向着她难道向着你?”许沉茗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
许沉瑾无语了,不欲再多说,默默吃饭去了。
许沉舟还要带许千帆往贺子佩那里赶,吃完饭就先走了。
她屋子离老太太这里近,就走过来了,现在准备到后门去步行就远了,两眼一扫,瞧上了许沉瑾两座的摆渡车。
钥匙就光明正大的放在座位上,想来宅子里也不会有人偷。
那你就想错了,许沉舟勾了勾唇角,挥手让她女儿上车,给这个蠢妹妹上了一课。
许千帆习惯了她妈时不时对三姨做些损事,心里早就没有负担了,大大方方的坐到了后座上。
“辰姨真要做这么缺德的事啊?”许千帆对母辈的事特别感兴趣,饭都吃完了还在想。
“怎么就缺德了?你要是知道她之前是干什么的,只会觉得贺家命好。”
“她之前干什么的呀?”
“搞科研的。”
“很厉害?”许千帆觉得倒不一定,贺家在她手上更上一层,祁家自十五年前的打击中起死回生,在商业上的天赋点已经拉满了。要是在科研上还那么厉害……恐怖如斯。
“科部的双子塔是为谁建的?”
“这个我知道,那两个零级研究员。”
“一个段长生,一个祁雾辰。”许沉舟漫不经心地抛出两个名字。
“什么?你开玩笑的吧?”许千帆第一反应就是她妈编出来唬她的。
结果许沉舟毫不反驳,只是淡淡哼了一声。
这下肯定是真的了。
许千帆感觉灵魂被炸上了天空,试问哪个女生小时候没对历史书上模糊不堪的剪影发过呆。科部的所有研究成果都可以为零级所用,所有的药物、技术、甚至是武器。
他还记得老师说过零级是非常具有时代性的职位,只有在十五年前适用。等“那两位”去世,就会彻底成为历史。一句话总结,就是已经绝版了。
那么混到最上面,撑死也就是些研究材料、场所、团队,再加自己的产权罢了。许千帆默默放下当科学家的梦。
“先去服装店还是双子塔?”
“双子塔……”许千帆呆呆重复。
“段姨就算了,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都泡在实验室里。怎么辰姨也是?就算她是了,又为什么要下嫁贺家?”
“你第一个问题就是答案。快去拿东西。”许千帆被她问得不耐烦了,随便糊弄了句。
许千帆想起来还要给贺子佩拿礼物,立刻下车。
前台人员早就认识她,不用多说就把盒子递给她了。
许千帆甩了甩脑袋,不再想了。去服装店拿订好的衣服,因为是贺子佩的生日,许千帆就没有穿太复杂的,只一件水红色地连衣裙,为表重视把运动鞋换成了皮鞋。
结果一到贺子佩家,母女俩一个穿的比一个简单。
祁雾辰穿了月白色衬衫加白色西装裤,手里拿着纸不知道再画什么。淡金色的头发养长,但不知道打理,扎了个凌乱的丸子头。蓝色的眼睛好像结了一层冰,抬头看了一眼就又去看图纸了。
贺子佩更过分,宽大的白T恤和黑色大短裤,全靠颜值撑起衣服。圆脸,杏眼,肤色遗传她母亲的白皙,前几天拍环保宣传片才剪的水母头。她表妹祁平安坐在旁边,非要和她一起玩。
祁平安父亲是招赘进来的,她是祁家名正言顺的女儿,祁雾辰却没有多忌惮她们母女。原因无他,祁家家规森严,下一辈是“似”字辈,她妈因嫌弃这个字不吉利,给她取了平安这个名字。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把未来家主的位置让给了祁雾辰的女儿,既打破了外界关于祁家内部不合的谣言,也免得姐妹相残。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名字真的保了祁平安平安。
贺子佩一见到许千帆就笑了,招招手让她过来,却没有起身。许千帆一下就注意到,她背后藏了本书,朝她笑了笑。
祁平安见贺子佩的注意力被分走,连忙抓住她的手,贺子佩表情显然有些不喜,但碍于她六姨在旁边,忍着脾气跟祁平安互动。
许千帆跟两个长辈打了招呼,就上前把祁平安提溜到一边去了。祁平安今年已经九岁了,但从小身体不怎么好,她妈特别惯着她,再加上动她的是她最讨厌的许千帆,顿时就瘪嘴要哭。
许千帆立刻给许沉舟使了个眼色,许沉舟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揽住祁平安她妈的肩膀,道:“雾巳啊,我们那个合作有些事要和你谈谈……”
祁雾巳何尝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许家女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好让保姆把女儿抱走,跟着许沉舟到花园里面去了。
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几分钟后只有许沉舟一个人回来了。
贺子佩一眼就看出她们好像有话说,拉着许千帆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贺子佩把手里的书放到书柜里,把沙发上的稿纸堆到一起,给许千帆腾了个位置。
“你跟我哥出去玩都不带我,还到今天才来看我。”贺子佩往她怀里一扎。
许千帆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一回来就给你打电话,要来看你。你说:‘不用啦,姐姐好好休息,过生日再来就好啦’。坏人都让我做了。”
“哈哈。”贺子佩从她怀里爬出来,要去拆礼物。
四方的玻璃罩在外面,里面是一个非常标准的蘑菇。
看着贺子佩呆呆的样子,许千帆大笑出声:“跟你像不像?”
贺子佩无奈的笑了笑:“像,挺可爱的。”然后伸手与把它收到柜子最上边,和她的那些证书放在一起。
许千帆急忙拦着,跑到窗户边把窗帘拉起来了。蘑菇在昏暗的环境下,泛着荧光。
左半边是均匀的青绿色,右边是斑斑点点的红色。
许千帆早就有准备,还是被丑到了。贺子佩反而笑了。
“这是你做的?”
“对,左边是段姨研究的,右半边是我染的。记得浇水哦。”
许千帆又拿了张卡递给她。
“给你的,不是许家的钱,是我的奖学金。别急着把钱还给贺家,有什么想要的用这个钱买。”
贺子佩不跟她客气,把钱收起来了。
“你过生日,你哥都不来?”许千帆见贺子衿没来,有些替子佩打报不平。
“我没让他来,晚上贺家还有顿饭。你给他的礼物是什么?”贺子衿的生日比她早些,当时许千帆问她想不想知道礼物是什么,她说不想,今天想起来又要计较计较。
“二区的手表。”
见不是什么亲手做的手工,贺子佩笑容又大了些。
中午吃饭时,一桌子的氛围还挺融洽。
许千帆不知道跟祁雾辰说了什么,她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具体表现为看见贺子佩的时候朝她点了下头。
祁雾巳到底不像她姐那样冷心冷肺,夸了夸贺子佩,实际是希望她多正眼瞧瞧祁平安罢了。
贺子佩早就习惯了,强行忽视别人,跟许千帆聊天。
祁雾辰跟祁雾巳吃完饭就走了,许沉舟下午还要去公司,本来准备顺便把许千帆带回去,但许千帆想陪陪贺子佩,所以先走了,晚上回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