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今日探查西山，可有收获？”

    营帐内，楚禹点起油灯，一边处理军中事务，一边询问坐在他上首，正伏在桌上端详地图的少年。

    半响，少年才后仰靠太师椅上，低头捏着山根，缓缓开口，“程巨擎的藏兵之所确实不错，极为隐蔽，内部空间极大，还在沿途设了暗哨作为警戒，暗部驻扎在那里确实不错。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地方？”

    楚禹抬起头，“知道的只剩咱们的人了。程巨擎兵败之后，登记在册的旧部均已正法。属下也是审问了被俘的庆羊叛军才得知的。据他们交代，当年他们隶属影部，无人知晓其来历和名字，只有程巨擎和他的心腹冯丰掌握名单。兵败之后，他们承冯丰遗志，重返庆羊，暗中发展，意图为程冯二人复仇，剑指京都。”

    “哼”，少年一声冷笑打断了楚禹，“当年祖父设计生擒程巨擎，冯丰脱逃。虽然三天内便射杀了冯丰，却还是给了程家军逃脱机会。他们知晓是我来了甘武，当然要杀我以解心头之恨。”

    “多亏殿下运筹帷幄，设计引蛇出洞，这才将余孽一网打尽。”

    少年看向楚禹，“人都抓干净了吗？“

    ”是，余默乔装入城，早已摸清叛军人数。如今程巨擎兵败已过三十余年，现在的影部首领远不及当年冯丰聪慧狡诈，这些叛军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他们埋在庆羊各处的钉子也已拔除。“

    ”今天救的那个姑娘的底细你摸清了吗？“

    ”我已吩咐阮娘子暗中观察，她的画像也画出来派人去问了，没有人知道她的底细，还请王爷容属下再调查几日。“

    少年微微皱眉，”那姑娘不是叛军之一吗？附近的茅草屋，里面有示警烟花，还有男性衣物，可见有人和她住在一起。所用的碗底均有不同形态的划痕，我猜是他们两人用来通信的。茅草屋虽然易攻难守，但从藏兵之处能直接看到茅草屋，用来示警，传递消息最好不过。”

    楚禹也皱起了眉头，“叛军招供确实提到了茅草屋，也说明了是由一对夫妻居住替他们传递消息。但夫妻二人均已被捕，也不知道这个姑娘。属下已经查过，这对夫妻没有亲戚故友，现在还很难将这个姑娘与叛军联系起来。我会让阮娘子找人慢慢接近她，问出她出现在茅草屋附近的原因。“

    ”阮娘子，这姑娘怎么了？“ 方胖子站在阮娘子背后询问。

    “没事，心力交瘁，又着了凉，受到了惊吓。身上还有伤，发烧是正常的。我开一剂药，烧退了就能醒，可能会有所反复。楚将军说她可能与叛军有关，你们警醒一些，从她身上套点话出来，别总是想着情情爱爱的八卦。”阮娘子环视了一圈围在她身边的人，点了带云纹钗娘子和蓝发带娘子的名字，“杜白，杜云，这姑娘看起来不像一般的农家女子。寻常士兵接近她恐怕套不出话。你们两个官职高，接近她，获取她的信任。必要时，抛出一些诱饵引她上钩，明白吗？”

    “是！”

    第二天，躺在地上的女子才退了烧。阮娘子摸了摸她的脉，将她推醒。“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刚刚才退烧，除了肚子上的伤口，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阮娘子眼睁睁看着地上的姑娘抬起手来用手语表示她不会说话也听不见，嘴角抽了一下，她记得昨天晚上听见这姑娘一边说梦话一边哭来着。

    这姑娘什么路数？昨天还说梦话装可怜，怎么今天醒来就装聋哑人？

    阮娘子眼睛一转，从药箱里拿出一本花名册来，指着上面的字用眼神询问。

    不识字？

    阮娘子假装相信了她，借着帮她看病，再把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

    眼圈过重，经常熬夜。脖颈有一定程度的前倾，经常伏案。胸部有硬块，不过不碍事。手臂无力，手心无茧，非习武之人。骨龄二十有四。身上有一处疤，除了一些新伤，没有其它可以找出她身份的痕迹。

    阮娘子借口离开，走到杜白杜云身边，将聋哑和不识字的情况通知二人。

    大觉寺大殿里新的八卦传遍了各个角落。

    “公主，您听说了吗？楚将军救了个姑娘，不会说话，也听不见，是个聋哑女呢。”

    隔帘里，被称公主的女子不置可否，抬起眼皮，“去问弟弟，他打算软禁我到什么时候。”