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那束光一直打在舞台上，周边又太过漆黑。
穿着漂亮制服的少女，在黑暗中显得渺小，但却因为她本身，黑暗没办法将她侵蚀掉。
她用尽力气去跳，就好像这样内心的所有不开心，悲伤都能甩掉。
但越跳越难过，怎么都甩不掉。
最终还是停止下来，躺到偌大的舞台上。
闭上眼将垂在眼眸的泪珠隔断，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再睁眼，那束光被挡了一部分。
抬头就看见，万衍站着垂眉看她，还递过来了一张纸。
一瞬间，寻歡語立马坐起身，避开了万衍的视线，转过身背对着他。
不想让他看见如此的一幕。
对方也没有勉强她非要转过来。
而是站在身后，默默地陪着。
此时又变得安静了。
“怎么办。”
寂静的环境听见她说了这句话。
可能在问他但极大可能是在问她自己。
不管怎样，他有引导义务告诉他。
又回到他们以往的交流方式。
不直接解决，而是先反问她，引导她自己解答。
“重要吗？这场比赛重要吗？”
寻歡語背对着她点了点头，万衍就看她小鸡啄米似的往下垂。
“那相较获得十个喜欢你自身的粉丝和这个不公平的比赛，哪个重要？”
答案在提问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正确答案。
但这是寻歡語反倒提问了。
“我没出道，辜负她们期待了。”
说完，就听对方轻笑，而后感受到了他也坐下来了。
等坐稳当，才听他说：“所以说，你是因为没有出道，辜负粉丝期望，才难过。”
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才为刚刚这个行为做出解释，“不全是。”
还有一部分是她想拿第一，但可笑的是，最后都没能出道。
“那还有什么呢？”耐心地问她。
“我本来想拿第一的。”转过头看他，语气还带着一些委屈。
而后又转了回去。
“可是寻歡語，要是你出道了，但你得知是不公平的，你会怎么办？”
而后又补充道：“这是一种假设，其他因素不考虑。”
会怎么样？
“我会退出。”
比赛就该公平正义。
“那我们远离这场纷争，不是很好吗？”
话一下贯通，寻歡語也明白清楚，脑袋又一转，开始为别人担忧。
“那程悦她们怎么办。”
看着她那有些慌忙的小眼神，觉得有些许可爱。
坦白地告诉她：“放心吧，不会针对她们的。”
又解释原因：“现在合约应该签了。”
但还有一个原因是程悦比寻歡語更察言观色，懂得人情世故。
但好在寻歡語善良，又听话，对她好的，她会加倍还回去，但与之相反，不管是讨厌的还是陌生的，都置之不理，她认为这一向与她无关，更不会去阿谀奉承。
这是她不能出道的原因之一，也是她其中最有魅力的一点。
是这个圈子难能可贵的一点。
但不懂复杂的人性，在这里的困境会是无穷多的。
“那万衍，等下次，我在公平的地方，拿到该属于我的第一。”
“你已经是了。”
“啊！”
单论舞台的吸引力，台下越来越多的红色灯牌会告诉你，你就是第一。
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起身走到她的身前，蹲了下来，告诉她：“寻歡語，你要知道，爱是很伟大的。”
“所以你要相信她们。”
不会因此而离开，若是都离开，到死，你都会有最后一个。
说完，他抑制自己的动作，攥紧了手。
可就当寻歡語抬头的时候，与他对视。
这种感情就难以抑制，因为她的靠近，一切预设的屏障都瞬间击碎。
所以他选择顺从心意。
伸出手，将悬挂在她脸颊上的泪，给擦去。
然后那泪就顺着手指，落入他的手心。
手也没有从她的脸颊移开。
就在这时，后方的许斐叫了一声寻歡語。
她错愕地转头看她，许斐又说到：“你哥来了，回家休息几天，周一到公司报到。”
“哦，好。”
视线离开万衍，从他身边一点一点离开。
万衍心想：还是不知道打招呼，算了，就自己来吧。
于是就这样当着许斐的面，大声地和寻歡語说：“寻歡語，下次见。”
按照平时，寻歡語不会在许斐的面前，说一些出格的话。
但现在，她认为万衍需要这个口头承诺，她也想回应这个承诺。
一个随时可以毁约的承诺。
所以，她停下，转身，用他能够听见的声音，说了句：“好。”
这也让许斐惊讶，所以才问出下一个，难以置信的问题：“你们在一起了。”
万衍听后轻笑，他倒是想。
站起身，往下走，诚实说到：“没。”
“但……”
许斐抢过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但，你喜欢她。”
万衍此时已经走下舞台，没有否认她说的话。
紧接着，又问他，“那你要怎么办。”
万衍面对着她，没有说话，以为是考虑，甚至是在退缩。
都不是，早在意识到喜欢她，所有计划已经自动编排好。
随时等待实施。
只是在想要不要告诉对面这个人。
“告白，在一起。”
“你想得到简单。”
“但真有那么简单吗？她走这条路，就是一个偶像爱豆了，你觉得她能谈恋爱。”
“不能。”所有这就是现在还没有捅破这层纸的原因。
“那你现在在干嘛？”
没等他回答，因为她知道他回答不上来。
“等她转型，或者等你退圈。”
说完，自己都轻蔑地笑了。
“她那么爱自己的梦想，那么喜欢跳舞，你喜欢她，你舍得她转型，而你，又真能退圈。”
在此，万衍什么话都没说。
这些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
但都下意识选择逃避。
只是现在就像剥丝一样，将事实的真相，一点一点刨开给他看。
“而且，万导师你想一想，就算她不是爱豆，你们依旧不能，更何况她是呢。”
“无论如何受伤的都是女方，你们在一起，你的粉丝就会谴责对方，明明是个爱豆，不好好营业，工作，勾搭人，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导师，还是在这种比赛当中。”
“所有最好的结果，就是你们从此互不干扰。”
“我刚刚听见你和她说，爱很伟大，但我想和你说，就算你在喜欢她，也是会伤害她的。”
爱也是一种伤害。
一口气不喘地说完，本来想直接走，但想着还是体面一点，便熟练地朝对方鞠了一躬，而后说：“万导师，像你这种人气高流量高的我们担待不起，还请放过我们家这个刚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她担待不起。刚刚也是的劝说，还望见谅。
说完，就转声离开，没必要说什么再见。
但还是忍不住转头看，此时的他是什么态度。
只是这次转头看，倒是发现了从未看见的一幕。
不少人觉得，万衍和他本人的歌存在很强烈的割裂，不论是他的长相还是为人处世待人的性格都属于沉稳可靠的，没有展现一点薄弱的地方。
但。
许斐只回头看了那么一眼，他的歌与他本身相融了，带着脆弱。
许斐坐的车没有启动，车里太闷。
打开车窗，手伸出来，点起烟，烦躁的很。
回顾了一下刚刚和万衍的对话。
他没有否认万衍的爱，但她质疑这份喜欢会持续多久，质疑他有没有权力能保护好。
在公司她就只接女艺人，所以她见过太多，轰轰烈烈官宣，凄惨地落尾，分手后写歌diss，引导粉丝网暴的，冷暴力，数不胜数。
又轻蔑一笑，真心瞬息万变。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另有企图。
但这次她却比以往说得要重很多，其他艺人在她面前提起，她都是苦口婆心，听不劝的，就只是说了一句藏好点。
因为从那些女孩眼中，能感受到她现在很幸福，看着那她们眼中繁星点缀，溢出来的期待。
真的不忍心去破坏。
其中有些人同意的原因，也是因为自身缺少爱。
当一点点爱靠近的时候，就想往前扑，但却不知道自己扑向的是玻璃碎片。
今天看见寻歡語的表现，她也挺吃惊的。
也猜出来大概有万衍的功劳。
她也从没和万衍接触过，但身边接触过的都认为这个人很不错。
在没见过之前，对他的印象分还是有的。
可这一次，她还是将所有的事实抛到万衍面前。
寻歡語足够幸福，她不太容易被那些爱吸引，相较下，她对舞台更感兴趣。
她有寻歡語家里所有人的电话，都是自己拜托加上的，平时除了工作电话，最频繁的也就是她家里人，但除了她的哥哥，本来以往关系不好，结果今天妹妹难过伤心，就驱车百公里跑了过来。
但。
以她的经验观察。
万衍似乎很缺。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已经和万衍讲述过来。
两人差距太大了。
在这个以流量为主的时代。
用一个体育场来比较，寻歡語自己都可能没办法挤进去，更何况粉丝。
所以，最后总结，这是最不可能成的一队。
又想到寻歡語没出道。
又是给她的一重打击。
又是够嚣张的，到过第二名的也能挤出去。
脑袋不知道怎么长的，这都不会安排，嫌骂的不够多？
不过，也大差不差猜到了原因。
得罪人了。
哎！也没啥事，星耀也不是一个小公司，现在流量打起来了，下面让前辈顺手带带，捧一捧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这鱼龙混杂，倒入一滩皎洁的池水，还能不能分清，回归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