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周围的人显出无措，而寻歡語却异常冷静。
从一开始进到这个大房间后，就知道后面还有几个小房间等待着进入。
所以现在只能算作一个开头。
贸然中途退出，不是个理性的看法。
但是，是因为寻歡語说出来的才要当真。
她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
于是，编了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让她留在了一号房。
一号房的光照旧，但下方却一片狼藉。
本来应该直接离开，但是寻歡語又默默地想。
最后凭着自己的点点记忆，大体还原了这件房间。
最后，关灯离开。
被工作人员指引到了后台休息室，易糕递来了一杯热水，还顺道安慰了几句。
寻歡語摇头说着没事。
现在理智慢慢回归，她开始有些后悔，做了这个决定。
当时脑袋一空，话就已经说出来了。
不过，也没有反复内耗，自己该为上一秒的所有决定负责。
没休息多久，就独自去找导演。
导演一直没有真正的和他们见过面，只有在群聊里面聊过几句天。
现在，打开导播室，转过头在中间的是一位年龄不大的女士。
怪不得，这次的主题会是这样的。
自己还没有说话，对方反倒先关心起了。
“怎么样，没吓到吧。”
寻歡語摇头，转而表达自己的歉意。
“无关紧要。”说完，甩了甩手，眼睛就继续回到显示屏。
随后，寻歡語退出，不再打扰。
正好，通知说让寻歡語把这期后采完成了，就可以准备下班了。
参与的内容少，所以采访内容不多。
对这期节目的感受。
想要告诉观众要注意什么，给点建议之类的问题。
等几个问题结束后。
对面的主持人也把手卡放下，旁白的工作人员也在收拾设备。
可是对面的主持人似乎没有打算动身。
听着部件掉落，碰撞的各种声音中沉默了片刻。
索性对方说话了。
“寻老师，问个题外话，刚刚第一个房间，有想到自己吗？”
“早忘了。”
寻歡語没说谎，他们说的话，一些咒骂，一些侮辱，一些造谣，确实早忘了。
但疼苦却没忘，每当回想，远处的弓弩千万里都能瞬间穿过，虽毫发未损，但却记忆犹新。
她简单两句，淡然回到，好像对她而言一切都可以安之若素。
对面却没办法冷静。
她一边摘下口罩，一边说：“可我没忘。”
“寻老师，今天不问我叫什么名字吗？”
一句话，将寻歡語牵扯到很远，当时，比现在稚嫩调皮一点的声线，会不断喊她过来，看看自己。
也是一声声呼唤中，她收获到了第一封信。
也是声音跨越半个场馆，让她清楚，有人为了她而来。
还没组织好语言，对方又先开了口。
“我叫虞思思，好久不见啦。”
“思思~”
“嗯呐。”
她很自豪地说：“现在我随随便便喊你一下，你就必须到我面前了。”
寻歡語现在看着她的模样，突然很感慨，她并没有做什么，但是会有人因为想要见自己，付出很多努力。
寻歡語不知道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
但虞思思告诉她。
因为寻歡語很努力，是那种摔下去很多次，即使爬都要向上走，因为寻歡語成功了，所以也在告诉她们，无论如何，都能够做到。
“累吗？”
寻歡語压声问她。
她说：“从线上到线下，会越来越累，但只要知道马上就要靠近你了，好幸福啊，就觉得一点都不累了。”
她们聊了很多，从三年前聊到了现在。
“对啊，我们当时登了好多账号，给你维权。”
说到这，寻歡語突然想到一件事。
掏出手机，翻找了许久，给虞思思看一个账号。
“这个，你们知道吗？”
就看了一眼，虞思思就知道这是哪个账号。
“哦，对，就这个，刚还想跟你说，当时是这个账号第一时间给你澄清的。”
寻歡語知道这件事，但那件事后也没有关注这个叫追寻的账号。
这几天陆续推送，她才记起来的。
“我们当时就特别感谢她，就以为也是哪个姐妹用的小号，但是问了半天，没有一个承认。”
“这几天都有你的线下活动，都是聚在一起的，我朋友和我讲过，说她从来就没出现过，特别神秘。”
“哦，对了，她发的很多都是我们场外拍不到的。”
一边划拉着寻歡語的手机，一边和她讲：“你看这段视频，肯定是当时在园子的时候，你在跳舞，好绝啊。”
就是当时没有出道，整个台子，只有一盏坏掉的灯，她在下方独自起舞。
没想到，这个画面既然被记录下来了。
“但是呢，因为她的视频几乎都是这样的，也没有用后援会要求的格式发布，就纯夸你，就觉得要么是私生，要么就是个喜欢你的工作人员，就都没管了。”
听后。
寻歡語心有引导，但又立马遏制了这个想法。
因为提前下班，所以没有能够坐上节目安排好的车，就只能自己打车。
易糕提前安排好，然后寻歡語就换好羽绒服，戴上帽子，将自己包的严实一点。
门口很多粉丝聚集，都举着手机时刻等待着拍摄。
看见人出来了，也都递出了自己手中的信。
寻歡語走出来收了一路。
手上叠了十几封。
不多，正好在车上就把这些看完。
每一封都饱含真心，也能看出每一封都是认真写的，没有一个修改的字，怕是写错了，就重来一封，才有了现在在手上的每一封。
只是有一封信，不是给寻歡語的。
又很巧，恰恰是万衍的。
还记得上次手中有万衍的信，是因为她的粉丝叫自己帮忙递过去。
那时候，一堆信中只有一封是她的。
现在，给万衍的信又误打误撞到了她手中。
但此刻，却是万衍一封信夹在她的一堆信中。
本来看到开头的TO：万衍的时候，就该关上，停止看下去。
但是却意外瞟到了几个字。
今年过年要是觉得孤单的话，就开直播我们会陪你的。
心头一颤。
但随之就是“不会在一起。”
她曾经说过的话，压制住她。
随即，强制自己关掉了。
今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寻歡語心情也不错。
截至到现在，她终于可以录第一首歌，也就是仅有她的第一首原唱。
是在听歌软件下方会标注原唱寻歡語的一首歌。
说来也有些自嘲，出道近四年，竟然没有一首歌是自己的。
不过，马上就会有了。
快的话，今年就可以上线，让所有人听到。
整个录制过程还是非常顺利，除了这首歌的作曲比她还不爱说话，总是喜欢用手指挥，看不懂用意之外，其他的还是非常流畅的。
除了这次录音，之后就是受邀参加春晚，虽然只是大合唱的边边人物，却已经足够好了。
节目安排在前面，所以很快就结束了，之后也可以休息半天。
寻歡語琢磨着，回家肯定来不及，只能打个电话什么的，这还是第一次没有在她们身边过年。
身上红喜的服装还没有换下去，就迎上来刚刚换好衣服的裴止。
见到她，脸上的喜色很明显，再搭配着这一身新中式的服装，讨喜了好多。
寻歡語就看着他在自己前面，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要说什么？”
直接了当地问他。
“你等一下，等会下台了再和你说，可以吗？”
寻歡語点头，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正好她也有事情和他讲。
一曲过后，纷纷下台，人群越过寻歡語，然后在人群中，突然冒出个裴止。
一个没注意，就被裴止拉着走。
就到了室外，与刚刚的场景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后，就看他指着明月，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今晚月色真美。”
寻歡語听不懂其中的暗喻。
便点头，附和道：“是挺圆的。”
“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
寻歡語的话一下子被打断，而后听见了他非常迅速地说。
“我的意思是，新年新气象，要不我们在一起吧。”
瞬间，寻歡語都不知道耳朵听见了什么。
皱起了眉，当初都还没她高的那个小孩，现在在和自己告白。
这？
短短的几秒中，她在反思自己。
虽然认识的时间长，但真正见面的次数，指头都能数过来。
自己有做过什么让人误解的事情吗？
三年前大抵是记不住了，可是这几次录制，不都还一直叫自己叫的是姐姐吗？
怎么几天不见，就变了。
“那个，我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什么误会，我喜欢你还能误会什么啊。”
寻歡語心下一沉。
郑重地拒绝了他：“对不起，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
“第一，我不喜欢你，第二，你有想过你的她们吗？”
寻歡語转头看向场馆的方向。
“我不在乎。”
“你不能不在乎。”
“你要在乎，不管是因为你粉丝，因为你的经纪公司，还是因为你自己，你的事业前途，你都要在乎。”
“这件事，我就当你是小孩，无理取闹，开玩笑，转身，回去好好想想。”
裴止无措地转身慢慢离开。
“对了。”
对方立马转过身，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惊喜。
却没想到。
她说。
“下次见，裴止。”
脑袋轰鸣作响。
无疑是在告诉他，到此为止。
等到裴止离开后，又看到了另一个家伙，江妄野。
他靠着玻璃墙，摇着头，嘴里念叨着什么，看口型，应该是在啧啧啧。
还是很久没见了，毕竟之前有过一点导师情分，还是打个招呼吧。
“江导师好。”
对方立马做出惊恐的表情，“未来嫂子，怎么能叫我导师呢！”
寻歡語本上扬的嘴角骤变。
江妄野察觉到了，稍稍板正但还是贱兮兮地说：“你听着小鲜肉的告白，却不知道此时衍哥独自一人，在空房间，摆着一双……”
“一个人？”
一堆字中抓住了想要知道的重点。
“对啊，每次过年他都一个人过的。”
“没有朋友？那他父母呢？”
“他没有朋友。”
“你不算？”
“我？我当然算，最多算个晚会陪伴朋友，或者聊天软件朋友。”
“但像你和程悦那样的，能够袒露真心，确实一个都没有。”
“为什么。”
万衍不是一个不擅长社交的人。
“娱乐圈尔虞我诈，或许被骗过吧，当然这也是我瞎猜的，没问过。”
寻歡語没再提问。
但江妄野回答了那个遗落掉的问题。
“哦，对了，他爸不管他。”
“友谊，家庭，哦！当然还有爱情，他都不顺心如意。”
等江妄野想走的时候，突然寻歡語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今晚月色真美是什么意思？”
？？
江妄野挑眉，说：“这句话的意思万衍和你说过。”
算了，求人不然求己。
上网搜呗。
但今天打字却怎么都打不顺畅。打两个字就要错一个字。
直到最后，这句话也没打完整。
因为她收到一条消息。
[，，]：能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